顧思音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小孩兒拉著一路狂奔出了黑市。
取了驢車,長川轉身把顧思音直接抬上了車讓她坐好,然後就趕著車一路狂奔了出去。
顧思音坐得穩穩的,扭頭確認對方沒有追上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她道:“你幹嘛!”
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正想發脾氣,懷裡被塞了一大包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把她到嘴邊的話又給嚇了回去。
大肉包子!
顧思音瞬間又覺得抓心抓肺的餓,也顧不得燙了,趕緊低頭捉了個包子出來,吃了一大口。
皮薄餡大,滿口肉香,超滿足!
她也顧不上他是從哪兒找的肉包子和羊腿。只覺得這熬了整晚的飢腸轆轆,此時終於得到了熨帖。
但即使是嘴裡塞著東西,也不妨礙她邊吃邊嘮叨:“你咋說動手就動手?那麼好個羊腿說扔就……不對,那是黑市的人,看起來還有點身份,你打他幹嘛?”
也不知道會不會來尋仇。
長川也扭頭看了一眼,然後冷笑,道:“像他那種老色鬼,我見一次打一次。”
嗯?老色鬼?
顧思音邊吃邊道:“看他總是和黑市的侍女動手動腳,連轎子都讓女孩兒抬,整個腎虛公子的德行,確實很討人厭。”
但她又對小孩兒笑道:“沒想到你還嫉惡如仇。”
嫉惡如仇?
長川似笑非笑,道:“嗯,你說的沒錯。”
那小子若是敢靠近顧思音,長川保證會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玩了一晚上之後顧思音明顯有些虛脫,回到家之後也無暇他顧,直接睡了一覺大的。
睡起來之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只覺得日正當空,然後肚子也很餓。
她跑到院子裡,看見小孩兒光著膀子在磨刀。
那把刀比他還要大兩倍……
但大約是因為他舉重若輕,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而有一種讓他隨意把玩的感覺。
看著那小小的背脊,顧思音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瞬間甚至產生了錯覺。
彷彿她眼前不是一個不過凳子高的小孩兒,而是一個成年的,成熟的,男人,擁有寬闊背脊和結實的肌肉……
長川知道她在後面,但這一聲不吭也有點太久了。
他有點納悶地回過頭,卻發現她一臉詭異地衝著他笑。
長川:“……”
顧思音笑道:“我們長川大了不知道是何等美男子,得便宜了哪家小姑娘。”
長川似笑非笑,那表情真不像一個孩子。
“既然醒了就去把飯吃了,我們待會兒就去買馬。”
“好嘞。”
廚房給她準備了兩隻燒雞,還有一大盤子的饅頭。
一看就知道是外邊兒買的,做的也實在是好,雞烤得外酥裡嫩,絕對是專業級的選手。
顧思音吃飽喝足,和小孩兒一塊出門去東市買馬。
直到這時候,顧思音才發現已經應該是下午了。
雖然居民多是自給自足,但因為連年戰亂,旅人頗多,市集上便常有交易。
這裡也沒有什麼很正式的店,都是各自擺個攤。
要不就是連個攤子都沒有,直接拿著貨物隨地一擺,插上草,就開始賣了。
出門的時候小孩兒拿了個帷帽給顧思音戴上,面簾長及胸口。
顧思音原本不願意,但他說太陽太大,還說她已經很黑了不好看。
想到美白防嗮,顧思音還是把帽子戴上了。
進東市的時候,發現在這裡售賣的多是家畜,最多的是羊和雞鴨、驢子等等,馬屬於奢侈品,不多見。但最少見的是牛。
一路走走看看,偶見的幾匹馬都品質一般。
當然,是長川說一般。
顧思音只當今日是要無功而返了。
她道:“我們回去吧,咱們那麼一大塊鹿肉,雖說有井水鎮著,可也怕壞了。回去我烤肉給你吃。”
長川皮笑肉不笑地道:“阿姐又餓了?”
顧思音尷尬一笑,道:“也不算很餓,就是有點嘴饞了。”
他正想說好,突然被一陣馬兒的嘶鳴聲吸引了注意。
顧思音也注意到了。
她雖不懂馬,可聽著那聲音十分洪亮而有震懾力,總覺得應該不是凡品。
遂拉著小孩就趕過去看。
卻見市場正中的大場地上,已經稀稀拉拉圍了不少人。
場地中有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正駕馭一匹通體烏黑,鬃毛飄逸駿馬!
那女子身手極好,可說是“駕馭”還是有點過。
場上那馬數度人立而起,差點把那女子給掀出去,場面非常驚險刺激。
顧思音眯起眼睛看了半天,然後小聲問長川:“她是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叫意歡的?”
長川點了點頭。
據說是黑市銀區蟬聯三年的頭名霸主,已經成為封君大人的入幕之賓。
說起她的時候,黑市少女言語之間都是羨慕。因為她可以長長久久地睡到封君。
可她怎麼跑來馴馬了……
就在她八卦的時候,就聽旁邊的兩個男子議論了起來。
“聽說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良駒,是漠海少主那匹神駒夜白的後裔。”
“漠海少主?吹吧,戰神的馬,怎麼會隨意出來撒種。”
前頭那人就笑了,微微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夜白的後裔還不知,馬的確是好馬,可能想借這個名頭抬一抬身價。”
他們在議論賣主,顧思音也看過去,見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皮膚黝黑,面相很兇。這人把袖子扎了起來,胳膊上還有一道很長的刀疤。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這馬好歸好,卻是匹絕世烈馬。”
也就是說,想要買馬,必須先奉上千金證明自己有經濟實力,然後才可嘗試一馴。
比如這位意歡姑娘,她的侍女現在還捧著裝錢的匣子在那等,就等主子能馴服那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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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意歡馴馬失敗了,那麼,給錢也不能把這匹馬帶走。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捧著匣子的侍女尖叫道:“綠夫人!”
意歡最終還是馴馬失敗了,她被馬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那匹馬十分狂躁,似乎恨極了意歡,嘶鳴著又衝她衝了過去。
意歡在地上滾了兩下,沒躲過,還是被它狠狠踏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