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兒子也有錯，但更多的是大兒子的錯。
既然你們都不讓我打孩子，那就不打了。
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了這件事，李海軍決定變換一個策略。
日子照常過，不過李海軍從此不待見自己的大兒子了。
每天對倆姑娘，小兒子都是一副慈父的樣子，唯獨冷落大兒子。
連句話都懶得跟他說，也不正眼看他一眼，希望能激發這孩子的上進心。
天氣轉涼，廠裡如今的伙食只有白菜，土豆子，蘿蔔。
中午的時候，食堂做了土豆片，蘿卜湯。
清湯寡水的，李海軍一點胃口沒有。
一個人偷偷的找個沒人的地方，啃著燒雞，豬蹄，大快朵頤。
最後還使勁擦了擦自己的嘴，把上面的油漬給擦乾淨。
重新回到廚房，七小子鼻子嗅了嗅：“海軍，你偷吃什麼了？”
李海軍訝然：“你怎麼知道？”
七小子：“聞到味了。”
李海軍：“屬狗的啊？”
七小子：“對啊。”
李海軍沒在搭理他，偷吃的事兒肯定不能告訴他，主要是今天忘記喊他一起吃了。
以往，李海軍吃點什麼都會喊著他。
在廠裡混了小半天，下午提前回家。
到了家裡，李海軍從冰箱裡把凍豆腐，五花肉拿出來，洗了一棵白菜。
燉了兩條大鯉魚，蒸了一鍋二米飯。
傍晚，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夾雪，這意味著距離寒冷的冬天不遠了。
天一涼，李父開始輕咳起來。
李海軍知道到這都是因為抽菸，肺子跟氣管不好的原因。
煮了一鍋梨汁給李父。
“爸，您這煙少抽點吧。”
李父：“我就抽菸喝酒這麼點樂趣，酒現在不怎麼喝了，煙要是戒了，人生還有樂趣麼。”
“那成，不勸您了，可這天冷了，往後就別去公園了。”
“您就跟丁姨在家裡練練拳就行了，戧風冷氣的別出去遭罪了。”
關於這個提議，李父同意了。
主要是今年格外的冷。
看著在外面瘋玩回來的大兒子，李海軍是一點脾氣沒有。
這孩子還跟以前一樣，怎麼就沒心沒肺呢。
李海軍放棄這個大號了，還是專心練小號吧。
沒過幾天，黃主任找到李海軍。
“海軍，今天把你最拿手的都做出來。”
李海軍：“廠裡要來什麼重要的貴客啊？”
黃主任：“我邀請姜司零來咱們廠，在咱們廠舉辦送新兵的活動！”
李海軍：“明白。”
攔到這個差事，軋鋼廠子弟去當兵的名額就有可操縱的空間了。
李海軍想著姜司零這個人，他記得姜司零吃過米粉後對南易提出了特別表揚，讓他想到了當年攻佔長沙的一幕······
李海軍嘴角翹起。
“南易，你會做米粉吧？”
南易點頭：“會啊。”
李海軍：“你做個長沙米粉吧。”
長沙米粉是HUN省傳統的漢族小吃，屬於湘菜系。
是CS市民最愛的食品之一。
當然不及長沙臭豆腐有名。
李海軍想了想，招呼七小子。
“你別跟著我忙了，你回家一趟。”
“告訴咱爸，就說廠裡有變動，可能招兵的名額會增加，如果大姐夫還有五姐夫有心，就讓他們開始活動活動······”
七小子騎車回了家。
宋父：“你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
“爸，媽，廠裡招待姜司零，海軍讓我回來告訴你們·······”
宋父沉吟：“你回去上班吧，我知道了。”
七小子被趕走了，宋母抱著孫女：“老頭子，這可是個機會，不然孩子們就得下鄉插隊了。”
宋父：“是啊，是個機會。”
“之前海軍就拒絕幫忙了，這次也不能再麻煩人家了，海軍是女婿，不是兒子，所以有些事兒不能太麻煩人家。”
“你去老大跟老五家走一趟，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別去麻煩海軍！”
宋母：“好，我晚上去。”
“你說，我怎麼感覺這幾年海軍跟咱們似乎，有意疏遠呢？”
宋父：“別瞎想！”
其實宋父也感覺到了。
只是他們誤會李海軍了，因為丁秋楠的原因，李海軍才沒辦法跟他們親近。
就連七小子都被他拒之門外了。
雖然紙包不住火，但能瞞一刻是一刻。
姜司零吃的很開心，黃主任的目的達到了。
一時間，黃主任家裡門庭若市，都是挖空心思想要送自家孩子當兵的人。
黃主任是痛並快樂著，因為他升遷在望，這個時候不能犯錯誤，不敢收任何人的東西。
黃主任不收，大家不僅失望不已，但聰明的人已經找到了新辦法。
晚上，李家來了客人。
“大姐，大姐夫。”
“五妹，五妹夫。”
兩家人在李海軍家的門口，撞見了。
“你們也是為了孩子的事兒來的吧？”
“是啊，二姐你們也是吧！”
上門是客，李海軍讓六丫頭給這些人沏茶。
可是，這些人一個個都說些家長裡短，就是不說主題。
李海軍也能想到，他們是來幹啥的，但之前他就有言在先，這事他辦不了。
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六丫頭熬不住了。
“二姐，五姐，你們有啥事趕緊說吧。”
“別抻著了。”
妹妹給遞了梯子，得往上爬啊。
“海軍，不是我們要麻煩你，是給黃主任送禮人家不收啊。”
李海軍：“不是因為送的禮輕了？”
五姐接茬：“不是不是！”
“黃主任沒收任何人的禮。”
這黃主任改性了？
轉念一想，李海軍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你們去找黃主任的媳婦吧，把東西送給黃主任的媳婦也是一樣的。”
“送給他媳婦？”
李海軍點頭，嘴裡突出三個字：“忱邊風！”
“只要他媳婦收了，這事黃主任就得給辦！”
大家都不是笨蛋，一想就明白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沒上過學的都懂。
一個個得了李海軍的指點都走了，李家也消停了。
每天，黃主任晚上都會跟自己的媳婦，在一起合計。
“老黃，今天你們廠的·····給送了二十斤糧票，五斤肉票。”
“嗯，我記得了，明天就把他們家孩子的名字給定下來。”
“還有個叫···送了幾副鞋墊。”
“不過我沒收下。”
黃主任想了想：“他家孩子我明天也給定下來。”
“那不是便宜他了？”
黃主任解釋：“他家在廠裡是出了名的困難戶，我幫他等於幫自己，給自己賺個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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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食堂李海軍的大姨子，還有五姨子也送了東西。”
黃主任一咧嘴：“一下子就佔了倆名額！”
“那不給他們？”
黃主任：“給，李海軍的廚藝咱們用得上，領導就喜歡吃他做的飯，其他領導也總是點名讓他做飯，不就是倆名額麼。”
名額畢竟有限，所以有人歡喜有人愁。
十二月份，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廠裡舉辦了歡送新兵的活動，到處都是標語，鼓聲，大卡車停在一旁。
黃主任站在高處，發表演講。
底下人一陣陣歡呼。
卡車發動，送這些孩子們開啟人生的另一個起點。
十二月，學校也放假了。
李金鑫也回到了家裡。
李海軍看著風風火火的妹妹，忍不住搖頭，都上大學了，還跟個沒長大的丫頭似的。
他自己也不想想，要不是這麼多年他保護的太好了，這個年紀在鄉下都當媽媽了。
不過傻白甜也挺好，自己妹妹自己護著，一輩子都歡歡樂樂的。
“哥，晚上做什麼啊？”
李海軍：“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李金鑫摟著他的胳膊：“哥，我要吃糖醋排骨，紅燒肉，孜然羊肉，牛肉燉柿子，你做的香酥雞塊也好吃，還有·······”
李海軍：“你一頓吃的完這麼多麼？”
李金鑫：“怎麼吃不完，你都不知道在學校的伙食比咱們家，差遠了。”
“我都饞死了。”
李海軍：“行，我給你做，你去陪小雪兒她們吧。”
李金鑫撒開他：“小侄女我來咯。”
李父一旁搖頭：“這瘋瘋癲癲的，將來可怎麼嫁人啊。”
李海軍：“不愁，我妹怎麼說也是大學生，畢業了就當幹部，還愁嫁？”
“咱們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放心吧。”
妹妹想吃的，李海軍都會滿足，聽她說的這些就知道是饞肉了。
還是這個時期的條件太艱苦了。
只要是李金鑫愛吃的，李海軍都做了。
香味從廚房竄到屋裡，引的大家肚子發出了‘咕咕’叫。
六丫頭跟丁秋楠去給李金鑫收拾屋子去了。
這丫頭出去上學這麼久，屋子裡的確要好好收拾一番。
還要把煤爐子給她點著了，不然屋子裡太冷了。
李海軍這邊飯菜做好，就喊大家吃飯。
“雪兒，理兒，走跟姑姑出去吃飯。”
小雪兒：“姑姑，我長大了也要讀大學。”
理兒點頭：“我也一樣。”
李金鑫一手牽著一個：“好，你們都讀大學，給咱們李家長臉。”
“哇，今天是什麼日子，吃的比過年都好。”
李海軍看著大兒子，沒好氣道：“吃你的飯，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李勝利一縮脖，不敢吱聲了。
李金鑫：“哥，你跟孩子發什麼脾氣啊。”
李海軍：“你不在家，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頭再跟你說。”
“總之，你記住，這孩子廢了，以後也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玩意了。”
“我都後悔生他了。”
李金鑫不可置信的看著大侄子，這是做了什麼事，讓自己哥哥能說出這種話來？
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生出來的，六丫頭連忙打岔：“吃完飯，你給妹子的房間，用膠條或者所料布，把窗戶縫湖上，不然透風。”
李海軍點頭：“吃完飯，我熬點漿湖，用牛皮紙先把窗戶縫湖上。”
“所料布，就算了，屋子裡煤爐子別熄滅了就不冷！”
吃飯的時候，李金鑫就跟吃席似的，一頓嘍。
“慢點吃！”
李金鑫口裡咀嚼著飯菜，含湖不清的說道：“太好吃了。”
“我都幾個月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李金鑫把嘴裡的飯菜咽下去後：“哥，不少單位都開始建房，分房了。”
“機修廠有沒有動靜呢？”
李海軍：“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就一廚子，又不是幹部了。”
李金鑫：“估計快了，機修廠怎麼說也是千人工廠。”
“要是按照人頭分，哥你得找廠裡，讓廠裡給你分兩套三室的，要不住不開。”
李海軍摸著下巴：“這事不好辦啊！”
分房子是要看眾多條件的:工齡，職稱，家庭人口，省、市、區級榮譽稱號……
一切都要算在內的，總體說:需要論資排輩的。
參加工作十年以內的，分住房時，你連想一想的資格都沒有啊！
雖然自家人口多，分個三室的李海軍有信心，但是分兩套怕是有難度啊。
二十世紀五六七十年代單位分房子的時候，是最令人頭疼的時候，是最令當頭兒頭兒頭疼的事兒，是矛盾常常激發、激化的節骨眼……
那時，每個單位等待分住房的都在幾百人，幾千人啊。
兩代同堂、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都不是啥稀罕事，就是在BJ、上海、天津等等等大城市，也都是稀鬆平常事兒啊！
那時，很多企事業單位都有“夫妻臨時休息間”、“溫馨小屋”、“夫妻驛站”等等等，這些都是專門為沒有住房的職工夫妻間解決性生活問題而搞的人性化設定、
李海軍也想住樓房，雖然四合院未來的價值高，但沒有住樓房方便啊。
“吃飯吧，如果機修廠也建房子，我捨出老臉也去找廠裡要兩套。”
李金鑫：“也不是沒有機會。”
“哥，我畢業得回機修廠工作吧，到時候我就是幹部編制，廠裡怎麼也得給我一套住房吧。”
“到時候要兩套，咱們家不就住開了麼。”
李海軍：“哪能一樣麼，你是幹部，待遇不一樣。”
“我能分到筒子樓，你分的是幹部樓。”
李金鑫：“廠裡那麼重視你，你認識的領導又多，沒問題的。”
李海軍笑道：“我自己都沒信心的事兒，你就對我那麼有信心啊？”
李金鑫：“當然了，我哥是誰？”
李海軍笑道：“吃飯，明天我去打聽一下，現在四處都在建房子，機修廠估計也要有動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