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在書店外的小巷子裡跟不值錢的單寧寧談好了價錢，給了預付金。本著擇日不如撞日的態度，兩人打算今天晚上就開始交易。

“我需要買點畫材。”單寧寧說道：“要不我們晚飯後再碰頭吧。”

段雲掏了掏口袋，裡面還有點現金，任若若給的。現在他的目的是儘快與這姑娘搞好關系，好到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安心透露給她的程度。所以需要儘量多的與她接觸，施與恩惠，刷好感度。

於是他笑著攔了輛計程車，把單寧寧拉了上來，對司機師傅招呼道：“去文批城。”

其實段雲也可以選擇直接抓住這姑娘的手腕，碰觸胎記，將力量施展出來，以此說服她相信自己的話。

不過胎記到底能夠帶來怎麼樣的能力段雲暫時還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想這麼突兀的去嚇唬人家姑娘，還是循序漸進一些比較好，反正也不著急。

到了文體用品批發城，段雲熟門熟路的找到自己經常光顧的店鋪，站在門口對單寧寧說道：“隨便挑，我請客！只要不超過五百塊。”

“真的？”

“快去挑吧，騙你幹嘛。”

就這樣，單寧寧經歷了人生中最愉快的一次購物。

以前的她去買東西，全部都是精打細算，儘可能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買一些便宜貨。今天的她卻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額外算計著商品的小數點，爭取湊夠500元整。

購物重心的改變讓她體會到了‘買買買’的樂趣，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才把所有東西都挑好，正好五百，一毛都不差。

店老板是認識段雲的，十年以上的老交情。眼見他頭一次帶漂亮姑娘過來，很是為他高興。於是在最後總價上打了個九五折。

“就收你475好了。剩下的25你們倆打車回去吧！”其實老闆想說的是，‘送給你們買套套了。’

這多出來的25可把單寧寧折磨壞了，“25，25。我要湊滿這25！”

段雲見她被自己給整魔障了，連忙從櫃檯上抓了一把可塑橡皮，正好25元。

“你要是再挑一會兒咱倆就要錯過晚飯時間了。我還想請你吃一頓好的呢。”

作為救世主，段雲這輩子從沒約會過。不過作為有錢人，想要討一個窮姑娘歡心，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做。

一說有免費大餐，單寧寧的一雙大眼睛瞬間明亮了幾分，擺出了一副‘迎接挑戰’的模樣。看來她是想把眼前男人當成自助餐那麼吃。

段雲見到她這沒出息的樣子，總算是知道‘窮兒富女’是個什麼意思了。

他也是很好奇，就單寧寧這種一根棒棒糖就能騙走的性子，為什麼到現在也沒混上個男朋友。他剛剛進入末日世界驗了驗，這姑娘還純著呢。相當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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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吃了很多糖醋排骨的單寧寧拍著肚皮回到了家。段雲跟在後面，四處張望了一下，基本可以確定這破房子的月租金不超過七百塊。

雖說本市不是魔都和京城那樣的超級城市，卻也是大城市。這個租金能住到的地方基本上只能用‘破爛’來形容。

他抱著一大堆買來的畫材進了屋子，連‘四處張望’都不需要，因為這裡沒啥可看的，跟工人的窩棚差不多，就是個睡覺的地方。

兩間屋子一廚一衛，採光糟糕得誇張。那個傳說中的弟弟也不在。

來到單寧寧的那一間，段雲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與懷念，彷彿又回到了在畫室內磨練技藝的時光。頓時感覺自己年輕了十歲。

“來吧，老闆。坐在這裡！”單寧寧抓過一隻古色古香但是很破舊的椅子，也不知道哪裡淘換來的，讓了坐。

這一路上她一直稱呼段雲為‘老闆’。段老闆坐下後，在牆角發現了一張行軍床，上面鋪著薄薄的褥子，幾件舊衣服整齊的疊在一個紙盒箱內。眼見至此，他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酸，差點沒把眼淚給飆出來。

‘這姑娘活得也太質樸了，要不要這麼慘？怪不得一件Ｔ恤穿得這麼舊還在穿。’

要知道今天的拍賣會只要畫作拍出，創作者就會上臺講兩句。在這樣需要拋頭露面的情況下，一般人肯定要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出來。

也就是說，單寧寧身上這件已經是她最拿得出手的……

段雲有些不願意往下想了，腦海中一時間閃過無數艱難困苦的藝術家。巴赫這種貧困潦倒但是比較長命的也就算不錯了，梵高這類就朋友資助也不是特別的慘。

至少慘不過自家眼前這位。

單寧寧這會兒倒是一臉明媚開朗的擺弄著她的大號畫架。對於她來說，今天這種有吃有拿還有的賺的日子，簡直就跟過生日一樣。

“老闆，你打算畫一個什麼風格的，寫實嗎？基調呢？嚴肅、冷淡、威嚴還是激昂的？”

段雲揮了揮手，“你看著辦吧，隨意詮釋，別帶著負擔，儘量在畫中突出你自己的風格。”

這話說出來，單寧寧立刻知道自家老闆也是個懂行的，似乎也會畫畫的樣子。於是笑眯眯的用力點了下頭，隨後捏著下巴思索了一陣，又找了盞燈從背後打了個光，這才開始落筆。

當模特是一件挺無聊的事兒，不過也不需要板著臉一動不動。甚至可以適當玩玩手機什麼的。畢竟已經說了讓畫家隨意發揮，不需要按照‘人肉照相機’的那個程式走。

在這個每分每秒都有上億人在拍照的年代，要是畫個肖像畫還講究‘寫實逼真’，那就太無趣太愚蠢了。

就這樣，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時間已經晚上十點。走廊正門傳來開門聲，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男聲沒精打采的喊了句，“姐，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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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寧寧見弟弟回來，一臉興奮的衝了出去，把自己接到工作的好消息拿來分享。

“這位老闆給我一萬塊讓我畫肖像畫！十天就能畫好，相當於日入一千元。”

“一千？日入？”

弟弟單強聽了這話，總覺得自家姐姐接到了什麼不好的工作。擔心之餘跑來瞪了段雲一眼。

很顯然，段老闆給他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偏見就是這麼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