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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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世還要從你的外曾祖母開始說起,那時候正是水深火熱的1942年。

原本外曾祖母是一個生活在平靜山村裡的平凡女子,每天的生活都是在蘆葦蕩裡與藍天白雲為伴,可是戰爭改變了一切。

侵略者的鐵蹄打破了村莊的寧靜,趙家莊那夜燃起了大火,全村八十一戶人死了六十多戶,包括你外曾祖母的雙親。

也就是在那時候,你的外曾祖母參加了革命。

後來在1944年底,那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她遇到了你的外曾祖父。

你的外曾祖父一表人才,他出身申城富家氏族,念過書留過洋,相貌英俊,滿懷忠義。

兩人身份雲泥之別的人,因為動盪的時局陰差陽錯的走到了一起。

可惜你的外曾祖父屬於國軍,兩人有了孩子,本想結婚,可最終因為各自追求和陣營的不同,不得不分開。

可人雖然分開了,孩子卻留了下來。

這個孩子隨著你外曾祖母姓趙,叫趙啟明。

你的外曾祖父知道有這個孩子之後,曾經多次來信,要你的外曾祖母把孩子送過去。

但你的外曾祖母堅信,只有在正義的一方,孩子才會有前途。

後面發生的事情證實了她的選擇,腐朽的國軍很快被打敗,被趕出了大陸。

那時候很多國軍的將領都攜家帶子逃往海外各地,他們爭先恐後的逃命,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卻被留了下來,其中就包括你的外曾祖父。

嶄新的時代來臨,這一對上人的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那個曾經在鄉下蘆葦蕩裡繡花種田的外曾祖母,變成了高級幹部,定居北方,供養著趙啟明上學。

而曾經家世顯赫風流倜儻的外曾祖父,變成了一介草民,定居南方,艱難求生。

兩人身份有別,南北相隔,從那時候起也就斷了聯絡。

後來你的外曾祖父在南方另外娶了一位妻子,並且生下了一個叫許春華的女兒。

他雖然成了一介草民,但畢竟讀過書,有學識,熬過最初的清算之後,你的外曾祖父終於安定下來,也有能力供許春華讀書了。

本來你的外曾祖母以為那個姓許的已經永遠消失在了南方,但她沒想到,這段孽緣遠遠沒有結束。

63年的時候,國家公佈了新一批留蘇求學的名單,裡面共計34個人。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趙啟明,而第34位的是許春華。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充滿了巧合。

兩人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是卻彼此互不知情,反而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種令人感到親切的氣質。

那時候兩人正值青春年華,又同在異國他鄉,正是需要溫暖的時候。

毫不意外的,兩人決定在一起了。

在那北方的校園裡,兩人時常牽手漫步,或者共同學習,憧憬著3年後回去共同建設祖國。

他們甚至都定好了,三年期滿,回去就結婚。

可是命運弄人,在他們留學生涯的第二年,也就是65年的時候,國家政策有變,大量召回留學生。

兩人被時代的洪流挾裹,無奈回到了龍國,再次相隔南北。

回來後,趙啟明跟你的外曾祖母說起了南方那個姑娘。

你的外曾祖母在聽說她姓許之後,氣的連咳三口鮮血,指著趙啟明說...你...你可曾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啊!

趙啟明被這一訊息震驚的呆在原地,腦中在迅速回想,在回國前夜那天的送別會上,自己和許春華都喝醉了,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

很明顯,年輕人喝了酒,在異國他鄉的冬夜裡,肯定是發生了的。

後來的十年,趙啟明再也沒有離開過上京。

而許春華則在南方,獨自默默撫養他的兒子許先生。

殘忍的命運不僅讓趙家和許家的身份倒置,也讓許春華好好體驗了一次單親母親的苦澀,正如當年你的外曾祖母經歷的一樣。

事情到這裡,終於到了我們這一輩人。

趙啟明安居上京,透過你外曾祖母的介紹,娶了一位將門之花,生下了我,趙雨雙。

而許先生則在南方長大,他繼承了你外曾祖父的一切優點,聰明,好學,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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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代人過去,趙家在北方越發強大,南方的許家則仍舊是草民一家。

兩家人的身份差距越來越大,如果這樣一直發展下去,許先生根本不可能和我有任何交集。

可命運總是弄人,時間很快來到了1978。

改革開放的浪潮席捲了全國,僵化的體制得到改善,無數發財致富的機會湧現出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年代正式到來。

這可以說是又一個新時代的降臨,從那年之後,將有另一批人登上舞臺中心,他們靠的是金錢。

改革開放的春風是從南方吹起的,而許先生的家,就在深城的一條小街上。

在那個賣電子手表都能發家致富的年代,許先生這樣有野心,有能力,有學識的人很快嗅到了機會。

他帶著五十塊錢和一個編制口袋開始闖蕩新社會,很快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在大家還在懷念舊時代,對被下崗感到茫然無措自怨自艾的時候,許先生已經在拿麻袋裝錢了。

很難想象,他在90年代初期那時候,就開始佈局股市,房地產,電子產業這些東西,這份眼光簡直讓人驚歎。

不過那個時候網路不發達,很多人都不知道短短十年,南方就快速長出了一頭商業巨獸。

許先生當時擁有的財富,換算過來,可以碾壓當今任何一位老闆。

因為那個時代人們根本對資本沒有任何概念,許先生當時買下了海量的地皮,建設了上千家工廠,利用當時極其低廉的勞動力搞出口貿易,很快就開啟了國際市場。

進入國際市場的許先生更是混的風生水起,當時的他可謂是富可敵國。

但問題是,他實在是太過耀眼了,成功引起了國家的注意。

命運也就在這時候再一次戲弄了我們,我被派去南方,調查許先生。

這並不是暗中調查,而是明面上的清算,也可以說是談判。

我來到了灣街88號,他的辦公室裡,當時還未滿30的他穿著西裝,領口打著蝴蝶結,手裡拿著雪茄,頭髮向後豎起,氣質甩開街上那些還穿著喇叭褲帶蛤蟆鏡的小青年十條街。

不可理喻,無可救藥的,我第一眼到他,就該死的愛上了他。

許家和趙家或許是牛郎織女的後代,只要相見,就會擦出火花。

但當時,我和他卻算是敵人。

因為我的任務,就是讓他把手裡的財富交出來,並且乖乖聽話。

這對許先生來說是不可接受的,這份基業是他從20歲到30歲,用人生最寶貴的青春奮鬥出來的,現在叫他說交就交,這怎麼可能?

於是我和他開始了漫長的談判,從辦公室,到酒吧,到他家...我們說了好多話,我們吵了好多架,可是該死的他就是不願意服從。

直到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曾經拿著刀指著自己的肚子,也就是對準了還未出生的你,威脅許先生,如果不放手,就一屍兩命。

那天的許先生,第一次低下了自己驕傲的頭顱,為了自己的孩子,他妥協了。

他無償捐贈了在國內所有的企業,只有一個要求,要我跟他結婚,一起把這個孩子養大,並且留在南方。

我答應了他,可最後我也騙了他。

我是深愛著他,可國家高於一切,我不可能為了愛情永遠留在南方。

於是我便待在灣街88號,為他生下了孩子,在之前我們還舉辦了婚禮。

那時候他對我很好,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逃跑。

在一個下雨的夜裡,我走了,帶著你。

只要能到達北方,你就能安全,並且在我的呵護下成長,或許成為下一個趙啟明那樣的人物,哪怕是當個醫生或者律師也好。

可是許先生還是追上了我。

我們再一次發生了爭執,我想要你跟著我,走最正確的道路,就像我後來培養小雯那樣,將你養育成一個內心充滿陽光的人。

可許先生卻要讓你成為他商業帝國的接班人,要求你必須心狠手辣,處事無情。

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相互妥協,做出了一個有些荒唐的決定。

那就是讓你成為孤兒,讓你完完全全的掌控自己的人生,從嬰兒開始。

到時候等你到18歲成人,你要選擇他還是我,也你自己。

我們將你送到了陽城的孤兒院,並且約定不會插手你的任何成長。

可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姓許的騙了我。

在你被送進孤兒院的第二天,他就安排自己的手下陳三順將你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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