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青守在床前,看著消瘦不堪的蘇子衿,神思開始遊離。
“公子,你讓這位姑娘睡了你的床,已是極限了。你可是這鎮裡唯一的秀才,別人可都是認識的。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更是影響不好。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先不說你搭救一個姑娘,這從山匪面前走一遭,怕是會讓她老人家憂心啊……”
見他還要滔滔不絕的叮囑下去,他趕忙喊道:“停。”陳言青最怕的就是何聰突如其來的關心。
“我出去成不?”
“好嘞!”
小小的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蘇子衿只覺得左肩疼的劇烈,衣服上也有些溼意。一醒來,第一反應就是解開衣服看看。
原來是左肩上的傷疤裂開了,鮮血浸染了衣服。“嘶,很疼。”
看著左肩上,約有十釐米,剛剛結疤的傷口。“這傷是什麼時候有的?”蘇子衿開始回憶。記憶定格在三天前,原主三嬸來家裡掃秋風,將家裡的吃食一掃而空。原主不讓,三嬸蘇劉氏將她使勁摔在地上,左肩的就被門框上的木釘刮傷。
原主此番會遇到山匪,就是為了來鎮上買米買菜。
“呵,極品親戚,欺負我一家孤兒寡女。可如今,內裡的靈魂換了人,已經不再是那個怯懦遇事只知自殺的蘇子衿了。你們……準備好迎接我了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低呼:“公子,姑娘醒了,她,她在換衣服……”何聰瞥了一眼,就紅著臉趕忙跑了出去。
話音一落,蘇子衿向門口投去目光。只見房門門栓壞了,一道門縫敞開,她臉色青黑,語氣嚴肅的發問:“是誰?”
下一秒,一襲青衫出現在門縫處,蘇子衿眼眸微眯,呼吸一滯。她從來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人,不帶任何目的的救自己。就怕是別有用心……
陳言青慢慢走了過來,他低著頭,將門從外面帶上。溫潤動聽的聲音驀然響起:“姑娘不用擔心,門栓壞了沒關係,我在門口帶著。”
聽罷,某女一怔,臉也紅了起來。
[哇哦~這是什麼寶藏男孩?太溫柔,太紳士,太體貼了吧!倒是主人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聽到能能崇拜的語氣,蘇子衿嗤了一聲:“聒噪。”
感覺腰間沉甸甸的,她低頭望去,只見一個錢袋掛在她的腰上。不用想都知道,這就是那五兩白銀。當即拿出二兩銀子,放在桌面上。
“公子,我,我換好了。”
等陳言青進來,目光直接就落在了桌面上,凝視著白花花閃著光的銀子。眼神滿是疑惑:“姑娘這是何意?”
“救命之恩,除了銀錢,本姑娘無以為報。”蘇子衿一臉認真的說道。
看他不回應,蘇子衿以為是錢給少了。隨即又補充:“今日的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若他日你有什麼困難,我定傾盡全力幫你。”
天色已經不早,外面霞光漫天,夕陽緩緩西下,灼熱的空氣有了些涼意,比中午舒服多了。
一想到原主的孃親肯定會擔心,而且家裡一粒米都沒有,弟弟還在等著她買米買菜回家。
蘇子衿不做停留,對愣在原地的陳言青抱拳道:“我們有緣江湖再見,告辭!”
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店鋪映入眼簾,各色各樣的小攤依次排開,叫賣聲一陣一陣響起,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格外熱鬧。
鱗次櫛比的店鋪映入眼簾,各色各樣的小攤依次排開,叫賣聲一陣一陣響起,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格外熱鬧。
眼前都是穿著古裝的人,廣袖,長袍,輕紗,白衫……
要不是自己的魂魄在天上飄了幾天幾夜,唯一的補救方法就是穿越。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穿越這種事情。
蘇子衿憑藉著記憶,穿過熙攘的人群,找到原先經常去的米鋪。胡老闆一見來的人是蘇子衿,笑得格外和藹,“是蘇丫頭啊,哎呦,這模樣可是生病了?”
面對熟人,蘇子衿可是一點不心虛。十分自然的說:“胡叔叔不必擔心,就是跑的路遠,有些累了。”話音剛落,她就掃了一眼價格牌:碎米是八文一斤,精米是十一文一斤。
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瘦得可憐的手,如同雞爪一般。再定睛看了看身上穿的破衣裳。“原主家徒四壁,平時只稱碎米買。雖然現在有了銀錢,可這樣買回去,肯定叫人生疑。”
“胡叔叔,可以幫我稱兩斤碎米嘛?”蘇子衿清澈單純的眼眸望著胡老闆,怎麼看怎麼乖巧。
聽到她甜甜的喊了一聲,胡廣紹應了一聲,給她稱了米。
“喏,拿好了。來,叔叔這裡有兩塊餈粑,路上餓了就吃。天色不早了,快快回家。”
掂量手裡的米袋,比二斤不知道沉出多少。她只乖巧的應下:“謝謝胡叔叔,我這就走。”
自原主的記憶得知,這位年近四十的胡老闆與自己已故的父親相識,所以經常照顧她們一家。“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該還的恩情定是要還。”蘇子衿摩挲著下巴,一張小臉滿是愁容。她邁著小短腿,不知不覺走到了鎮子口。
看著眼前不一樣的景物,蘇子衿懵住:“麻蛋,我路痴。”
於是乎,她自然的在心裡默唸:“開啟地圖。”
能能苦笑不得,[開啟地圖花費五枚金幣。]
她看了一眼金幣那裡,還有95枚。有些肉疼,可不開啟也沒有辦法。
緊接著,她眼前的系統主頁轉變成3D場景模擬地圖,蘇子衿跟著地圖給的路線走到採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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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鄉間的羊腸小道上,抬頭就能看到漫天的星辰,飛舞的螢火蟲點綴著這份悠閒輕鬆的氣氛,蘇子衿不由得笑了起來:“這種感覺似乎不錯。”當然,除了震耳的蟬鳴……
[主人,馬上就要面對原主的至親,你不緊張麼?]能能關心的問道。
蘇子衿低眸看了一眼自己,和原主出門時一模一樣,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這具身體是原主的,這就夠了。”
[今日遇見的公子,主人對他有沒有什麼想法?]
腦海裡傳來能能八卦的聲音。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以身相許。”這麼說著,她一個激靈,欲哭無淚道:“完了完了完了,我忘記問他姓甚名誰,可有婚配……”
月光如水撒下光輝,映了一地波瀾……
遠遠看到三間低矮的瓦房,被簡陋的籬笆牆圍成一個農家小院。這就到家了。
一走近,蘇子衿就看見自家門口前面坐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正辣手摧花,揪著花瓣,嘴裡唸唸有詞:“二姐怎麼還沒回來?”
[這是你的弟弟,蘇池。]能能機械的提醒。
“阿池,姐姐回來了!”蘇子衿學著原主模樣,衝蘇池揚了揚手中的米袋。笑眯眯的說:“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姐姐!嗚嗚嗚嗚,姐姐……”蘇池邁著小短腿,噌的一下站起來,直直奔向蘇子衿,抱著她的腿就哭。
“可是餓了?”蘇子衿見小家夥哭的傷心,又小小一隻,不自覺語氣也溫柔下來。
蘇池揚起小臉,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單老伯中午回來,說是見到你被山匪綁走了。孃親在鎮上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你。”
蘇子衿的心咯噔了一下,問道:“那阿孃現在在哪裡?”
還沒等到蘇池回答,屋子裡的蘇孟氏連忙跑了出來,看到安然無恙的蘇子衿,頓時喜極而泣:“我的兒啊!嚇死娘了,我這條命就為你們姐弟幾個活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可怎麼辦哦……”
被她緊緊抱在懷裡的蘇子衿,一時間百感交集。這種被緊緊抱住,生怕她下一秒消失不見的感覺,好像她是什麼寶貝一般,莫名有些溫暖。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身前的婦人擦乾淨眼淚,心疼的開口:“孃親,你看我這好好的,你要再掉淚珠子的話,當心被阿池學去。”
“你這臭丫頭!”蘇孟氏破涕為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餘光瞥見正在廚房裡忙碌的人,應該就是原主的姐姐蘇棗。
蘇棗端著一盤烙餅走了出來,咯咯笑出聲:“我說嘛阿晚沒事兒,單老伯一向眼神不怎麼好。來,該吃飯了。”
雖然只有一盤青菜,和一盤烙餅,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
“哦,對了!”蘇子衿從口袋裡掏出胡老闆給的兩塊餈粑,說道:“喏,看阿池長得那麼可愛的份上,這個給你。”
阿池小臉一紅,對她問道:“姐姐為何不吃?”
“姐姐吃過了,不過大姐沒有。”
看著他軟萌軟萌的,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小小一隻。尤其是他一雙大眼睛懵懵懂懂,撲閃撲閃望著自己的時候……絕了!蘇子衿內心感嘆一句:“巨可愛啊!好想欺負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
蘇池雖然人小,但是懂得不少。一看有兩個餈粑,一大一小,立馬將大的那個遞給了蘇棗。軟糯的童音響起:“大姐辛苦,所以要吃大的。”
這樣聰慧的蘇池,卻是連一身乾淨合身的衣服都沒有。這能忍麼?根本不能!放著這麼可愛的弟弟不愛?這可能麼?根本不存在!
[主人,其實你手上的銀錢,給你們一家買衣服都綽綽有餘啊。]能能有些不明白。
“今天買完米,我才有這個銀錢換算的概念,知道我是多麼的富有。可,也要他們能夠接受啊,突然冒出這麼一大筆錢,我自己都不信。”這個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