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李敬御空來到柳思思家所在的小區。
此時時間，接近下午兩點。
距離與柳思思在仙信中約定的碰面時間，還差十幾分鍾。
李敬到了地方沒急著上樓。
柳思思要他兩個小時後再過來，顯然是要花時間好好打扮自己。
這個，得理解一下。
在公寓樓下等了一會，見時間差不多了，李敬上樓來到柳思思居住的樓層，摁響她家門鈴。
門鈴剛響，屋門便從裡面開啟，精心打扮過的柳思思走出來。
迎上李敬，她展顏一笑，將家門帶上。
“我們去哪？”
“你說了算。”
李敬聳肩。
“你約我出門都不想好要帶我去哪？”
柳思思“嘖”了聲，歪頭想了想，道。
“既然你沒主意，我們去最近剛開不久的雲巔樂園瞧瞧怎樣？”
“雲巔樂園？”
李敬皺眉。
雲巔樂園，是世界知名的主體樂園。
其存在形式，類似於他穿越前的迪X尼，大致是個假期玩樂的去處。
去遊樂園，李敬沒所謂。
最近江海，也確實是剛有開上一家雲巔樂園。
只不過其位置非是北城區而是在上城區，此去路途可不僅僅只是遙遠。
這會都兩點了，到那邊不得五六點？
彷彿是知道李敬心中的想法，柳思思俏皮眨眼。
“你不是能御劍嗎？帶我飛過去應該要不了多少時間？”
“啊這……”
李敬遲疑。
巡查御空確實挺隨意，不限制在執勤時還是平時休息時間，也沒限制帶不帶人。
像他先前在輔查科巡防編制裡，雖同樣可以隨時隨地御空，但有明確要求不可御空帶人。
這，姑且可以算是在崗巡查的“特權”。
問題柳思思才剛突破二境不久，法術什麼的才剛開始學，估摸著還沒學會御空法，從未上過天。
被人御劍帶著飛，李敬有過親身體會。
那種感受，可不咋滴。
要沒適應過，分分鐘能暈了飛劍。
李敬擔心柳思思會受不了……
另一邊，柳思思見某人神色猶豫，小嘴一撅嬌哼出聲。
“看你這表情是不樂意帶我飛？約我出門，能不能給點誠意？”
“……”
李敬。
這……
貌似沒法拒絕？
哭笑不得著看看一臉佯怒的柳思思，李敬無奈開口。
“行吧，我帶你過去。”
“這還差不多！”
柳思思滿意一笑，隨手扯過他的胳膊抱上，拉著他往電梯走去之餘，嬉笑出聲。
“那邊開業沒幾天，有不少優惠。聽說有不少別處沒有的新奇設施，另還開了間規模相當大的主題賣場，有很多新鮮玩意。難得去一次，等到了地方我們好好逛逛。”
“嗯。”
李敬迎合著點了點頭，道。
“今天權當是給你補過生日，都你說了算。”
話剛說完，柳思思皺眉看過來。
“就只有今天我說了算？”
“……”
李敬。
論搞事情，柳思思當真是專業的。
稍微給點紕漏，她就能抓住機會“大發神威”。
所以……
這招他該怎麼接？
瞅著某人一臉蛋疼的表情，柳思思樂不可支著竊笑了聲，有意無意緊了緊他的胳膊，沒再借題發揮。
……
坐電梯到了樓下，柳思思迫不及待著出聲。
“飛劍！快點！”
李敬聞言嘴角一扯，沒有喚出飛劍青鋒，而是選擇喚出玲瓏塔。
沒轍。
為了照顧柳思思這位乘客的“上天體驗”，玲瓏塔比青鋒更加合適。
飛劍跟塔，到底是有區別的。
且事實上，在他憂心柳思思會不會受不了御劍而行時，器靈玲瓏體會他的心緒，有在不斷“請命”。
擱平時，李敬肯定選擇無視。
但為了照顧柳思思，他沒的選。
萬一用飛劍帶柳思思過去，她到地方吐個七葷八素遭了罪，未必會放過他不說，這遭樂園之行怕是不會有多愉快。
眼見李敬喚出的不是飛劍而是一座金光閃閃的寶塔，柳思思微微一愣，飛快偏頭。
李敬見狀翻了個白眼，沒給她機會吐槽，當即給玲瓏塔傳遞一道心念。
玲瓏塔難得有機會出來表現一次，得到主人指示哪敢有絲毫怠慢？
“呼”的一下，玲瓏塔塔身暴漲到剛好能容得下兩人的程度，將李敬與柳思思罩入其中，化作一道金光拔地而起。
柳思思還沒得及說話就被帶到了天上，兩隻小手本能地一緊，抱住了李敬。
在玲瓏塔籠罩下，體驗沒有御劍那麼糟糕，並沒有生生扯上天的感觸。
但玲瓏塔超高的遁速，柳思思有真切體會。
一如李敬所想。
柳思思還沒來得及學御空法，壓根沒有上過天。
一下子被以超高的速度帶到天上，她不由的有些被嚇到，哪還顧得上吐槽這塔？
過了好一會，她才勉強回過味來。
察覺自己下意識就抱緊了某人，柳思思泛白的小臉浮起些許紅雲，嗔怒著抬眼。
“你故意的？”
“啥？”
李敬裝傻。
柳思思何等聰慧？
當然不能被簡單裝傻矇騙過去。
不過這會她實在不敢輕易撒手，沒有發揮空間。
有玲瓏塔庇護，她的體驗不糟，但高速運動下的失重感卻非常強烈。
咬牙瞪了某人一眼，柳思思垂眼，嘗試觀賞下方城市快速消逝的光景。
初次上天，對她而言很是新鮮。
這等機會，也不是尋常就能有的。
即使她學了御空法，在城市裡也不被允許御空，最多在自己家裡飄著自娛自樂。
除非她跟李敬一樣，跑去當巡查。
李敬見柳思思望著下方城市大致也有所意會，憑心念指示玲瓏塔放慢遁空速度，並讓其令塔身透明化。
玲瓏塔遁速放慢，地面上的景物頓時變得清晰。
塔身透明，柳思思的視野也更寬闊了。
抬頭望了某人一眼，她嘴角含笑沒做言語，垂首領略難得的風光。
……
十多分鍾後，兩人抵達上城區雲巔樂園，在臨街一條直達樂園正門的大道上落下。
僅十多分鍾的旅途，柳思思意猶未盡。
慢速遁空之中，她很好地適應了被人帶飛的異樣感。
再不濟，她如今也是有二境修為的。
有李敬貼心照顧慢速遁空，她要適應不過來，日後也就沒必要學怎麼“上天”了。
落地得以腳踏實地，柳思思也不說別的，不由分說就是逮著李敬狠狠地掐了一把。
李敬落地才剛站穩堪堪收起玲瓏塔，驟然遭重止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柳思思那點小力氣，不算什麼。
但架不住人家下手夠狠，角度也足夠刁鑽呀！
偏頭見柳思思一臉嗔怒，李敬訕笑，揉了揉胳膊。
“那啥，我們先去買票？”
“不然咧？不買票能進去？”
柳思思蠻不樂意著輕哼出聲，看看懷裡被緊緊抱住的胳膊，咬咬紅唇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李敬並未留意到柳思思的異樣。
有句話怎麼說著？
一回生，二回熟。
有過此前靈物市場那一遭，他已不是那個輕易會被動搖的青澀青年。
……
江海市的雲巔樂園開業不久，生意非常紅火。
買了票透過檢票口進入到雲巔樂園內部，李敬與柳思思雙雙駐足，抬眼望去除了人還是人。
瞅著到處都是遊客，李敬偏頭。
“這地方，生意好像有點紅火過頭了。”
“是有點誇張，不過才剛開業也可以理解。”
柳思思應聲，望著人山人海有些犯難。
瞧這陣勢，遊樂設施肯定不用想了。
過去排隊，怕是得要幾個小時才能上去體驗一把。
稍作思索，柳思思道。
“反正我倆也不急著回去，先去主題賣場逛逛，等一會傍晚的時候人大概會少些。等晚點天黑了，樂園應該也還有各類主題活動。”
“成。”
李敬點頭，看了眼指示牌，往主題賣場的方向去。
雲巔樂園佔地面積不小。
兩人花了二十多分鍾，才找到主題賣場所在。
進了賣場，柳思思立馬被形形色色的定製商品所吸引。
女人嘛！
進了賣場，基本都是這幅模樣。
毫無意外，李敬又一次成了“工具人”。
與上回在靈物市場一樣，柳思思拽著他四處亂逛，見著什麼都要停下看一看，一路各種買買買。
主題賣場裡的消費，自然沒法跟靈物市場比。
畢竟這裡的商品都是迎向普通遊客人群。
與修行無關不談，基本都是各種玩具、娃娃及一些定製服飾。
相較於外界商場，這裡多少是有一點點貴的。
不過這種消費對柳思思而言，壓根不是什麼。
最貴撐死就是大幾千的東西，別說是柳思思，李敬買下來眉頭也未必會皺一下。
……
不知不覺，三個多小時過去。
一通血拼下來，柳思思花了大概有十來萬，心滿意足之餘，對來回逛了幾圈的主體賣場沒了興趣。
瞅著外邊天色已漸漸昏暗，柳思思望向李敬。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外邊。”
“好，我們出去。”
李敬飛快應聲。
同樣是全程當工具人外加“支撐物”，雲巔樂園主題賣場裡的東西實在是很難讓他感興趣。
就一些破娃娃跟玩具，哪有各色奇妙的靈物看起來新鮮？
一逛就是三個小時，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折磨。
走出賣場，兩人迎面就見到一個長龍般的遊街隊伍載歌載舞從道路另一頭過來，有不少孩童嬉笑玩鬧著在後方追逐著。
遠遠見到這一幕，李敬當即皺起了眉。
一眼看過去，長龍般的遊街隊伍裡足足有十多道長短不一的血條。
短，三千多。
長的，四五千。
映入眼簾的血條，無一不是屬於遊街隊伍的成員。
他們有的坐在花車上，有的穿著吉祥物的服飾，另還有扮成小丑的。
這些，倒沒什麼。
時至今日，李敬對人形妖物混跡在人類社會中這茬已有些麻木。
管理局有人形妖物混跡，還有月玲玲這樣乾脆在當女主播的，孟家親屬之中更有好大一群傍上大款當著豪門貴婦。
再在別處見到人形妖物，李敬怎麼著都不會覺得奇怪。
然而眼前這茬，屬實離譜。
遊街隊伍中，坐在花車上裝扮非人的獸耳娘基本都是妖物。
她們並非佩戴相關道具，而是乾脆顯露著妖物的獸體特徵。
腦袋上頂著獸耳，腰後掛著一條尾巴，身穿著女僕裝之類的特色服飾與路邊遊客互動，更還有給追逐著隊伍的孩子們發糖的。
這場面，比李敬在孟家親屬聚集現場看到的離譜上太多。
遠遠看著這一幕，李敬面色古怪。
這些獸耳娘，未免太明目張膽。
跟她們相比，混跡在管理局的宿瓊和當著女主播的月玲玲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人家至少還是比較低調的。
這些個獸耳娘真就一點都不裝，顯露著妖物獸體特徵“營業”……
柳思思出門見著遊街隊伍，興致不高。
這種小孩子喜歡的遊街隊伍，不至於吸引她。
轉頭見李敬一個勁盯著花車上那些奇裝異服的獸耳娘打量，柳思思微一皺眉。
“你喜歡這種？”
“……”
李敬啞然，收回視線道。
“思思姐，你不覺得遊車隊伍裡這些獸耳娘的裝扮道具看著像是真的一樣？”
“這有什麼？”
柳思思“嘁”了聲，道。
“不過是些看著比較真實的道具而已，又不是真貨。雲巔樂園是全球最大的連鎖主題樂園，要連做得足夠真實都辦不到，他們生意能做那麼好？”
“你要這麼一說，確實也是。”
李敬迎合著應了聲。
柳思思這話，道理是有的。
如果不是能看到實實在在存在的血條，他指不定真會認為那些是足夠真實的道具。
嘴上附和柳思思，李敬忍不住又看了那些獸耳娘幾眼。
在雲巔樂園這種地方，遊街隊伍多是樂園花薪水僱傭的常駐員工，基本每天都會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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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中這些獸耳娘如此明目張膽，未曾借用任何道具，雲巔樂園高層某些人對此是多半知情的。
顯而易見，又是一夥以妖牟利的人……
這些妖，是自願還是被迫的？
坐落於其他城市及國度的雲巔樂園，是否也養著這麼一支遊街隊伍？
正有所思緒，遠處遊街隊伍一輛花車上一個公主裝扮笑臉迎人的女孩忽然驚叫一聲，毫無徵兆地“嘭”一聲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