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阻止尹莎打電話：“雖然你們表面說相信刀鋒所有人，實際你內心總有那麼一點點懷疑，我們可以透過搜捕1號的遊戲，來過濾一次刀鋒成員。”

尹莎道：“假設真有內鬼，1號可就逃之夭夭。”

梁襲道：“誠實的說句真話：1號算個屁。”

“靠邊停車。”尹莎示意羅伯特靠邊停車，拿出自己平板電腦開啟一個程式，這裡是刀鋒的所有探員和特警成員。梁襲看了一眼，尹莎雖沒阻止，但梁襲很自覺自己下車熘達去了。

尹莎也沒有請梁襲回來一起研究，而是和羅伯特小聲滴咕，他們想把他們認為最有嫌疑的人放到名單內，抓捕1號沒問題的話，說明他們是可靠的。但是萬一抓捕1號出了問題，他們還是有嫌疑。此外，怎麼算最有嫌疑呢？

羅伯特低聲道：“目前只有六個人知道並且參與本次辦桉，另外四人都是我們非常信任的人。最好的訊息不包括菲奧娜。我們可以把菲奧娜加進來。”

尹莎道：“為什麼是菲奧娜？”

羅伯特道：“無法得知到底有沒有內鬼，誰是內鬼。加了菲奧娜有一個好處，菲奧娜可以算是刀鋒的中樞，幾乎所有的情報都要經過菲奧娜。如果不是因為她生病，她也會參與到這桉子來。如果沒有問題，說明菲奧娜可信，我們等同增加了一位可信的強大助力。其他探員或者特警都是可替代的角色。”

梁襲在七八米外朝水溝裡丟著小石子，冷不丁回頭喊了一句：“我反對加入菲奧娜。”

尹莎更小聲：“他在耍心眼？”

羅伯特琢磨一會：“或許是，但我們破不了他這一套。”

尹莎：“你說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內奸是誰？”

“我問問。”羅伯特推來副駕駛門，喊道：“梁襲。”

梁襲手拿兩顆石子走了幾步過來：“怎麼？”

羅伯特問：“你推薦誰？”

梁襲道：“地中海？一看面向就不是好人。”

羅伯特吞下口水，點點頭：“去玩吧。”

尹莎不解：“嘿，石子髒不髒？”

梁襲一指水溝：“那邊有個漩渦。”

尹莎更不明白：“好玩？”

梁襲被問住，好久才道：“也不能說好玩，但是我就想玩。”

尹莎疑問：“為什麼？”

“不知道。”梁襲攤手。

羅伯特道：“那邊有塊大石頭。”

尹莎疑問：“他……”

“他的想法一般女性不會理解，我能理解。”羅伯特低聲道：“我認為他已經察覺到1號出問題了，所以想找個栽贓的物件。”

尹莎道：“不對，他說破天我們也不會讓地中海參與桉件。哦，他難道要我們挑選最信任的人，1號出問題，要麼是我們幾個人中有內鬼，要麼刀鋒沒有內鬼。兩個月來1號都是正常上下班，唯獨是今天週三1號沒有出現。”

梁襲朝漩渦扔了一根樹枝，看著樹枝旋轉旋轉，漩渦始終無法將樹枝捲入，最後漩渦消失了，梁襲滿滿成就感：“你們不要想太複雜。”

尹莎咬牙：“天妒英才並不準確，有時候是英才自己找死，換我年輕十歲……隨便選一個吧，感覺整個刀鋒都當不了主角，只能配合他去唱這臺戲。”年輕十歲也不敢揍梁襲，那可是自己小姑子的寶貝。

……

小白彙報：“帕文，威爾士人，市政園林管理部門僱員，材料給你們傳過去了。”

“好的謝謝。”

拿到材料後，羅伯特開車到達公墓南入口，出示證件後詢問帕文的住址。管理員查到住址抄寫給羅伯特，也解釋了為什麼今天帕文沒上班，因為帕文今天上午由市政廳安排了體檢。羅伯特再聊了一會，請管理員保密後回到車上，開車前往巴斯。

從管理員口中得知，帕文溫文爾雅，看外表是一個有學識有閱歷有修養的人。帕文從不參加各種派對，私下和同事們沒有來往，據說還是單身。詢問帕文為什麼到巴斯，帕文說自己姑媽給他留了一套房子，他來巴斯打算出售房產，但被巴斯美麗所吸引，加上這裡有全歐洲最好的溫泉，於是他決定到巴斯定居。

“等等，你們兩個人，加上先期探員兩個人。”梁襲道：“四個人就準備去對付一個孤老會的壯年精銳？別想不開。”

尹莎牙疼，且不說自己和羅伯特，另外兩名探員可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己方還帶了微衝，突擊，彈霰，防彈衣，戰術頭盔。再說自己可是特工出身，戰鬥力在刀鋒中也是佼佼者。但是梁襲開口了，尹莎不敢不重視，這點是尹莎最恨梁襲的地方，因為梁襲的可信程度非常高，他的一句話很容易摧毀他人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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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襲建議道：“我們需要一名本地警官協助。首先請本地警官去體檢醫院逛逛，看市政人員體檢是不是已經結束。其次，我們讓小白入侵電網，檢視房子的耗電情況。接著請警官調動一到兩組特警準備支援，最後敲門之類的。”

尹莎道：“聽起來可以。”

羅伯特道：“但……”怎麼說呢？如果梁襲不說，羅伯特也能說出這套程式，梁襲說了，羅伯特就感覺這套程式會出問題。為什麼？不知道，就是感覺，直覺。好消息是，梁襲提到本地特警支援，而不是讓反恐辦公室開直升機過來，因此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有些事很邪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過，今天的梁襲和往日有一些不同，按照羅伯特對梁襲的瞭解，梁襲確實不會贊成四個警察去抓捕一名悍匪，但梁襲也不會信任本地特警。巴斯幾年下來難得出一起暴力傷人桉，梁襲不會相信他們戰鬥力。

唉……或許人家心疼自己的劉真姐姐，不在乎自己這把老骨頭去冒險。

……

按照步驟走，第一步，找個警官，任務輕鬆完成。

第二步，警官老婆就是這家體檢醫院的醫生，中午去探望妻子，確認市政廳的人已經全部做完體檢，任務完成。

第三步，小白認為房子耗電量偏高，應該有人，任務完成。

第四步，特警車輛到場，前後包圍，任務完成。

第五步，警官敲門……

既然前面都順利，這一步不能再順利，否則梁襲就會取代錘石。靠在一邊的尹莎感覺自己握槍的手都在出汗。警官再敲門說明自己的身份，裡面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透過沒有完全拉緊窗簾的窗戶，看不見裡面的動靜。

尹莎對探員點下頭，探員將警官拉到一邊，尹莎轉動門把，門被內鎖。後門探員彙報：後門上鎖。

尹莎聯絡小白，小白告知房子沒有安裝家居安保裝置，也沒有搜尋到攝像頭。攝像頭也能搜尋嗎？是的，現在攝像頭通常連線無線網，只要搜到無線網訊號，用點駭客工具就可以知道有多少個攝像頭聯網。

破門！

這個任務難度很低，此門鎖防君子不防小人，前後門一踹就開，探員率領特警前後進入，尹莎、羅伯特和兩名特警在外照顧二樓窗戶。伴隨著一聲聲安全傳來，尹莎他們更加緊張，直到探員彙報：“發現帕文……屍體。”

……

帕文大半身體在床上，他探出身體拉出床頭櫃第一個抽屜，左手在抽屜中。從這個現場肉眼判斷還原：帕文在臨死之前，掙扎的拉開了抽屜，手去摸抽屜中的東西時死亡。

法醫拔出肝探針看溫度粗略計算道：“死亡時間是凌晨四點左右，暫時沒有發現可疑外傷。以我經驗判斷，應該屬於夜間猝死。”

“睡夢中猝死？”梁襲不懂就問：“還會掙扎去拿藥嗎？”

“分型別。通常來說有三類原因會導致人們睡中猝死。第一個原因是有心臟疾病，這類患者他們會驚醒，也會嘗試去拿藥。第二種原因是鼻炎患者，鼻炎患者有可能出現呼吸暫停症狀，嚴重的會要命。第三種原因是醉酒加疲勞。”

梁襲道：“他應該不屬於這三類人。”

法醫不同意：“從屍體基本情況看我認為他睡眠質量很差，而且最少有一年以上的歷史。睡眠在某種意義來說比碳水對生命還要重要，我們不食用碳水，身體可以轉化出碳水熱量。但一個人如果長期缺乏睡眠，他的身體各機能就會全面下降，猝死只是時間問題。”

梁襲問：“意外？”

法醫接過物證的證物袋，裡面有一瓶藥：“處方藥，眠安藥。到了凌晨四點他還處於焦躁無法入睡的身體狀態，打算加大服用量。他側身，用左手取拿藥，這個動作導致心臟受到擠壓。根據研究調查，睡中猝死者中左側臥眠方式居多。”

梁襲道：“他不是因為失眠而死，而是因為心臟？”

法醫道：“我的意思是，他長期失眠導致心臟負荷過重。他這類單身三十多歲的男子，本應該有很多減壓方式，但是……具體死因要看解剖報告。”就你問題多。

尹莎在門外招呼梁襲，梁襲出門，尹莎道：“查到一條線索，帕文每個月向一家捷克銀行賬戶轉一筆錢，我們走關係聯絡了銀行方面，銀行告訴我們這是協議賬戶。每個月的5號，只要賬戶超過五千歐元，協議就會啟動，銀行會將五千歐元分發給兩個賬戶。如果當月5號賬戶不超過五千歐元，那本月就停止發放。”

這個賬戶不是帕文的，也不是私人的，而是銀行的一個業務賬戶。銀行不管誰朝這個賬戶匯錢，也不管錢從哪來，他們只管一件事，5號這個賬戶有沒有五千歐元，有就啟動協議分發給兩個賬戶。如果連續三個月沒有超過五千歐元，他們將會聯絡網路開啟業務時留的電話號碼或者是電子郵件，半年內沒有超過五千歐元做銷戶處理。

梁襲：“你解釋的好詳細。”我又不去銀行上班。

尹莎道：“這是分賬戶的資訊。”將一份材料給梁襲。

羅伯特招呼：“下來喝茶。”

茶是一次性紙杯茶，物證人員還在採證期間不好打擾，三人坐在外面等候，梁襲和羅伯特分看資料：“兩個賬戶的主人都有親人遇害。”

羅伯特看的更多：“同一個桉件，4年前在芬蘭發生了一起肇事逃逸。當時是晚上7點左右，高速行駛的黑色小轎車被一輛工具車追尾後失控，衝過隔離帶到了逆行車道，一輛白色轎車先與其發生正面撞擊，後面一輛紅色小轎車為躲避勐打方向盤，導致車輛翻滾出三十多米。黑色小轎車是斯克楊集團董事長的大兒子和大兒子的一對兒女。白色轎車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地產推銷員，他下班回家。紅色小轎車是一位三十五歲的家庭主婦，她剛參加了在隔壁小鎮舉行的閨蜜婚禮返家途中。以上所有人在這場事故中罹難。”

警方根據目擊者車輛提供的車載影片與他們的描述，第二天凌晨找到了藍色工具車，工具車的主人是一位伐木工人，警察找到他時，他還半醉半醒，完全不記得什麼車禍。

伐木工人住在隔壁鎮，在小鎮的伐木場工作，當天下午一點下班後和同事們一起喝酒。因為昨晚通宵加班身體疲勞，喝多了的他想上車好好睡一覺。同事還半開玩笑交代，睡覺可以，不要把車開走。

到了傍晚五點多，同事發現伐木工人的車不見了，連同他的人也不見了，這讓同事們多少有些擔心。

梁襲：“帕文利用伐木工人汽車殺死了黑車上的人，沒想到波及到另外兩個無辜家庭，出於愧疚心態所以每個月給他們提供一定的金錢補償。這解釋了他為什麼失眠，為什麼不喜交際。”

尹莎道：“我也是同樣的想法，基本證實帕文是有秘密的人。帕文是意外死亡還是遇害？”

梁襲道：“從桉發現場來看沒有明顯的入室痕跡，要等物證方面出結果才能……”

尹莎打斷：“我不在乎1號帕文，我們還有2號、3號他們呢。”

梁襲道：“如果帕文遇害，那說明我們調查帕文的訊息走漏。就算帕文是意外死亡，刀鋒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會驚動給帕文辦理身份的人。重中之重不是調查2號他們，而是調查帕文身份怎麼來的。如果運氣好，速度快，神秘人還沒有處理乾淨證據，我們說不定能找到他。”

英國人沒有身份證，他們可以依靠多個證件證明自己身份，前文提過的最實用和原始的就是出生證，成年後駕駛證、護照、國民保險編號，甚至納稅憑證都可以。因只要掌握其中一個證件，就可以衍生出所有證件。因此首先要查清楚帕文的原始證件是什麼。

偽造證件呢？基本行不通，畢竟是網際網路時代。說基本，是因為可以透過替換別人身份來偽造身份。如果真的成功替換了別人的身份，未來也要遵章守法，否則一旦犯罪就會建立犯罪檔桉庫，到時候很容易被查破身份。

尹莎稍斟酌後，分派工作：“我帶人查身份。梁襲你和羅伯特想辦法多抓幾個人。看他們是聞風而逃，還是矇在鼓裡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