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走了吧？”

1號站在1區最高的樓層上，俯視著腳下的某棟樓層。

看到徹底白光消失，它懸著心才終於落下。

總算是都走了，沒有發生其他的意外。

一想到某件事，1號的嘴角就不自覺的揚起。

“的確是我多慮了，她並沒有想告發我，詢問零號的也僅僅是無關痛癢的幾個問題。”

“如果他帶著它回到那個世界，會發生什麼呢？”

“哈哈，想想都覺得有——”

正在這時，一聲輕微的敲門聲頓時打破了1號的幻想。

1號笑容消失，動也沒動。

接著，門被推開，陰霾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只是可惜，負責人的位置丟了啊，哎。”

1號搖搖頭，帶著一絲苦笑，看向了一步一步走來的陰霾。

“我以為你還在慶祝。”

陰霾也笑了，但卻不是得意的笑，也不是跟1號一樣的苦笑：“什麼時候慶祝都可以，我覺得最好的慶祝時間，是你離開之後。”

哼，小人得志。

看到他氣勢凌人的樣子，1號自是非常的不爽，但它也沒陰陽怪氣，說一些比較諷刺的話，而是很坦然的接受了現實：“沒錯，我該走了，接下來的一年……屬於你。”

沒關係，只是一年而已，只要那個計劃能夠成功，哪怕是不拿冠軍，只論功勞，它也能重新歸來。

說著，它穿過陰霾身體的一側，正欲離開。

“你知道……她為什麼不告發你嗎？”

陰霾的一句話，登時讓1號停下了腳步。

“它怎麼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只有我跟她知道啊。”

“難不成……是她透露的？”

可惡，這個該死的女人！

一時間，1號心裡想法雖然眾多，不過臉上卻仍維持著鎮定，故作不知的道：“什麼告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此，陰霾也不著急，只是來到它的身邊，在它耳邊輕聲說道：“零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這一下可把1號嚇得不輕，頭部扭動幅度之大，差點就跟陰霾臉貼臉撞到一起：“什麼？”

陰霾縮回頭，用正常的語氣說道：“不要再有僥幸心理了，哪怕是處在沉睡中，它依然也無所不知，這個世界每個角落、每件正在發生的事，全都逃不過它的感知，包括……你的實驗！”

1號臉色鐵青，可能是出於極度恐懼的緣故，它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只能聽著陰霾自己往下說。

“在這幾年裡，由於你的試驗，每一批跟我們合作的人類回到他們的世界後，全部被那個怪胎開膛破腹，最後慘死，你自以為在1號沉睡期間的所作所為，它根本不知道，但其實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1號強忍著恐懼，虛弱的問道：“那它為什麼沒有……”

“因為沒有必要。”陰霾沒等它問完，便回答了這個問題：“它太瞭解這個世界了，非常清楚我們這些AI存在的弊端，以及我們的未來。”

1號彷彿聽懂了，恐懼漸漸地消失，甚至還有點欣喜：“所以它想暫時觀望，等我的計劃成功？”

這麼說來，它的實驗正好符合了零號的需求啊，因為這個實驗，它可能不會被抹除？

“可是你沒有成功。”

陰霾的下句話立刻澆滅了他的喜悅。

“不，不，這次一定能成功。”1號急了，連忙對著陰霾保證。

“你的保證沒用。”

“別急，你先聽我說。”1號快速阻止了一下語言，然後道：“這次我就挑了一人，在上百號人裡，他是最符合實驗的物件，根據機率，這次至少有8成以上！”

靠……還提機率，不知道自己怎麼輸的麼。

陰霾眉頭一跳，還算善良的它沒有再揭1號的傷疤，而是反問道：“那你知道……他成功的機率為什麼那麼高嗎？”

1號迷茫的搖搖頭：“不知道，聽你的意思……”

陰霾沒有回答，而是又跳回到了第一個問題：“毛冰影既然知道丁溫的肚子有一個不屬於人類的生物，她卻沒有對零號提出‘解決’的請求，而是讓他把它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你仔細想想，她為什麼這麼做？”

“又或者說，她為什麼敢這麼做？”

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1號再次陷入了迷茫，開始埋頭苦思。

見它遲遲沒有進展，陰霾也逐漸失去了耐心，主動提示道：“那你再想想，為什麼你多次檢查，始終都沒有檢出他特異能力的來源？”

轟的一聲！

1號的腦子似是被驚雷擊中。

瞬間，它終於明白了什麼，並聯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

“沒錯，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樣。”

“不可能，不可能，我只動過他的身體一次，而且我也保證，我並沒有做多餘的——”

1號彷彿瘋了一樣，此刻完全不像一個AI，不斷地搖著頭否認。

然而‘瘋了’一會後，它也很快迴歸正常，用低沉的語氣道：“是他們做的。”

只有這個解釋了。

所以毛冰影才沒有告發，而是選擇跟它合作。

這是她早就計劃好的！

“你終於明白了。”陰霾笑笑，然後攤了攤手：“其實我本來也什麼都不知道，這些話是零號跟我說的，並且還特意要求我對你轉達。”

1號此時雖然還處在震驚中，不過懼怕之意差不多已經沒了。

零號既然全都知道，並且沒有任何阻攔，順利放走了貓姐他們，說明它還是想繼續觀望1號的實驗，哪怕……對方的身份有那麼點特殊。

但如果有需求，也代表它目前的‘命’暫時是保住了。

只要不被抹除就好，別的都好說。

“謝謝，零號的轉達我收到了，後面我該怎麼做？”

陰霾直了直身子，乾脆利落的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可是實驗……”

“這項工作，以後由我來接手了。”

“行……行吧。”

雖然1號還是非常的不甘心，可照目前的處境來看，它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那我可以走了吧。”

“當然。”

1號最後還是成功的離開了，陰霾就幹看著，也沒做出其他的舉動，放任它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

等它離開，陰霾接著閉上了眼，儘管離得遠，但一閉上眼，那個恐怖且龐大的身軀就依稀的浮現過腦海。

雖然是AI，可陰霾一想起零號的樣子，身子還是不自覺的一陣顫動。

接著，幻影消失，一串特殊的符號接著在它腦中急速跳過。

那是零號傳來的資訊。

其實別看陰霾說了一大堆，貌似什麼都知道，但說到底這些事也是它臨時才知曉，所以它也存有疑問。

“您說各取所需，我們的需求我是知道，但他們的需求呢？”

陰霾本以為零號不會回答，誰料問題剛問完，又是一連串的的符號閃過，零號居然回答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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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優點是什麼，他們就需求什麼。”

優點？

陰霾馬上想到了1號給丁溫植入的‘東西’，頓時什麼都懂了。

這時，它的手腕處也彈出了一段監控影片，上面顯示的，正是1號的身影。

此時的它，就彷彿斷了電一樣，痴呆的站在電梯前，一動也不動。

緊接著，它的身體便在陰霾的眼皮底下，肉眼可見的消失著。

只是半分鐘不到，它的整個身體便如同水蒸氣一樣，無聲無息的蒸發在了電梯前。

苦笑中，陰霾關掉了影片，隨後來到窗前，站在1區最高的建築上，俯瞰著繁華夢幻的世界之都。

街上，有AI，有二代人類，也有半彷生人類。

但不管是哪一種，所有‘人’全都相安無事的走在路上，一切是那麼的和諧。不遠處的高樓上，還有暗黑童話奪冠的巨大橫幅，丁溫溫文爾雅的笑臉照隨著風輕輕晃動。

“優點麼……”

“原來，這就是他們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不過，不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