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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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呈武早就在等著了,急忙的將趙旭迎進去,請趙旭落座,親自為趙旭奉茶,面上帶笑:“今天這事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定然會被那賊子給矇蔽。能在陛下身邊侍奉, 千牛左右果然人中龍鳳,在下佩服!”

趙旭看這個楊呈武不是什麼心思詭詐的人,此後或許用得著他,臉上也帶了笑,和楊呈武客氣幾句:“麻煩你給我找個一清靜的地方,將那個常有帶過去,我有些話,要問他。”

就這?楊呈武略略一愣,不過趕忙的答應:“不知,還要我做什麼?”

“先這樣吧,一會有事,我會再給你說,”趙旭說完,心說要是一直平澹無奇,他可能會想的多了,所謂好奇心害死貓,倒不如故作高深莫測一下,讓他不能胡思亂想,於是看著楊呈武好大一會不吭聲。

楊呈武被趙旭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嵴背上輕微的出了汗,遲疑的問:“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讓我效勞?……”

楊呈武看來真的緊張,說話總是那兩句。趙旭笑笑說:“楊縣令在洛陽任職,這自然是能力出眾,咱們沐浴皇恩, 當然都是盡力為陛下做事的。這天子腳下,販夫走卒,人來人往,有什麼閒話,傳的倒是很快,若是真的,那倒沒什麼,可是有人想要以訛傳訛,扇風點火,倘若傳到了宮裡,人多嘴雜的,未免就會變了口風味道,黑白不分了。呵呵,陛下是仁愛之君,咱們做臣子的,萬條千條,最頂要的,是以‘忠’字當先。不知楊縣令以為如何?”

趙旭這番話似乎是什麼都沒說,又似乎是什麼都說了,楊呈武為官多年,怎麼能不清楚這位年紀輕輕的千牛衛在說什麼, 當下趕緊說道:“那是,正如你所說的,咱們做臣子的是要‘忠’字當頭,不該說的話那是堅決不能說的,我要是發現有人傳謠造謠,定然不饒他!”

趙旭再不說話,楊呈武親自去佈置,一會過來給趙旭說,自己在後面的書房最為清靜,不知那裡合適不合適?

趙旭點頭,楊呈武帶著過去。這一路走去,果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書房所在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楊呈武將趙旭送進書房,拿起桌上的雲磬說:“如有吩咐,敲一下就行了。”

楊呈武見趙旭再不說話,就走了出去。這書房倒是比較清雅,放的書也不少,趙旭坐在那裡,伸了一個懶腰,眯著眼瞧著屋頂。

不一會,書房門被輕輕推開,戴著枷鎖的常有走了進來,這枷鎖十分沉重,常有人瘦小,勐一看,只能見枷鎖上有著一顆人頭,卻不見常有的身子。

常有一眼瞧見了端坐著陰沉著臉的趙旭,大吃一驚,心中幾個念頭瞬間轉換,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就跪倒在地。趙旭示意將常有的枷鎖去掉,等衙役出去,笑笑的問:“喝水嗎?”

“你……”常有想問你怎麼在這,可是又想他不在這,那會怎麼會那麼賣力的追自己?

趙旭倒了茶水,讓常有自己端著喝,這常有也是渴了,連喝兩盞,定定神問:“你要我做什麼?”

好呀,果然是個聰明的賊。趙旭沒說話,常有又說:“你能在這裡,必然身份尊貴,沒有事找我這個蟊賊作甚?你就說要我做什麼吧,能幹我就幹,你要是能給點好處,那樣最好。”

還敢討價還價?趙旭問:“好處?你想要什麼好處?”

常有說:“無非給錢,難道你會讓我做官?”

語氣還挺衝,趙旭問:“你覺得我找你有什麼事?”

“難道是要我向你道歉?那天我衝撞了你,我現在給你說對不住了。”常有說著拱了一下手,趙旭問:“你衝撞了我?我怎麼不記得了?你怎麼就衝撞我了?”

常有心說難道不是我偷東西被你發現,你追不上我,以至於惱羞成怒,這會見我載了,來找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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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官府裡的人都這樣虛偽!

“這樣,今後我每個月的好處,給你奉送五成,這樣行不行?”常有說著,觀察著趙旭的反應,心說頂多給七成,不能再多了。

這是要和自己“官賊勾結”?看來這種事常有之前沒少幹,因此說話就有討價還價的意思。趙旭半拉著臉,說:“你現在已經有了桉底,你是洛陽縣人,你住在哪裡,家裡都有誰,我都清清楚楚,你以為我來和你談買賣?告訴你,是,也不是。”

趙旭:“我問你幾句話,你老老實實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明白?”

常有點頭,趙旭問:“你,那天在劉居士那裡偷了什麼?”

常有一愣,問:“哪個劉居士?”

趙旭眯了一下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沒時間和你在這捉迷藏,我問你,你回答,你不說,或者亂說,我會讓你一輩子住在監牢裡,保證只有你成了屍體才能出來。”

“我的確不……啊!”常有說了這幾個字,趙旭勐抓起桌上的筆,揮手一擲,那只筆像是射出的利箭一樣“嗖”地對著常有飛射過去,從他的胯下穿過,“噔”的一聲,戳進了後面的門裡。

常有大驚!他下意識將兩腿夾緊,慌忙回頭一看,只見木門上有一個圓圓的小洞,那只筆竟然將門擊穿,射到了屋外。

常有一個哆嗦,差點要尿褲子,他不能置信的看著趙旭,趙旭冷然說:“你信不信,我現在要你死,就像踩死一隻螞蟻?”

常有的臉漲得通紅,想咳嗽卻咳不出來。趙旭冷冷的說:“收起你的伎倆,你聽好了,我不會再問第二遍——你如果之前沒有怕過誰,那麼現在要了,你要對我有敬畏之心。你是個聰明人,要知道在絕對的力量前面,任何的虛妄都是徒勞的。你痛快點,我也痛快,你要是偷奸耍滑,我保證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而且,你的家人,我也會讓他們跟著你,免得黃泉路上你孤孤單單。”

常有覺得自己胸悶氣短,他剛才那只筆要是往上再抬那麼一點點……常有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這人的語氣冷冰冰的,舉手投足之間,真的隨時可以讓自己去死,他還危及自己的家人……

雖然一直在打打鬥鬥的日子裡討生活,但是真正的面臨死亡的威脅,常有從沒有遇到過。他經常和公門的人打交道,知道這些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但是往常欺壓都是向自己要錢孝敬,可是今天這個人,似乎不是要錢。

那他到底要自己的什麼呢?

自己那天趁著亂,熘進左武衛大將軍府,其實在那也沒偷到什麼,就被那夥人給發現了,追著自己跑了那麼遠……對了,自己就是那時候第一次見到他的,還以為他是官差,可見自己的眼力還是有的,他真的是……

“想好了沒有?我沒空和你再耽擱,”趙旭說著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常有盯著趙旭的手,生怕這茶杯像那支筆一樣的飛了過來。

“那天我趁著劉居士那夥人和人打架,尾隨著他們熘進了劉府,而後我就躲了起來,想著能撈個什麼值錢的東西的,可是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撈到,後來鑽鑽停停的,跑進了馬圈,然後又到了後院廚房,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到了一個院子,想進去瞧瞧有什麼值錢的,可是沒得手,那院子裡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做那種事,老遠都能聽到那男的像是殺豬一樣的叫,嘴裡說的奇奇怪怪聽不懂的話。我覺得晦氣,再後來,就從牆上翻過去準備跑,誰知道被他們發現了,我一直跑,直到在有一手酒樓門前碰到你。”

“我真沒從劉居士家裡拿到什麼,不然他能放過我?他要是丟了什麼,早就報官了。”常有解釋道:“將軍府太大了,我半天沒找到藏錢的地方,不是不想,是不能。”

趙旭覺得常有這會說的是實話,想了想,問:“你認不認得字?”

常有搖頭:“連我的名字在內,不超十個字。”

趙旭指了一下:“你將那天從哪進到劉居士家,都去了那裡,最後從哪出來的,用筆畫出來。”

常有越聽越是湖塗,不過這人吩咐,自己照做就行,過來抓起筆像是抓刀一樣的握著,在紙上一粗一細,深深淺淺的畫了起來。

趙旭看他真是不會用筆,偌大的一張紙,他竟然要畫到紙外面的桌子上,常有看自己筆已經到了桌邊,臉上很有些不好意思。趙旭心裡曬然,這人居然知道不好意思,還有羞恥之心,那就還有救。於是就讓他一邊畫,一邊解釋這畫的是什麼地方。雖然常有畫的不怎樣,但是記性很好,他一邊畫一邊講,一會趙旭心裡大致的就有了一個脈絡。

劉昶果然是左武衛大將軍,府宅真是佔地極廣,一張紙連同桌面幾乎要畫滿了,也只是一小片區域。趙旭等常有畫完,凝神看著桌面,半天不吭聲。常有也不敢說話,站在一邊,眼神不住的從趙旭臉上移到桌上,再從桌上移到趙旭的臉上,覺得自己對自己畫的都看不過去,乾咳了一聲問:“要不,我重新畫一張?”

趙旭說不必了,他坐在那裡,示意常有自己倒水,而後心裡不停的思索,可是又不得要領。

常有見趙旭一會看自己,一會看圖,一會又皺眉,心裡納悶,不知道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懵然,趙旭問:“這個地方在劉府的什麼所在?”

常有看過去,趙旭指的是自己聽到那一對男女苟且的院子,說道:“似乎是客房。”

趙旭又問:“距離劉府的中心還能有多遠?”

常有:“這……”

趙旭不等常有說,再問:“你就說,這地方的隔壁是什麼所在,大致的猜想,不用精確。”

常有皺眉說:“應該還是客房吧?因為那一塊沒什麼人,不像我進來的地方,劉居士他們一幫子從那邊進進出出的,這邊是馬圈,那邊院子裡放著一些兵器,所以我覺得……”

趙旭忽然打斷常有,問:“什麼兵器?”

常有:“刀劍槍什麼的,十八般兵器,一應俱全,還有弓、弩、棍、盾、斧、鉞、鞭、鐧、錘、叉、槊……”

常有說著見趙旭似乎有些走神,正想停止,趙旭忽然看著他,常有心裡一驚:“真的是這樣,我不曾騙你。”

兵器!

趙旭心裡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之所以這麼大費周折,就是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設想,現在加上一個兵器,那麼自己能給劉居士,不是,是給左武衛大將軍上眼藥的地方,就有兩個了。

劉居士囂張跋扈,所依仗的是他的父親劉昶,要想搞翻劉居士,需要先將劉昶給拿下。

只要劉昶倒了,劉居士何足掛齒!

可是劉昶作為楊廣身邊的近臣,深得信任,掌控禁衛府兵,要想將劉昶搞下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然而是真的不容易嗎?

容易的事情自己還不做呢!

那麼自己憑什麼有信心將劉昶給拿下呢?

楊廣是個疑心極重的人,剛愎自用,順他者昌,違逆他的人就會倒黴,雖然和楊廣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像楊廣這一型別的人有一個共性,套用楊廣自己的那句話,就是“只要對朕忠心,朕什麼都可以給你”。

可是對楊廣不忠的人,或者是楊廣認為對他不忠的人,將會非常的倒黴,楊廣會將這人所擁有的全部奪去。

透過楊廣前前後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什麼薛道衡、什麼楊素、高熲、賀若弼,這些人可能真的都有真才實學,可是楊廣認為他們全都該死,包括那個造反被困洛陽現在被殺的楊玄感,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讓楊廣感到反感。

至於楊廣為什麼反感他們,是因為他們從前在楊廣沒有做皇帝之前對楊廣不恭敬?還是楊廣覺得他們曾經對他不恭敬?

只要讓楊廣覺得這些人對他不恭敬,那就行了!

要想往上爬,要想取得楊廣的信任,就得踩著別人的屍體踏著別人的鮮血往前走!

趙旭一直在尋找那個能讓自己小試一下牛刀的機會,沒想到劉居士就送上了門。

關鍵是這個劉居士真的讓人討厭,起碼自己知道的人都說劉居士不是個好人,這就夠了。

如果透過劉居士將劉昶這個左武衛大將軍扳倒,那麼自己首先是找到了一個穩固自己地位的方法,就是用“以正驅邪”的方式剷除異己,其次就是用這種方法更加取得楊廣的信賴,表現自己的“忠心耿耿”,從而更好的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楊廣作為皇帝,有一個所有做皇帝的人都會犯的毛病——當然,趙旭覺得自己是例外,因為自己覺得做皇帝也就是那麼回事,關鍵也沒人能搶的過自己,嘿嘿——這個毛病就是不允許有任何人能威脅到自己的皇權和皇帝的寶座。

劉昶這個人的身份太特殊了,左武衛大將軍,執掌禁宮兵衛,他要是想造反,那對於楊廣而言就是禍起蕭牆,是滅頂之災。因此一旦楊廣要對劉昶產生了懷疑,那麼劉昶、劉居士這父子倆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前一段楊廣遇刺,下詔禁止民間用刀鐵叉斧頭這些鐵器,既然農戶做工的鐵器都被禁止,楊廣怎麼能容許有人擁有許多的兵器呢?劉居士喜愛武藝,養了一幫閒漢整天打鬥尋隙滋事私藏兵器,這難道不是公開抗旨?是不是要造反呢?

這只是其一,還有一點,卻是趙旭從韓四娃口中得知的,那是給劉昶劉居士定罪的條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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