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1章 會戰維也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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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章會戰維也納

時值初夏,經過整個春季的陽光照射,蒙特峰積雪表層消融,冰水滲入雪層深處再次凝固,使得雪層凍結起來,很難發生雪崩。

可要是有三千斤炸藥分作六處,埋設在山勢最為險峻雪層最易崩落的位置,連環引爆之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崩落的大片冰雪,從高峻的山地之上狠狠砸落,下方的雪層在重擊之下也隨之剝落,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整座山峰的冰雪都接連不斷的崩塌下來

最初,是猛烈的爆炸聲在群山之間迴盪,可轉瞬之間雪崩的巨響就完全淹沒了人工的爆炸聲。

一如天河倒瀉,恰似不周山倒,蒙特峰上的積雪以萬馬奔騰之勢傾瀉而下,轟隆作響的聲音比一千道雷霆還要震耳欲聾,揚起的雪塵直衝天際,而雪崩體早已變成一條飛流直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著聲勢凌厲的向山下衝去

蒙特峰海拔四千米,到聖伯納隘口下方的垂直高度便超過兩千米,法軍將士還能享用生命中最後幾秒鐘的時間。

眼睜睜的看著雪龍飛撲而下,他們的瞳孔在一瞬間留下了此生最為驚駭的影像,最勇敢的戰士也在這自然之力天地之威面前瑟瑟發抖,最虔誠的隨軍牧師也忍不住在胸口畫著十字,喃喃的問:上帝呀,難道你已經拋棄了你的子民

聖伯納修道院的山體平臺上,隨駕文武臣僚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便是博採雜學的李鶴軒熟讀典籍的文天祥精通兵法的陳淑楨,此刻也盡皆失色他們多來自傳統中原漢地,雪崩自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只有楚風雖為這大雪崩的天地之威而感慨,卻是早已料到了結果,在群山轟響大地震顫的時候,他的神色如常,他的腳也站得很穩。

阿爾卑斯的山風吹拂著他的衣襟,紅黑色的帝王戎服獵獵作響,蒙特峰上如雷霆如怒潮的雪崩,於他來說只視如反掌之易。

王者之怒,天地交徵,以山川河嶽為鋒鏑,當者披靡。

楚風興致盎然的看著隘口:今天,大概高盧雄雞會變成冰凍

內心深處似乎有點小邪惡。

聖伯納修道院的院長大人,則把頭垂得更低了,他的兩條腿正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軟得像兩根麵條。

囁嚅著嘴唇,他平生第一次向上帝提問:仁慈的主啊,您的力量和這位東方宙斯相比,究竟哪一個更強大

急衝而下的雪龍,到達隘口下面也就轉瞬之間的事情,法軍根本來不及逃走,就很快的被成千上萬噸冰雪掩埋。

雪崩分為乾溼兩種,其中幹雪崩夾帶大量空氣,因此它會像流體一樣。這種雪崩速度極高,它們從高山上飛騰而下,轉眼吞沒一切,它們甚至在衝下山坡後再衝上對面的高坡。一般而言,大雪剛停,山上的雪還沒來得及融化,或在融化的水又滲入下層雪中再形成凍結之前,這時的雪是幹的,也是粉的。當此種雪發生雪崩時,氣浪很大底層也容易生成氣墊層,對人的威脅較小,生還可能性大。

而楚風用爆炸誘發的則是一場經典的溼雪崩,因表面雪層融化又滲入下層雪中並重新凍結,形成了溼雪層。溼雪崩都是塊狀,速度較慢,重量大,質地密,因此摧毀力也更強。它的下滑速度比較慢,沿途捲起底層冰川和岩石,產生更大的雪礫。遇難者一旦捲入塊狀的雪崩體中,就決不會有像遇到幹雪崩那樣幸運了。而且它一旦停止下來會立即凝固,瞬時將雪層底下的遇難者冰封起來,絕無倖免。

果然,以蒙特峰的高峻和陡峭,急衝而下的雪龍在兩千米的加速過程中達到了三百公裡的時速,它撞擊在法軍人馬的身體上,每平方米產生四十噸以上的衝擊力量。

慘烈的哀嚎在撞擊發生的那一瞬間就嘎然而止,活像鴨子被掐住了喉嚨,事實上撞擊本身就已經奪走了不幸者的生命。

不過他們的黴運並沒有終結,數以百萬噸的冰雪繼續衝下,很快就把遇難者掩埋起來,由於運動和摩擦,雪崩體實際上是冰雪與水的混合物,海拔降低之後又很快凝固起來,立時將遇難者封凍起來。

轟響終於結束,雪崩來得也快去得也快,聖伯納隘口的山道早已被冰雪吞沒,v字型的隘口生生被冰雪填平,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只不過,冰雪底下吞噬了至少兩萬人馬

還沒有進入雪崩範圍的法軍將士,以及行軍位置靠後的卡斯蒂尼亞和阿拉貢兩國士兵倖存下來,他們全都張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攏來,任憑寒風灌進肚子裡。

雪崩之處,只有少許的幾隻手從雪底下伸向天空,還保留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動作,似乎想抓住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抓住,就此失去了生命。

那些手臂的主人在積雪封凍之下慢慢變得冰冷,他們伸出冰面的手也在寒風中改變著眼色,鮮活的生命色彩漸漸消退,很快結起了白霜,然後皮膚肌肉變得發灰泛黑

兩萬,至少兩萬人馬在一個照面下失去了生命,而且死得如此徹底,死得完全沒有反抗和掙扎的機會。

法軍士兵只感覺胃裡難受得厲害,終於有人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馬背上的腓力四世面色蠟黃,他的手還保持著往前指揮進攻的姿勢,可現在看來,這個姿勢完全是把他的軍隊指向了地獄之門。

很快冰封的積雪,將遇難者封凍起來,由數百萬噸冰雪鑄成的巨大棺材,是他們生命的終點站。

沒有人喊,沒有馬嘶,沒有戰爭的痕跡,一片寧靜,寂靜的死亡,極度的寒冷,也許到盛夏時節冰雪消融,他們才能重見天日,也許整個夏季這片碩大的冰雪體都不會完全消融,他們又被初冬的第一場雪覆蓋,渡過阿爾卑斯山寒冷的冬季

這是我幹的熱氣球上,杜元華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全然不敢相信,就是這雙手點燃了導火線,然後,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葬送了敵軍的兩萬人馬。

生長在閩廣大山之中的杜元華,平生連雪都很少看到,雪崩,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齊靖遠拍了下小舅子的腦袋:功人功狗的說法,你不知道嗎

杜元華眨了眨眼睛,抱怨道:姐夫有話直說嘛,我一輩子讀的書疊起來沒手板厚,什麼公人母狗的,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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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說有獵人帶狗去打獵,抓回來野豬,算是獵人的功勞呢,還是獵狗的功勞

切,姐夫不就變著方兒說我是獵犬嘛杜元華呵呵一笑:不過依我看吶,獵人獵狗都有功勞,比起來,自然獵人要大些。

齊靖遠笑笑,低頭不自覺的朝聖伯納修道院的方向看了看,那幅金底蒼龍旗下大漢皇帝楚風的身影依稀可辨,雖然距離和高度的原因使得那道身影小如螞蟻,齊靖遠卻又覺得似乎巍峨無比橫亙天地,連這高入雲霄的蒙特峰,也對楚風低下了頭。

安放炸藥不難,難的是知道在哪兒安放炸藥引發雪崩,齊靖遠自言自語的道:難不成傳說是真的,的確是昊天上帝向吾皇授予天書七卷,故而通曉天地一切事每戰無不勝

事實上楚風並不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比如現在他就遇到了煩。

陸猛第一次見到這種輕而易舉的勝利,敵軍損失慘重士氣低落,雖然望遠鏡中看見法王腓力的旗幟遠在山口以北,並沒有喪命於雪崩之中,但趁此時機發動進攻,必將是一場完美的殲滅戰。

陛下,我們發動總攻吧,現在進攻的話呃從哪兒展開攻勢呢

陸猛突然之間就傻了眼。

楚風自己也是撓頭:好像,也許,嗯,沒有路了

諸位將官自是久經沙場之輩,但他們平生沒有見過雪崩,在天地之威下短暫失神也是有的,惟有楚風早知道結果,這種場面也見過不少了嘿嘿,電視上,始終保持神志清明。

早在陸猛反應過來之前,楚風就發現雪崩已經完全阻斷了聖伯納隘口,敵軍當然被消滅了兩萬之多,可山口上全是積雪,厚達數十米,剛剛由雪崩形成,不知道深淺不知道蓬鬆還是緊緻,漫說漢軍還有輜重火炮,就是徒步也無法通行啊

好了,漢軍竟沒辦法進攻敵軍,出現這種好笑的場面,連楚風自己都覺得是上天開了個玩笑。

不過這也是無法可想的,附近幾百裡內只有這處隘口便於大軍通行,所以凱撒征服高盧拿破崙進軍義大利都從此透過,楚風既不可能在戰前把軍隊擺在隘口以北,雪崩之後又不能使軍隊插翅飛越,也只能另想它法了。

陸猛雖因第一次見識雪崩的威力而短暫失神,到底是統兵作戰的大將,楚風在考慮從技術上如何達成通行雪崩區的問題時,他卻想到了另外的辦法,頓時眼睛一亮:

陛下,咱們已經把法軍引到了這裡,看樣子聖伯納隘口一時半會不可能通行,我們自是過不去,他們也過不來如果,我們馬上引軍去維也納

楚風大喜,一巴掌拍到了陸猛的肩膀上:我們退回米蘭,然後從阿爾卑斯山東段博爾扎諾一帶翻過去,山下就是多瑙河中游平原,就是維也納

好主意呀兵部長侯德富也湊趣道:而殘餘的法軍和阿拉貢卡斯蒂尼亞的軍隊即使想回援維也納,過不了山口,就得原路返回,從巴登黑森林-巴伐利亞這條路走,那可就繞遠路啦

法本咧開大嘴嘿然一笑:腓力分兵之後,維也納的神聖同盟軍就剩下十二萬,咱們的巴爾幹方面軍溯多瑙河而上,一個軍部兩個整師兩個羅馬軍團,啃起來有些費力,可要加上咱們金剛軍從西邊壓上去,東西對進,會師於維也納城下嘛

他一手握拳,一手伸掌,猛的一拳砸下:他們就完蛋了

原本的計劃是翻越阿爾卑斯山直搗巴黎法國腹地,和阿爾比派殘餘勢力合作,以教皇諭令爭奪法國南部的人心,打亂神聖同盟的部署,然後尋求機會殲滅大股敵軍,佔據法國之後,與貝爾格萊德的漢軍配合,對維也納對整個歐洲大陸形成兩翼展開左右合圍之勢。

但現在計劃出現變故,楚風看到聖伯納隘口和蒙特峰之後臨時起意,用雪崩斷送了敵方兩萬大軍,又阻斷了阿爾卑斯山西段的這一重要隘口,雖然不能全殲敵軍,卻給維也納會戰創造了良機。

楚風大笑三聲,一錘定音:通令全軍,目標維也納,前進

維也納霍夫堡瑞士宮,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的神色又蒼老了幾分,他本是個身高兩米的巨人,平日裡威風凜凜氣勢非凡,此時卻垂頭喪氣,疲憊不堪的倒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個垂垂暮年的普通老人。

他的兒子,奧地利公爵阿爾佈雷希特束手無策的走來走去,和父親相比他的道行要淺了不少,得到腓力四世用飛騎快馬傳來的不幸的訊息,登時慌了手腳。

教皇本尼迪克特和樞機主教阿爾瓦這對父子就更加不堪了,奧爾西尼家族是羅馬歷史悠久影響巨大的宗教貴族,但在戰場上他們從來沒有什麼建樹,這兩父子的才華應該是在梵蒂岡,在聖彼得大教堂的宗教會議,在凡儒第爾城堡的密室之中閃耀,而不是以大半個歐洲為背景的戰爭。

匈王安德烈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波希米亞和巴登的領主們全都坐立不安,好像漢軍的刺刀馬上就要刺穿他們的咽喉。

腓力飛騎傳來了聖伯納山口大敗的訊息,聽到漢軍用雪崩一次就埋葬了兩萬法軍,神聖同盟的首腦們霎那間怔忡如泥雕木塑,一個個垂首無言。

要知道歐洲一個國家的軍隊,往往也就一兩萬三四萬,像英法哈布斯堡王朝不包括其他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算是歐洲最強大的國家,一場戰爭中能夠動用的兵力,也就在三五萬之間,而次一等的國家則在一萬上下,再少點擁有五六千軍隊的,也不算小國了。

前次設內耳城堡戰役,神聖同盟大敗虧輸,一戰損失五萬精銳,法蘭西重騎兵德意志雙手劍士和威爾士長弓手相繼落敗,對各國來說已是傷筋動骨的損失;

之後好不容易清空國庫又是教皇諭令來鼓動,好不容易拼湊起二十萬大軍,其中還有不少是剛剛拿起武器參加十字軍的自由民。

法蘭西的軍隊在這二十萬當中,足以算得上主力了,不料漢軍一槍未發一兵未損就用雪崩消滅了兩萬法軍,這樣的計謀這樣的能力,簡直叫歐洲各國的君王們不寒而慄。

大漢皇帝楚風本尼迪克特唸叨著這個名字,畏懼與仇恨交織的心情,使得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是撒旦本人

教皇陛下的認定,使瑞士宮中的國王們齊刷刷打了個寒噤,如果對方真的是大魔王撒旦,那麼一切抵抗都將是徒勞的,除了上帝降下末日審判,沒有凡人能夠抗衡來自地獄深淵的力量。

就在這一片愁雲慘霧中,倒也有個中流砥柱,英王愛德華早年就是個參加十字軍東征的積極分子,算得上半個狂信徒,仗著在阿卡德和北非與異教徒作戰的經歷,他抗聲道:

如果異教徒皇帝是魔鬼,上帝一定會在戰爭的最後關頭降下天火,保護虔誠的基督徒,就如聖經上提到的,耶和華說,虔誠者,你毋須恐懼,我會懲罰你的敵人,卑汙的褻瀆者

儘管和教廷爭權奪利,這個時代的國王們還是相信冥冥中有上帝存在的,聞言自是精神一振。

樞機主教阿爾瓦忍不住問道:如果他不是魔鬼呢

愛德華大笑一聲:那不是更好嗎我們就在戰場上擊敗他

戰場上擊敗大漢皇帝和他的軍隊,只要不是魔鬼就有這種可能;如果他是魔鬼,上帝本人則會出手懲罰。

想到這裡,國王們不禁精神一振,開始研究起戰役部署來。

目前的局勢對維也納並不有利,大漢皇帝在雪崩之後就不知道引兵去了哪裡,至少隘口所阻的腓力是不知道了,他發來的情報裡也沒有提及。

既然隘口塞斷,法蘭西南部卻也不必擔心被襲擊了,腓力便引兵原路返回維也納。

可飛騎信使能一天跑幾百裡,大軍行動卻要慢上十倍不止,腓力從法蘭西和亞平寧半島的交界處退回國內,再經過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南部地區,巴登-巴伐利亞一帶回維也納,足有千里之遙,絕非一時半會能夠趕到的。

倒是大漢帝國的東路軍從巴爾幹沿多瑙河西進,輕取防守薄弱的布達佩斯,前鋒遊騎探馬已經抵達了神聖同盟重兵雲集的維也納東郊。

出戰,愛德華斬釘截鐵的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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