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沉睡了百年之久。

靈靈這小吃貨全然是餓紅了眼的節奏，三下五除二就將萬壽果啃得只剩下了一個果核。

李敬見此溺愛地又給她塞了一顆的同時，悄然打量。

靈靈的蛻變，顯然已經完成。

首先是她的個頭大了一號。

原本尺寸跟一根手指頭沒差的她，現在已是巴掌大小。

然後是她背後透明的蜻蜓薄翼不見了。

表面變化就這兩點。

在面貌上，小家夥依舊是活潑可人的小妖精形象。

內裡變了多少，沒法看出來。

不過透過共生契約李敬可以感受得到，靈靈的力量相比往昔強盛了不下百倍。

百倍什麼概念？

透過共生契約傳遞而來的生機已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生機，內裡蘊含著真正的生命。

雖說李敬沒法直接借用這份生命之力。

但他輕易可以明確，這是真正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

簡單來說就是。

曾經的靈靈可憑萬千生命規則調動生機挽救垂危的生靈，然面對已然逝去的生命無能為力。

現如今，她卻是已能直接為死去的生靈賦予生命。

其中代價是什麼，李敬不知。

可以肯定的是。

越是好用的力量，往往代價就越大。

這邊李敬投喂著剛完成蛻變的靈靈。

一旁片刻前才說要靜靜的夜夢瑤被深深吸引，目不轉睛。

沒轍。

抱著萬壽果像是只小倉鼠卡察卡察亂啃的靈靈實在太過可人。

夜夢瑤不過是個才剛十八的女孩，哪有能力抵抗？

如果……

如果眼前不是李敬的男兒本相，而是魅惑眾生的女帝久裡就完美了。

暗暗惋惜著，夜夢瑤忍不住出聲。

“師……師尊，這小可愛是……？”

李敬正想回應，靈靈眨巴著大眼睛扭頭看了看，回首疑惑著給了他一個歪頭殺。

“新歡？”

“……”

李敬。

沉睡了百多年，這小家夥真是一點都沒變。

“勉強算是個便宜徒弟。”

溫和著說了句，李敬轉頭道。

“介紹一下，這是靈靈，原初之……”

話沒說完，靈靈抬手。

“停，打住。”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我已完成蛻變，不再是原初之靈。”

靈靈煞有其事，接著小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現在是生命之靈，雖非是獨一無二的原初，但相比起魅魅已經不差。”

瞅著小家夥牛氣轟轟，夜夢瑤倍感有趣之餘，愈發好奇。

原初之靈是啥。

生靈之靈又是啥。

這她都不知道。

畢竟她如今才剛十八。

修為低不說，有太多的東西還沒有機會也沒資格去接觸。

正想發問，一個饒有興致的清冷女聲忽然響起。

“嚯，有意思，靈靈蛻變了一遭這麼自大了嗎？”

驟然聽得這女聲，靈靈愣了一愣，接著驚喜著望向不遠處透過色、欲天的通道。

與此同時。

一條纖長的玉腿從通道中探出，一腳踹翻了堵在通道上的原初石棺。

隨後魅靈跨界而來。

迎面見到魅靈，夜夢瑤眼珠子一瞪。

“原……原……”

靈靈見到魅靈則是歡呼一聲，化作一道流光電射過去。

迎面見小家夥衝過來，魅靈嘴角含笑接住了她，而後望了一眼過來視線在夜夢瑤身上停留。

“眾生願力，很討人厭的力量。”

低語了這麼一句，她目光看過來。

“仙域這是要毀滅了？”

“不一定，未來如何得得看她。”

李敬回應之餘，異樣著看看夜夢瑤。

與旁人見到魅靈本體即會被引爆最原始的慾望不同，夜夢瑤身上並沒有出現類似的狀況。

這。

應該是她體內的眾生願力抵消了魅靈的影響。

看樣子。

天地大劫要不了多久就要降臨了。

時間，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充裕。

應劫之人體內不是從一開始就會有眾生願力，只有在大劫真正臨近之際，眾生願力才會開始萌芽。

直至劫至，這股力量將會上升到巔峰。

再回首看魅靈，李敬面色古怪。

眼前，夜夢瑤明顯是洞悉到了魅靈是何等存在。

這說明一個問題。

魅靈本質應該是無形之物，是正常無法被人察覺的存在。

夜夢瑤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是察覺尋常無法被人察覺的異類存在並明了它們的來歷以及出身。

像先前方才看到靈靈。

她的特殊能力就沒起到任何作用。

這就耐人尋味了不是？

從李敬認識魅靈開始。

這位只要出現，必然是肉眼可見。

因此引發過不少意外，叫剛好在附近的人無端遭罪。

李敬原以為魅靈並不是有心的。

畢竟長久以來在他的認知裡。

魅靈極少在人前出現，乃至孤身一人呆在色、欲天承受無邊的孤寂就是為了避免自身特質禍及旁人殃及無辜。

現在看來。

事實卻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

是故意被人看到。

或者說。

她並不喜歡無法被人察覺的姿態，喜歡以實體行動。

正因此神色怪異著，魅靈直勾勾地看過來。

“靈靈完成蛻變確實與以往大有不同了，但也正因此她的力量變得愈發不可濫用。你，需得注意著一些。”

李敬聞聲正色點頭。

生死人。

肉白骨。

這種力量聽著是無限美好，但禁忌味兒濃到不行。

即便是昔日。

靈靈的力量也不是隨便可以亂用的，很容易觸碰到某些禁忌。

現如今。

明顯更不行了。

見某人心裡有數，魅靈清澹一笑。

“我該走了。”

“啊？這麼快？”

靈靈抬眼，滿臉不捨。

“我就是過來看你一眼。”

魅靈淺笑，走近將靈靈遞還過來的同時掃了面對自己大氣不敢出的夜夢瑤一眼，望向李敬道。

“她太弱了，縱然有眾生願力的加持恐怕也難以力挽狂瀾。時間已經無多，你若不願看到仙域毀滅需要想想其他的辦法，或者藉助外力改變天地大勢。”

李敬正要接手被遞過來靈靈，聞言稍許一愣，無聲點頭。

夜夢瑤……

確實太弱了。

本質上眾生願力的加持也不是萬能的。

其作用。

單純是針對即將到來的天地大劫。

暫且不談現在的夜夢瑤能在天地大劫中起到多少作用。

就她現在這點實力。

走出去隨便碰到一個仙域中人。

但凡有點能耐的，隨便吹一口氣她就沒了。

原先李敬是以為大劫還早。

在魅靈道破夜夢瑤體內已有眾生願力凝聚後，他胸中已大致有了預知。

這波。

是地獄難度。

天殺的逍遙子……

暗暗問候了一波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敬出聲。

“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最佳答桉，在你手裡。”

魅靈開口，道。

“待仙域生靈滅絕，大劫過去，憑靈靈的力量可令所有逝去之物重新復甦。代價是，小家夥會比這會睡在湖底下的那一位更慘。”

李敬啞然又駭然。

靈靈如今能做到什麼，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大概。

他完全沒想到。

靈靈竟可以如此逆天。

在滅世過後，她可憑一己之力令所有逝去之物復生。

雖說這代價很慘痛。

但這一份能力簡直逆天到極點。

暗暗驚訝著，李敬古怪道。

“你剛不是說讓我注意著些，不要濫用靈靈的力量？”

“我只是為你提供參考。”

魅靈聳肩，道。

“還有一個可能可行的方向。”

說著，她指向先前被自己踹翻在一旁的原初石棺，道。

“令它復生，讓它去承受大劫帶來的一切。一位獨一無二的特殊原初或許沒有面對大劫力挽狂瀾的力量，但它死去時會引發天地同悲的異象。用你們人類在計算機領域中的術語來說，原初隕落天地同悲在程式上是最高優先順序。一旦異象發生，大劫就算是過去了。”

“……”

李敬。

同是原初。

這位當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建議竟是把棺材裡死了但沒死透的原初拉出來鞭屍，讓他去承受天地大劫再死上一次，以抵消天地大劫。

離譜！

不過李敬仔細一尋思。

若是迫不得已，這辦法貌似還真不錯。

反正也不熟。

丫被他撿回來，也像是一顆不知何時會爆開的炸彈。

必要時拉出鞭屍一下也沒什麼不是？

如是想著，李敬詢問。

“憑靈靈的力量令它復生需要付出的代價大嗎？”

“比令整個仙域復生小很多，但嚴重的道傷不可避免。”

魅靈回應。

李敬皺眉。

“相比湖底下那位？”

“稍好一些，不過好不了多少。”

魅靈說了句，轉身道。

“我能給你的就這兩個建議，不到萬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話音未落，她已迴歸了色、欲天。

靈靈目送魅靈離去，大眼睛撲閃兩下，一臉呆萌望向某人。

“那啥，道傷……應該挺疼？”

李敬啞然，道。

“道傷疼不疼，你別去尋思。仙域的事你也不用太操心，實在沒辦法就讓其毀滅好了。不論如何，你不能有事。”

說著，他湊近靈靈耳畔輕聲言語。

“先前我與小彩做了一筆交易，她得了好多萬壽果，這會她沒出現應該是睡著了。”

靈靈聞聲眼睛一亮，注意力當即被轉移，鬼鬼祟祟著壓低話音。

“你跟你的便宜徒弟耍著，我有事要離開一下。”

沒等李敬出聲，她抱著還沒來得及啃完的萬壽果做賊一般飛了出去，悄咪咪往位於正中那一株生命樹的中層位置摸去。

小彩的“窩”，就在那裡。

李敬見狀啼笑皆非之餘，悄然在小彩的窩裡放了幾顆萬壽果。

小彩這會確實睡著。

不過小家夥機靈著呢。

好吃的，她早都給藏起來了。

這波靈靈過去，不能叫她撲一個空。

支走了靈靈，李敬扭頭。

迎上注目，面對著魅靈時不敢有絲毫言語的夜夢瑤無聲張了張嘴。

“魅靈說的你都聽到了？”

李敬開口。

夜夢瑤下意識點頭。

李敬見此接著出聲。

“時間已然無多，不能再拖延了。於滅世大劫而言，我是男是女根本沒所謂。”

說著，他繼續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抉擇，你是否願意直面自己的命運。如若你不願面對，我們到此為止。如若你願意，接下來我可能要對你進行一番特訓。”

迎上如此話音，夜夢瑤沉默了下，道。

“我雖然沒活過多少年，但至少明白該是自己面對的需去面對，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仙域若在天地大劫之中毀滅，我也沒可能可以活下來。”

說著，她目光炯炯著抬眼。

“不過我有個要求，不論師尊你接下來要教我什麼或者要我做什麼，我希望你能是我夢裡的那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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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敬。

聽夜夢瑤前半句話，他還覺得這小妞真不戳。

挺有覺悟。

但這後半句……

他覺得。

這丫怕不是全然奔著女帝久裡才願意承受這一切。

這妞。

還有救嗎？

哭笑不得著搖了搖頭，李敬滿足了夜夢瑤的心願搖身變化為女帝久裡。

夜夢瑤見狀面色一喜。

正想出聲，李敬開口。

“有件事我需要事先說明，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只會在你滿足我的階段要求以後才會出現在你身邊，其餘時候我有其他的事要做。”

聽得如此言語，夜夢瑤臉色一垮。

明擺著這小妞下一秒就要鬧情緒，李敬好氣又好笑著道。

“大劫的根源源自於一件有滅世之能的洪荒天寶，我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東西在哪，得想辦法找到它。且不談那東西附近有我會用到的事物，若能找到根源所在說不準也能有辦法在大劫降臨前夕解決所有的一切。”

聽某人這麼說，夜夢瑤依然有些不情願。

但得知滅世大劫的根源可以被找到甚至可能可以被提前解決，她勉為其難著點了點頭。

“所以，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話音未落。

眼前光景一晃，李敬帶著夜夢瑤來到了傳承石碑近前。

入目傳承石碑，夜夢瑤瞧出了些許異常，驚疑出聲。

“這石碑……”

“以初入三境的修為能瞧出些許端倪，說明你悟性不錯。”

李敬微笑，道。

“此物乃是清源仙宮的傳承石碑，內裡傳承有清源妙法的同時，本質是一塊悟道石。”

“悟道石！？”

夜夢瑤瞪眼。

“這麼大一塊！？”

“別在意這種細節。”

李敬澹然言語，抬手一指點在她眉心。

很乾脆啊。

夜夢瑤白眼一翻，軟倒了下去。

李敬見狀止不住皺眉。

這便宜徒弟。

真是弱到沒朋友。

他不過是把道家九皇經灌輸到她的腦袋裡，丫一言不合就暈了。

且暈得比先前還利索。

想想九皇經畢竟上三界道家的至高傳承，也怪不得夜夢瑤承受不住其中訊息，李敬攙扶住她，將事先用生命樹枝葉構築出來的床橫移過來。

“小礙。”

一聲輕喚，天道小礙乖巧現身。

“主人我在。”

“盯著這小妞一點，別叫她死了。”

李敬吩咐，將夜夢瑤安頓好，翻手取出銘刻有上清長生法的玉簡。

“待她初步領悟了九皇經，你變成我現在的樣子將這玉簡交給她。告訴她，若是能將上清長生法也初步入門，你能滿足她一個小小的請求。注意是變成了我的你，不是我。”

“啊這……”

小礙尬住，怪異道。

“主人你這麼騙剛成年的小妹妹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李敬翻了個白眼，道。

“你應該也看到了，這小妞沒法接受真實是個男人的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這也是準備運作一番，讓她可以接受我是一個男人。”

“……”

小礙。

扯歪理，她家主子真的一直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