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燭光下，兩人的身體終於分了開來。

兩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感受著對方帶給自己的溫馨，誰也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氣氛。

天矇矇亮了，淺清歡在項羽臉上香了一口，在他耳邊呢喃道：“郎君，莫要忘記我！”

項羽說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淺清歡心情激動，項羽再次進入，又是一片激情。

許久之後，淺清歡穿好衣服，消失而去。

……

慈航靜齋的九重大門再一次開啟，一年前，梵清惠就是從這裡離去。

如今，項羽也是離開，前往自己的世界。

碧秀心羨慕著。

諸多長老都來送別，淺清歡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她，不需要任何言語，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會等你回來！”

“我一定會回來的！”

這些話，兩人都沒必要說出口，心照不宣。

“師父保重，我們走了！”

齋主眼睛有些溼潤，她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項羽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慈航靜齋的廣聞消失了，有的只是楊廣。

…………

慈航靜齋的大門，再次關上，帝踏峰又是恢復了平靜。

眾人開始散去，山嶺之間只剩下齋主和淺清歡。

齋主道：“師妹，對不起！”

很多事情，叫不言而喻。

很多事情，叫羞於開口，卻要行動。

慈航靜齋，能有現在的地位，不是靠著慈航劍典，而是靠著廣闊的人脈。慈航靜齋的弟子，多數是門閥世家的大小姐，或是皇室公主。

她們下山後，也是多嫁入豪門。

以這些為依託，慈航靜齋建立龐大的關係網路，幾乎是一呼百應。

任何得罪慈航靜齋的門派，或是勢力，可能不需要慈航靜齋親自動手，就是有勢力出手，料理了這些敵人。

同樣，慈航靜齋的敵人，也是陰癸派。

陰癸派，型別上與慈航靜齋相似，加入陰癸派，又是居於高位的，多數是世家小姐，或是皇室公主，也是編制了巨大的人脈網路，不遜色於慈航靜齋。

南北朝時代，皇后不是來自陰葵派弟子，就是來自慈航靜齋弟子。

楊堅登基稱帝後，他的幾個兒子也是成為重點關注物件，楊勇成為太子，太子妃是陰葵派；那麼楊廣的王妃，必然是慈航靜齋，不然慈航靜齋被動了。

淺清歡初期與他好上，齋主是知道的，可選擇了沉默，甚至是默許。

“師姐，我願意！”

淺清歡說道：“不只是為慈航靜齋，也是為我自己。他是愛我的，我也愛他。師姐求的是天道，可師妹淺薄，無力求天道，只能求人道。”

……

帶著不捨，項羽走下帝踏峰，離開終南山，向著長安而去。

五年歲月，盡數在慈航靜齋，彼此有深刻的感情。

後世很多人，不喜歡慈航靜齋，說慈航靜齋虛偽，野心太大，尤其是選帝大會等等，一邊說著為了天下蒼生，一邊又為自己謀取好處。

可天下那個勢力不是如此。

慈航靜齋，生存的時代，是五胡亂華時代，是魏晉南北朝時代，很多世家，很多皇帝不斷突破道德下限，各種荒唐無恥混亂的事情，接連不斷，道德崩潰，再為離譜的事情，而是接連不斷發現。

若是慈航靜齋，盡數是一群白蓮花，傻白甜，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慈航靜齋虛偽，可不虛偽沒法活。

慈航靜齋野心大，可沒有野心，如何生存，早就被陰葵派滅了。

慈航靜齋眾人只是人品有瑕癖而已，可道德水平，卻是在陰葵派之上。

那些指責慈航靜齋，虛偽，野心大的人，就好似指責一個好人做壞事一般。

好人做了一件壞事請，千夫所指；壞人做了一件好事情，眾人讚揚。難道眾人讚揚，就能證明，壞人比好人道德水平高嗎？

慈航靜齋，至少好人居多，可能有野心，可能虛偽，可永遠不擔心偷襲，暗算。

就算理念不合，也是勸說為主。

如果把持不住，淪陷了，這是自己的問題。

如果雙雙淪陷了，也是人生贏家，一起隱居過日子也不錯。

就算理念分歧，武力解決，慈航靜齋招呼人來圍攻你時，也會正大光明、先禮後兵地告訴你。

絕對不會偷襲，暗算。

世人都是討厭偽君子，勝過討厭小人。

寧做小人，不做偽君子。

事實上，偽君子做事情有底線，好相處；可小人做事沒底線，不好相處。

李世民就是偽君子，看著魏徵不爽，幾次想要砍死魏徵，可為了聖明君王的名聲，於是一忍再忍，還要獎勵不斷。

歷史上楊廣就是真小人，看著這個臣子不爽直接砍死，看著這個臣子不爽，直接砍死。

請問，是願意與真小人交往，還是願意偽君子交往，願意在偽君子手下幹活，還是在很小人手下當臣子。

……

大約是一天後，項羽到了長安城。

到了城門口，遇到官員在迎接。

進入了宮殿當中，項羽見到了父親楊堅，立刻跪在地上說道：“拜見父親！”

“我兒長大了！”

楊堅上前道。

此刻，楊堅身穿皇袍，頭上帶著皇冠，英明神武，意氣飛揚，只是有些疲勞而已。

“我兒，長得英俊神武！”

獨孤皇后也是上前道，看著兒子手臂在顫抖著。

五年分別後，親人再次相遇在一起，說著親近話。

項羽說著慈航靜齋的一些事情，楊堅聽著，許久後說道：“當年，我與父親失散，也是慈航靜齋收留我，我才保全了性命！”

“我若是為皇，必然大興佛門，如今你歸來，當大興佛事！”楊堅說道：“重修禪定寺，為我兒祈福！！”

“不可！”

項羽說道：“不久前，武帝剛剛滅佛，如今豈可逆行之！”

楊堅說道：“就是因為武帝滅佛，導致人心動亂，北周才滅亡。我大隋想要天下安定，必然招攬人心，佛門可安定人心！”

項羽還是道：“不可，梁武帝信佛，結果餓死，梁朝滅亡。父皇可要當梁武帝，可想要餓死，可想要大隋滅亡！”

“你這逆子！”

楊堅大怒，“竟然詛咒為父！”

項羽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從司馬懿篡位以來，興起的時代有多少和，滅亡的朝代有多少個。北齊立國不住五十年滅亡了，北周立國不住五十年也滅亡了，我大隋若是不戰戰兢兢，誠惶誠恐，而是肆意妄為，可能就是下一個北齊，下一個北周！”

“你這逆子！”

楊堅氣得直接把硯臺，砸過來。

項羽絲毫不動，一點也不躲閃，任由硯臺砸在腦袋上，鮮血直流。

可項羽還是繼續道：“治國的根本，在於讓百姓吃飽飯，百姓豐衣足食，天下就安定了。百姓吃不飽肚子，天下就不安定，江山社稷就不穩定。”

“我大隋本身就得國不正，又是連年戰爭，又是與北方突厥大戰，又是世家盤剝，很多百姓吃不飽飯，一年到頭半飢半飽，一年糧食半年野菜，連穿的褲子都是買不起，”

“若是遇到災年，不是賣兒賣女，就是易子而食，就是被迫進入山野為盜賊！”

“天下還不安穩，很多百姓還吃不飽飯，可父皇不想著解決百姓溫飽，卻是想著修建寺廟，此為本末倒置。”

“修建一個寺廟，需要花費十萬兩白銀，又是各種徭役數千人，還有脫產為僧幾百人，這些錢財若是節省下來，能讓多少百姓吃飽肚子！”

“父皇你飄了！沒有秦始皇的底子，卻是如秦始皇那樣大肆花錢，你這是想要我大隋二世而亡！”

項羽開噴，直接進入魏徵模式。

至於這樣，會不會給楊堅留下壞印象，未來當太子沒有指望，當皇帝沒有指望。

項羽根本不在乎。

大不了，不當皇帝了。

直接帶著淺清歡，隱居去。

“你……”

楊堅氣呼呼，氣得直接喘氣。

獨孤皇后道：“我兒，你豈能這樣氣你爹！”

項羽沉默不言。

楊堅說道：“當年，我是廟中和尚，我在廟裡長大。那時有著廟中和尚，我才能活下來。我發誓，日後發達了，要為佛祖重塑金身，如今當了皇帝，不該履行諾言嗎？”

項羽說道：“父皇，此言差矣！何為佛？何為信佛？真以為，修建了幾個寺廟，重塑金身，那就是信佛，此為偽信徒。真的佛教信徒，心懷天下，普渡眾生，心中有眾生，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亦！”

“石勒石虎信佛，可他殺戮漢人眾多，縱然是建廟眾多，重塑金身眾多，可必然下阿鼻地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對石勒石虎不許！”

“真以為，修建幾個佛像，重建幾個寺廟，就能成佛？若是如此能成佛？佛也太廉價了！”

楊堅說道：“你在慈航靜齋居住，自幼在佛門長大，豈能如此詆譭佛門！”

項羽說道：“何為佛？懲惡揚善是佛，救濟百姓是佛，普度眾生是佛，天下太平是佛。我若能讓天下百姓溫飽，天下百姓吃飽飯，必然可為佛！”

“若是百姓貧困，衣食不足，飢寒交迫，縱然廣修寺廟眾多又如何，金身華美又如何？不過葉公好龍而已，不過一個梁武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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