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在超高強度的操作下，秋羽已經出現了強烈的疲勞反應。雖然再挺一個小時也沒問題，但考慮到位置末日的威脅，他還是打算保留些體力。

現在找到的算得上異常的情況已經足夠多。像是某個小國元首突然重病；某科學團隊宣佈攻克了一個醫療領域的難題；某國家組織釋出了最新的銀河系地圖；某跨國集團開啟了大型併購計劃；某非洲裔教士被加冕為教皇；某地發生重大災害至使37人死亡......

很多資訊並非看上一眼就行，還需要時間去慢慢甄別。但是需要持續關注，甄別的事情達到一定的數量，即使是秋羽也感覺力不從心。

“我去，這東西越來越逆天了。”

李誠的聲音讓秋羽把注意力從網路暫時轉移到了現實中。實際上，從兩個小時前李誠的叫喊聲就沒斷過，只是秋羽將其完全遮蔽。直到現在才有精力稍微關注下他。

比眼睛更加便捷的感知在李誠的螢幕上掃過。秋羽的第一感覺是他在看電影或者直播，但結合他手指在鍵盤上的動作之後，秋羽猛然發現，他是在玩遊戲，玩一款肉眼級別解析度的遊戲。

“你玩的什麼？”

對秋羽的問題，沉迷遊戲的李誠沒有反應，倒是張冬梅回到，“好像叫最終秩序。”

秋羽迅速在網上查了下，這是一款以前從未有人聽說過的遊戲。但從今天零點開始，便突然出現在了很多遊戲網站上。這些遊戲網站不少人第一時間跳出來發文，說自己網站被黑了，他們根本沒接過這遊戲的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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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末日的源頭了啊。”

秋羽的聲音有無奈。如同工業時代的天才也無法媲美這個時代白痴對日常科技的應用一樣，在巨大的資訊差異下，秋羽也不過是個懵懂的幼兒。

“末日？這就是末日？”

李誠遊戲入迷中，完全就是敷衍的應和。

秋羽問到，“在遊戲裡死過沒？”

涉及到遊戲的話題，李誠的思維頻率終於和秋羽對接到了一起，“都死八百回了，這遊戲的難度高得離譜，但確實很好玩。”

秋羽最先想到的是，這款遊戲是不是先吸引人玩，當裡面的角色死亡後，現實中的人也會死亡。但仔細想想，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如果有人玩了後就死的訊息被傳開，哪還會有人去玩。而且不管多好玩的遊戲也絕對不會出現全人類一起玩的情況。只要不是能毀滅文明級別的力量，哪裡能算得上末日。

反過來說，如果這個遊戲強制全人類一起玩的話，倒是達到了成為末日的條件。可是，為什麼遊戲沒有一開始就強制所有人參加，而是不聲不響的在遊戲網站推廣，一副不疾不徐願者上鉤的姿態？

還缺乏必要的資訊。但是考慮到獲取信息也會有風險，秋羽選擇了一個最穩妥的渠道。

“這遊戲有多大？”

“你也想玩啊？很方便的，是連線雲伺服器，下個幾十K的快捷圖示就行。”

“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特別好玩，特別難。”

“遊戲是什麼型別的？”

“不好說，大概是沙盒生存類的......靠靠靠靠靠......靠！”

就在李誠回答問題的時候，他的畫面劇烈抖動了幾下，最後化為一片血色。

因為是第一人稱，秋羽就看見他在街道上奔跑，也不知道是被身後什麼殺死的。

畫面上的血色越來越濃，最後漸漸轉向黑色。當畫面完全變成黑色之後，重新進入到了讀取畫面。

在密密麻麻，無法分辨是文字還是塗鴉的扭曲圖案當中，一條由純白到純黑，貫穿整個螢幕的長線橫臥其中。在這條線黑白相交的位置上，微微靠向黑色的一側，有個指著這條線的細小箭頭。

螢幕下方，有一句像是遊戲提示的話——這是秩序最後的壁壘，為了自己，請貢獻出一切力量。

創造這個遊戲的，至少是超級文明級別的力量，讀取畫面存在的唯一作用只會是資訊的傳達。

看著那個和守門人紙條上完全相同的圖案，秋羽腦海裡那片未知的迷霧猛然散開一大片。

這個世界並非只是自己的遊戲場，它存在的意義也不會是為了毀滅。

秋羽坐回了電腦前，用不到一秒的時間便下載好了最終秩序。

遊戲的快捷圖示，是只被扭曲五角星包裹著的燃燒著一縷火苗的眼睛。盯了這個圖示足足一分鐘，秋羽才下定決心般，重重擊下了滑鼠。

——秩序或許代表著枷鎖，但正因為它的禁錮，你才沒有邁向無序的毀滅深淵。

沒有精彩的片頭動畫，也沒有激昂的音樂，僅僅以一句忠告般的文字為開頭。

文字漸淡，隱沒於漆黑的背景中後，遊戲直接來到了角色資訊頁面。沒錯，不用自己建立，進來以後角色居然已經建好了。

眼前的是一個穿著大褲衩的男性角色。不管身高還是肌肉比例，都是普通人的水準。至於樣貌，則被隱藏在黑暗中無法看清。

在角色的右邊是一大排應該是角色資料的東西，但是大多都是沒有規律的亂碼。能看清的只有“初始資金0”幾個字。

李誠已經偷偷觀察了秋羽半天，見秋羽要玩這個遊戲，激動地跑了過去。

“還沒開始啊，別看了，要玩過一局以後才會解鎖其它有趣的東西。”

秋羽默默點選了開始遊戲。

又是一個給予提示信息的畫面。

——儘量收集一切資源，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的命會被哪個不起眼的東西所救。

秋羽頭皮一緊。

一般人會關注資源收集的提示，但他關注的卻是每一個字的含義。

既然提到了救命，那就是說死亡是必然會發生的。只是不知道，危險的是這個遊戲本身，還是被遊戲暫時阻擋在後面的東西。

畫面上的文字消失後，入眼的是一片近乎廢墟的城市場景。

因為畫面太過於真實，就彷彿眼前的不是顯示器，而是一個安了張玻璃的窗戶，所以秋羽用了足足五秒才把時空差異的錯亂感調整過來。

“控制方式和大多數遊戲一樣，你用......”

李誠還想指導下秋羽，卻發現後者用最快的速度把鍵盤上的每一個鍵都按了一遍。自己連一句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控制角色在廢墟般的建築群中穿梭起來。

秋羽也沒跑遠，找了個只有一個狹小出口的坍塌坑洞躲了進去。

“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秋羽會合理利用一切資源。既然身邊有現成的經驗堆，他也沒必要自己去冒險。

李誠張著的嘴巴都還沒來得急合攏，“咳咳，想不到你還是個遊戲高手......放鬆些，白天的話沒有危險。你需要在安全的白天儘可能的收集各種物資，然後在天黑前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撐到天亮後繼續收集物資。”

“就這樣？”秋羽問話的同時，已經控制角色離開了坑洞，開始尋找制高點。

“呵呵，晚上很好玩的，不會無聊。而且第一場遊戲相當於新手福利局，難度已經是最低的了。”李誠臉上掛著自己受虐，希望別人也受虐的變態笑容，“提醒你一句，這局收集到的物資，都會換成你後面遊戲的活動資金，最好多找點值錢的東西。”

“物品的價值是怎麼判斷的？”秋羽爬上了一塊四米多高的樓房殘片，這已經差不多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了。

“和現實裡一模一樣，任何東西，你在街上買是多少錢，裡面找到的東西就值多少。”

秋羽控制鍵盤的手停頓了一瞬，“你確定？”

“好歹也玩八局了，不知道買賣了多少東西，這個還能有錯？”

秋羽看了他一眼，並且用感知蔓延對他進行了一次細緻的全身掃描。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才回到，“兩個多小時你就死了八次？”

張誠毫無愧色，“都說了這遊戲很難，你也撐不了多久的。”

秋羽停止了對周圍的觀察，控制角色向街道對面一處亂石堆般的廢墟跑去，“白天和夜晚的時間分別有多久。”

“幾分鐘吧。”李誠還是很把秋羽這位金主大爺放在心上的，意識到這個答案會讓大爺不滿，又詳細解釋到，“遊戲設定就是這樣，三四分鍾一天，十幾二十分鍾一天，都出現過，完全隨機。但固定會有一分鐘的黃昏時間，只要黃昏來臨就該找地方躲了。你這第一局還好，黃昏時間沒有怪物。正式遊戲裡黃昏時間也會有要命的怪物出現，我大多數時間都是掛在黃昏。哦，我把遊戲時間按天算是因為白天和夜晚的時間是完全等長的。白天是五分鐘，夜晚也是五分鐘。白天是十分鐘，夜晚也是十分鐘。”

秋羽停在亂石堆前。沒有感知蔓延讓他感覺束手束腳，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對著螢幕放出了感知。意料之中的，感知中只有冰冷的顯示器。

“你打便利店的注意？還是放棄吧。”

聽到李誠的問話，秋羽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剛才在觀察這裡時，秋羽的視野只是一掃而過，畫面中便利店的招牌也很遠。一般人如果不是對著靜態畫面盯個三四秒，應該是注意不到的。

相對於驚人的觀察力，李誠察言觀色的能力很低，在他看來，秋羽的驚訝眼神是在向他詢問為什麼要放棄，所以有板有眼的說到，“這麼一大堆東西，挖開不知道要多久，而且便利店的東西價值也不會太高。還不如去找點更......”

李誠的嘴巴又合不上了。

秋羽確實試了下控制角色挖掘，在發現效率和現實中普通人空手挖掘相當後，換了種做法——把亂石往隱形的揹包裡塞，直觀來說就是，是指碰到的石頭直接憑空消失。

秋羽初入遊戲檢查全鍵盤的時候便發現了揹包的存在，但一直沒有來得急看。直到現在才一邊撿石頭一邊觀察起揹包空間。

最終秩序中的揹包沒有格子，只是一個空空如也的介面。當裝入石塊後，才顯示“石塊”兩個字。但此後，不管裝多少石頭進去介面都再沒有變化，依然只有這兩個字孤零零的懸在那裡。

一分鐘後，秋羽的角色再撿不動，估計是背標已經裝滿，於是秋羽又控制其走到一邊，把揹包裡的石塊全扔到了地上。然後再次回到先前的地方重複高效的挖掘。

“還能這麼玩！”怕智商受到鄙視，李誠又連忙道，“這個系統揹包只有第一局有，沒注意到很正常。後面的遊戲要裝東西是要自己準備包的。”

秋羽正在測試不同大小石塊的收取時間，聽到李誠的話後，便放棄了無用功，把精力集中到了挖掘效率上。在第三次清空系統揹包之後，在碎石堆中已經出現了泡麵，衛生紙，毛巾之類的物品。

秋羽也沒有進行任何篩選，只要是石頭以外的東西，就統統收起來。

又過了兩分鍾之後，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原本蔚藍的天空彷彿在被人不停潑灑顏料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被血色所替代。

“別發呆了，這就是黃昏。”雖然是在看別人玩，李誠的語氣也禁不住有些緊張。

秋羽又撿了一包味精和一盒牙膏後轉身離開。

“你不撿了？還有時間啊，到你剛才的坑裡二十秒就夠了。”

“揹包裝滿了。”

“你怎麼知道？”李誠記得系統揹包並沒有提示，滿沒滿要看還能不能裝東西才能知道。而秋羽在裝了牙膏之後，是直接離開，並沒有試過還能不能裝。

“剛才不是扔了三包石頭嗎？我就是在測試揹包的判定方式。三包石頭大小和數量都不同，相同的只有重量，然後參照現實中的石塊質量做對比計算，很簡單就能推算出揹包的負重極限。”

一時間，李誠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出口的只有......

“哦，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