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誰……

原來是一個頭髮蓬鬆的老頭子。

有一個很顯眼的酒糟鼻。帶著老花鏡。感覺至少已經有七十歲的模樣。

關鍵是，他走路的時候，居然還要拄著柺杖。

“誰啊？”王步安好奇的問道。

“符文歐，符老先生，”上官羽薔低聲介紹，“328研究所的。”

“是做什麼的？”

“直升機研究。”

“哦。”

王步安點點頭。

敢情別人是搞專業研究的。

難怪不服。

難怪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話說，自己應該算是半路出家的吧。

別人搞了大半輩子，你才搞了多久？幾個月？恐怕幾個月都沒有。別人服你就怪了。

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我憑什麼聽你的。

建立白羽鯨科技公司的人，大概也是故意給自己一點下馬威吧。

好，來吧！

老子就等著你們來挑戰。

老家夥又如何？

我狠起來，連老家夥都打。

為老不尊，一樣應該捱揍。

“咦？你們兩個是誰？怎麼會在這裡？”老頭子吃驚的說道。

“我……”王步安欲言又止。

“這位就是王步安先生。”上官羽薔急忙介紹。

“做什麼的？”符文歐皺眉。

“……”

王步安無語。

這是……這也叫一家公司？

居然連董事長兼總經理的名字都不知道？難道直接被人當成了空氣？

又或者是，公司成立倉促，連個見面會都沒有？

基本上就等於是路人打招呼？

“他是白羽鯨科技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上官羽薔緩緩的說道。

“就是做什麼的？”老頭子表示還是不懂。

“就是你的最大的老闆。給你資金。給你人員。給你技術支持。”

“哦。我明白了。”

老頭子恍然大悟，然後迅速的拿出了一沓資料。

很厚很厚的一沓資料。全部都是十六開的圖紙。

部分的圖紙上面，還有非常復雜的算式。是用鉛筆寫出來的。很多地方還有被塗改的痕跡。

初步估計，這應該是最原始的設計稿。還沒過審。並沒有定型。

類似的設計稿，肯定會被修改的天翻地覆的。

可能最終的成品，和現在的圖紙，連10%的相同之處都沒有。

做什麼？

全部交給王步安了。

請他稽核。

顧名思義是稽核，其實也就是變相的考察王步安的技術水平。

王步安不動聲色的接過來。

好傢伙。

全部都是技術資料。

絕大部分都是關於空氣動力學的。

其中，涉及到的一些旋轉氣流重疊，抵消，紊亂，干擾計算，可以說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先例可循的。

別人波音公司不會公開這些資料。

貝爾直升機公司更加的不會洩密。

所有的資料，都需要依靠自己計算，自己摸索。想要走捷徑，很難，很難。

傾轉旋翼機的外表可以抄襲。但是關鍵技術抄不來。

328研究所是專門研究傾轉旋翼機的。

現在，他的全部人員，都已經是轉入了白羽鯨公司了。

作為328研究所的所長，符文歐現在負責一個實驗室。唯一的研究任務，依然是傾轉旋翼機。

不同的是，以前，是國家撥付研究經費。

現在則是王步安支付。

沒錯，一切都改變了。

現在是王步安在掌控這個專案。

符文歐需要經費，需要人才，需要原材料，都需要從王步安這裡申請。

難怪他會有很多的怨言。

一不小心的，就想要找人發洩一下。

不管怎麼說，以前也是“國家幹部”。是吃皇糧的。旱澇保收。工作穩定。

現在，則是轉到了一家私人公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倒閉了。前途暗淡啊。

幸好，老頭子的情緒，倒也控制的挺好。

發現王步安很年輕，他也就不為己甚了。

和年輕人置氣？

無聊。

“符老先生，請。”

“不了。我很忙。你稽核完了通知我。”

“不著急，我只要五分鐘。”

“你說什麼？”

“這些空氣動力學的計算程式並不難。我只要五分鐘就能夠稽核完畢。”

“你……”

符文歐一時有點蒙。

五分鐘？

你確定？

你確定沒有開玩笑？

要知道，這些算式，他可是花了一輩子在研究啊！

傾轉旋翼機的研究，其實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就開始了。只是技術一直都沒有成熟。研究也是斷斷續續的。

以前的華夏，尚未對外開放，想要獲得相關的資料，很難很難。完全是依靠自己摸索。

後來改革開放了，引入了很多新技術。研發的路子順滑了一點。

可是，關鍵性的技術，是不可能引入的。

特別是關於空氣動力學的各個關鍵資料，別人都是高度保密的。

而我們國家目前的條件，沒辦法計算出來。

第一，不知道如何計算。

第二，計算量太大，消耗不起。

天河一號很厲害。

天河二號也很厲害。

神威太湖之光也很厲害。

動用它們來計算，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消耗不起啊！

計算一次的費用都是很高的。

偏偏空氣動力學的程式非常復雜，變幻莫測，需要計算的資料特別多。

要說世界上變化最大的，第一莫過於人心，第二莫過於空氣，第三莫過於水流。想要完全計算出來，難度就連天河二號都望而卻步啊！

王步安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

他有變形金剛做後盾啊！

以變形金剛的計算能力，小小的空氣動力學算什麼？

一個機器人精靈的計算能力，就相當於無數個的神威太湖之光了。後者需要幾萬年才能計算出來的答案，它幾秒鐘就能完成。

王步安也沒有客氣，直接開算。

看起來，符文歐並不是專門來找他的麻煩的。

或許，老人家之前的確是有些情緒。但是發現自己原來年輕的過分以後，對方就沒有繼續了。

尊老愛幼。估計，在老人家眼裡，自己還屬於“幼”吧。

要求不能太高。

他也不能讓符文歐給小覷了。

打臉不打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對方知道，我王步安不是來混飯吃的。

這個亂七八糟搭建起來的公司，我能啃的下。

特別是技術問題，我只用0.001%的腦子，就能夠打敗你們所有人。

文無第一。

武無第二。

在專業人士的面前，你就得表現出自己的專業。

否則，別人不會看不起你。而是根本不在乎你。

“進來吧。”

“好。”

王步安默默坐下。

一號機器人精靈開始計算。

二號機器人精靈開始計算。

直接給結果。

如果是沒有結果的，直接給公式。

這些資料，其實都是傾轉旋翼機遇到的一個古怪的類似於鑽牛角尖的大難題。

什麼大難題？

就是兩個氣旋相互干擾。

很奇怪的，同樣的兩個旋翼，如果是前後串聯，幾乎沒事。

但是左右並聯的話，就會互相干擾，互相削弱。最後甚至導致升力嚴重下降，不足標準要求的五分之一，最終導致墜機。

這個問題，困擾了傾轉旋翼機足足三四十年，一直都沒有解決好。

直到現在，V22魚鷹，也只能說是改善了。而不是根本性的解決。

或許，某一天，在特殊的情況下，兩個旋翼造成的氣旋，又會互相削弱，然後飛機就直挺挺的墜下去了。

這個問題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氣流橫削。

紊亂的氣流交疊。

穩定的氣流，就是類似花崗岩一般的存在。

旋翼在穩定的氣流中，可以獲得充足的升力。這就是直升飛機最基本的升力所在。

可是，如果氣流紊亂了，花崗岩就會變成頁岩、石灰岩。

支撐力嚴重不足。升力就會大幅下跌。

如何解決？

第一，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左右並聯。不要發展傾轉旋翼機。

第二，補救辦法。就是錯開氣流的切割層。

第三，備用升力系統。

第四，備用噴射系統。

顯然，第一個是不可能的。

第二個正在做。主要的辦法，就是錯開旋翼的轉動頻率。甚至是微調整葉片的角度。儘可能的減少兩個旋翼之間的互相干擾。

第三個，貝爾直升機公司也在研究。已經有一些效果。可以有效的防止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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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也有一些想法。

這說明，地球人還是很聰明的。

他們也想到了很多有效的辦法，只是效果不是很好。

比如說，備用升力系統。

想要託舉整個直升機，很難。

只能說是勉強避免直升機快速的墜毀。給操控者更多的時間來調整飛機姿態。

比如說，傾斜飛機。前後傾斜。左右傾斜，都可能脫離氣流切割。

備用噴射系統，則是將直升機推離特殊的氣流環境。

氣流切割的原因非常復雜。

有內外的。主要是旋翼自己造成的氣流切割。

有外在的。包括風向、風速和旋翼的震動，撞擊，散射，折射，濺射等等。在某些特殊的條件下，氣流會非常的紊亂。

而墜機，往往發生在這些特殊的情況下。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想要透過全部的公式展現出來，不現實。

除非是有超級計算機的工況模擬。

各種風洞也只能模擬到十分之一的狀況。

換言之，就是還有90%的狀況，是無法模擬出來的。

又或者說，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大自然的變化莫測，沒有任何的模擬工具可以完美的呈現。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符文歐看著自己手裡的稿紙發呆。

這個王步安，動作還真快。

在短短的幾分鐘裡面，就給出了那麼多的結果。

這個小家夥，似乎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