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彷彿出現在很遠的地方,是千里之外的春雷,是深淵底部的湧泉。
實際上,是手指間的能量湮滅以及長刀碎裂。
滅的臉色瞬間蒼白,眼神裡的光明迅速黯淡,彷彿星辰失去了光彩。
他看著那人,滿是不可思議,震撼說道:““”你究竟是誰?”
刀鋒落下,是雷聲。
拳碎刀芒,是雷聲。
無數雷聲,響於長街裡,最後一記,最響的一記雷聲,來自那人的身體。
轟!狂風勁吐,氣息碾壓,周邊的店鋪一間間凌亂,彷彿遭遇了十級颶風。
碎掉的石礫到處濺射,不知多少人被擊中,紛紛跌倒。
煙塵大作,鋪天蓋地。
一些躲藏在樓裡的人,已經出現在長街裡,本來在二樓的一些人,這時候來到了地面,王軒維持揮拳的姿態,彷彿無所察覺。
煙塵散盡,滅的腦子被王軒臨時化拳為掌的勁道拍成了粉碎。
噗通!
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的不能再死。
便在這時,王軒的身體微微搖晃,然後咳了起來。
他咳的是血,每口血水裡都有精神氣魄。
所有人都看得到,他咳一聲,便疲憊憔悴一分,即便以他強橫的體魄,面對魔神殿滅這等級數的對手,也不敢輕言說必勝。
他用了極強硬的手段,以至於受了本不應該受的傷。
“滅大人死了,他已經受了重傷,殺了他,不然我們都要死!”不知誰大吼一聲,嗷嗷大叫著向他撲來。
一道道身影破空而至,只聽得一聲悶響,那人根本沒有來得及掠至街心,便被震飛了回去,重重地摔在牆上,伴著煙塵昏死過去。
又有人至,然後再次被拳頭擊飛。
長街上,到處都是飛起的身影,噴出的鮮血,悶聲的慘呼,痛苦而絕望的嘶吼。
王軒捏緊拳頭,一步一行,猶如閒庭信步。
只要人影撲過來,他只是隨意地揮出一拳,隨後就是一聲慘叫,倒飛回去,沒有一個人能夠靠近他身前一米範圍內。
長街兩旁,到處都是倒地難起的強者。
這個時候,哀婉、縹緲、幽深的琴聲頓停,長街上一時寂靜地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然而在下一刻,天一下子便黑烏烏地壓下來了,一顆顆豆大雨滴從天上降落了下來,滋潤著這個乾涸已久的世界。
“你很強大,可是……就算你殺了滅,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只有一人,而我們卻有四人,今天你依然難逃一劫!”
長街那邊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
王軒雙目神光懾人,看向了街對面,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肅然無語。
他很警惕,甚至比面對王無敵、滅時還要警惕數倍。
看著街道轉角處緩緩出現的一個人,王軒的身體陡然一僵。
突然出現的神秘人,比剛才的“滅”只強不弱。
王軒忽然間,憤怒無比。
故事,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
一場吃人的盛宴,憑什麼就要按主人的意願收場?
他的心開始熊熊燃燒起來,戰意凜然,鬥志沖天!
街道轉角處出現的是個中年人。
那人長髮披肩,裡面卻隱隱能夠看到很多如雪般的痕跡。
以至於無法分清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那人很高大,很瘦削,猶如一座高山矗立在前方。
那人氣度非凡,瀟灑無雙。
那人神情很冷漠,因為他是絕情滅性的。
“吾之名—太昊。”
看著王軒,他自有一份霸道與居高臨下的氣勢,也毫不掩飾自己的自信與狂傲。
“吾之名—天焱。”
這時,一個渾身粘附滿了深紅火焰的中年人從長街對面走了過來,眼眸開闔,朝王軒冰冷地說道。
在他開口的時候,眾人感覺彷彿一輪大放光明的太陽矗立在前方,帶來熾熱的能量,使得天地之間的溫度都升高起來。
“吾之名—暗夜。”
一個籠罩在黑霧中的人從對面走了過來,聲音彷彿由各種人聲糅合而成,小孩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在王軒耳邊嗡嗡響起。
“不好!”
長街上所有的人只覺得在剎那之間,精神世界突然一片漆黑,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全部失去了任何感覺,就像被萬載玄冰凍結了一般。
他們的思維根本指揮不了自己的身體,只感覺到在精神世界中,所有東西都沉寂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中,彷彿天狗食日,令得天地乾坤都失去了光芒。
不過,漆黑就是一瞬間,眾人幡然醒來,渾身衣裳已被汗水浸溼,彷彿剛剛從水中撈出一般,不由得心神大駭,心有餘悸,慶幸自己沒有就此死去。
“吾之名—古奧!”最後一個巨頭邁著奇異的步伐,從遠處走來。
他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的氣勢,卻是如淵似海,深不可測。
斗笠人朝王軒走來,無論是呼吸吐納,腳步的聲音,脈搏的頻率,都幾乎已經和雨水下落的頻率融為一體。換句話說,他走在雨水之中,全身的一種生機狀態都和雨水大風的運動狀態完美契合。
這樣的契合頻率,讓王軒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外面的風雨好像粘附於此人身上,是他不分彼此的親密夥伴,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面對著這個人,就好像是要面對整個天地間的風雨。
或者也可以說,戴斗笠的人是乘風布雨而來,是他帶來的風雨。
這種感覺挺深奧,挺玄妙,不是精神境界到達細微精奧地步的人,也根本感覺不出來。
“龍王出行,風雨相隨。”王軒面色凝重,冒出了這一句話。
的確,這個戴斗笠的人靜靜的站在前方,狂風暴雨在他身後怒吼,在王軒的感覺中,對方似乎真的就是一條行雲布雨的龍王冷冷盯著自己。
“有膽色,很好,很好!”
斗笠人把斗笠壓得
很低,看不清楚他一點真面目。
長街上一片安靜,然後響起無數頂禮膜拜的聲音。
既然是世間人,難免要做一些混帳事,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
王軒看著前方四大巨頭漠然的臉龐,沉默不語,想起讀初中的時候,老師曾說過一句話,沒有人會隨著年歲增長品德就天然提升,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年輕的傻逼變成了老傻逼,老混蛋,都是汙言穢語,放在此時此刻,卻是那樣的擲地有聲。
王軒當然不會說這樣的髒話,看著街對面的四人,卻忍不住想著這些詞。
倏地,街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
從魔神殿四大巨頭出現後,整個長街上便只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幾乎是聯邦地下世界的最強者了,所以,哪怕他們說話的聲音很淡然,也轟隆如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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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敢直視甚至是無視四大巨頭的人,除了他們彼此,就只剩下一個人。
王軒仰天哈哈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與嘲弄,說道:“你們這些老東西現在就只會嚇唬小孩子麼?”
他眼中駭人的金芒一閃而過,彷彿虛空生電,平淡道:“我知道你們今天想要我死,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說不定今天魔神殿就會自世間除名呢!”
這句話很霸氣無雙,也很誅心,所以街上很安靜,因為周圍魔神殿的上百個強者已經驚呆了。
從來沒有人膽敢當著四大巨頭的面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因為不管他是誰,說出這種話時,已經變成一抔黃土了。
作為魔神殿中的頂級強者,所有地下世界人眼中有若神明的四大巨頭,在這小子口中就是四個老東西?
這還罷了,聽他的口氣,似乎說殺便能殺了這些魔神殿的最強者,真是何其狂妄囂張,場間聽到這番話的人,都覺得眼前這小子太過誇張,太過荒唐,甚至是瘋了。
中間的太昊臉上並沒有露出因眼前此人荒唐之語而生出嘲弄的神色,也沒有憤怒,還是那般的漠然,作為魔神殿魔神之下的最強者,他的一顆心已經修煉得太上無情,孤清冷絕,早已不為外物所惑。
他冷淡的看著王軒說道:“你沒有這個機會了,縱然你殺了王無敵和滅,我們承認你很強,也小看了你,但今天是我們四人同時出手,沒有任何人能在我們四人聯手之下逃得性命。”
王軒臉上露出一抹譏誚,卻並沒有再說話。
但他開始卷袖子。
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也很仔細。
他把右臂和左臂上的衣袖卷至肘部以上,如此一來,揮拳的速度應該能更快上一分。
整個天空,轟然一聲炸雷,震得人耳朵發麻,鋸齒狀的電光,不時地衝撞天空,雨滴變成了銅錢般大小,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敲打著大地和山脈。
沉寂的雲層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慘烈的火光,炸雷響起,在山脈中久久迴盪。
待雷聲稍歇,又一道細長的鋸齒形的電光在頭頂更低處如利劍般直插而下,它的前端並沒有隱沒在濃黑的雲層中,而是變成恐怖閃灼的電火花迅速朝地面激射,很快,那道粗大的電芒重重地打在地面上,崩裂出無數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