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瑞現在處於世界屏障和虛空的交匯之處，抬頭張望就能看見外面那令人窒息的絕望虛空。那是一片混沌不堪。

那不是黑暗，也不是陰影，更像是什麼都沒有的虛無，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更沒有任何其他的物種。所有世界的規則在此都完全不存在。

普通人看見了這片虛無，估計會瞬間頭腦爆炸吧。

但普通人輕易也看不見外面的虛空。

周明瑞觀察著這片虛空。

一個又一個世界漂浮在這片虛空之中，說是漂浮也不準確。那些其他世界就那麼存在於那裡，稍微轉過視角就會完全消失不見。有些甚至還會突兀地跳轉閃現。

它們呈現出一種完全無法解釋的狀態。

就算是支柱級別的舊日，也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世界的存在。

周明瑞是第一次以這種視角觀察著世界。

真的是……很神奇。

他甚至還看到了之前自己掉下來的那個破碎的大洞。

一些黑色的樹幹不知道什麼時候纏繞在了大洞之上，固執地想要彌補著什麼，卻依舊還是杯水車薪。

而且圍繞著這個大洞，還瀰漫著陣陣的灰霧。

這顆被滿是死氣的世界樹包裹著的玻璃球外面，有一個深紅色的大球。

如果說龍族的世界是一顆即將碎裂的彈珠玻璃球的話，那麼那個深紅色的球就是大號的足球了。

從虛空之中無法準確地判斷世界的大小，因為體積這個概念在虛無之中也不存在。

這是只資訊在周明瑞眼中呈現出來的狀態。

可僅僅只是如此就能夠判斷出來這個世界的糟糕程度了。

“簡直是糟糕透了。”

周明瑞略微有些尷尬地看著玻璃球和深紅色大球。

深紅色的大球表面上有著若隱若現的觸手和眼球，還有著緋紅色的月亮和許許多多不可名狀的東西。

在虛空的視角觀察之下，深紅色的球體是透明的，中間有三個支柱狀態的東西共同維持著世界的形態。

三根支柱，呈現出來一種穩定的狀態。

然而其中一根支柱卻伸出來了一點兒，從玻璃球的大洞插了進去，強勢霸道地用灰霧改造著周圍的一切。

“……”

周明瑞有些欲哭無淚。

這次真的是他的鍋。

這三根支柱代表著他的世界的核心組成，是支撐世界的奇點。而作為支柱的他來到了龍族的世界……

不就意味著他的世界對龍族世界入侵嗎？

麻雀狀態之下的他只能透過碎裂的天空看到外面的虛無，但卻沒有辦法穿越過去。

這只麻雀也只是普通的麻雀。

再次確認了一下事情的危險性。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愚者瞬間出現在了原地。

當然了，這也不是本體。

亞當能夠憑藉著序列二的分身來到這個世界，阿蒙和奧黛麗小姐也是如此。

因為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相對較近，再加上他的原因，幾乎已經連在一起了。這也是為什麼序列二能夠穿越虛空來到這龍族世界。

同理，那些小龍人可不可以？

愚者略微思索片刻。

龍王的位格確確實實是序列二不假，肉體上也能幹翻序列二的占卜家，按理來說……倒是有可能藉著他的聯絡來到他的世界。

不過現在不是驗證自己猜想的時候。

愚者穿過了屏障。

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所有的力量瞬間失去了大半，無論是非凡特性帶給他的力量，還是來自外界施加給他的引力，一切都似乎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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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比他剛剛降臨龍族世界的時候還要糟糕。

愚者並不怎麼意外地記錄著自己的狀態。

現在，他只能伸出自己的觸手，纏繞在了枯萎的世界樹之上，一點點地順著樹幹移動。

黑色的樹枝依舊毫無生機。

可就算失去了所有的生機，樹枝樹幹還是那麼的堅硬如鐵，比他之前見過的所有東西都要堅硬。

愚者忍不住想到了奧丁的那把弒神之槍。

傳聞奧丁的昆古尼爾就是由世界樹的樹枝鑄就的。他之前遇到奧丁的時候也確認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他有了一個疑惑。

奧丁到底是怎麼把世界樹的樹幹砍下來一截的？

愚者用力地掰著黑色的樹枝，無論他怎麼用力，這玩意就是無動於衷，上面甚至一丁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估計只有他的本體來到這裡才能把樹枝帶回去研究。

愚者繼續前進著，他想要知道到底為什麼世界樹會枯萎成這幅模樣。

黑王？

還是說其他的什麼原因？

世界樹交織纏繞著保護這顆脆弱的世界，就算是生機消耗殆盡，也將自己的所有奉獻。

愚者緩緩地走在這顆枯萎的巨樹之上。

壓抑的死氣和無邊無際的虛無能把任何一個人都給逼瘋。

虛無的風暴襲擊著這顆脆弱的玻璃球，來自虛空的惡意一次又一次地襲擊著，在世界屏障的表面上掀起來了晶瑩的碎片。

枯萎的樹枝將這些殘酷的攻擊擋了下來，樹皮泯滅成了灰盡，卻任就堅挺著。

只可惜，它並不能夠攔下一切。

每一次的襲擊，都將裂縫變得更大，這種損失是完全不可逆轉的。

如果世界樹還活著……

那麼是不是會好一點？

愚者長長地嘆息一聲。

那個插入了支柱的大洞周圍，灰霧也在盡心盡力地彌補著附近的裂縫，還算是有點效果，只可惜相對於整個世界來說效果不大。

愚者總算是意識到了龍王們擔心恐懼的末日到底是什麼了。

那些龍王可能沒辦法知道這世界即將碎裂的真相，也不清楚世界樹的狀態。但是那些龍王本能地就意識到了不對，臨近毀滅，拼命地自救是每一個生物的本能。

所以耶夢加得想要吞噬她的兄弟，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從而使得世界毀滅的時候她可以在虛無之中活下來。

多麼殘酷。

愚者憑藉著自己的直覺沿著主要的枝幹行走。

卡塞爾學院的圖示是一半生機一半毀滅的世界樹，說不定還有充滿生機的世界在另一半……

當真正看到世界樹的背面之後。

愚者徹底愣住了。

他看到……

一條巨大的黑龍趴在世界屏障之上，從它的翅膀、鱗片、眼眶之中，長出來了一根又一根的樹枝……

但無論是樹，還是黑龍，都是一片死寂。

他們，都已經變成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