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渡鶴影，冷月化秋心。

便如回到了寒潭鶴影之處，兩人第一次幽會之時的那一刻。

相顧無言，唯有蜜意柔情，萬般心有靈犀。

這一刻，周衍的世界之中，只有姜雨凝一人的身影。

這一刻，姜雨凝的眼中，也同樣只有周衍一人的身影。

抑或者，姜雨凝的眼中，其實一直，也只有周衍這唯一的一道身影，只有周衍，才是她的世界裡的風景，唯一的風景。

“這麼多年，我們都長大了。”

周衍嘆息一聲，更靠近了姜雨凝一步。

姜雨凝沒有退，沒有羞澀，也沒有任何的慌亂和不安。

她同樣盈盈一步踏出，靠近周衍。

隨後，很安靜的投身周衍的懷抱。

這是很寧靜，也很平淡的擁抱，卻勝過了所有。

“是啊，我們成長起來了。”

姜雨凝答應著周衍的話兒，語氣是那麼的溫柔如水，是那麼的恬淡而輕盈。

沒有那麼多的感慨，但是那種語氣，卻能讓人的心最為安定，最為舒適與愜意。

周衍懷抱著姜雨凝，終於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就像是是流浪天涯的浪子，忽然找尋到了自己的一個港灣，找尋到了那個家。

但周衍知道，這一切，其實才剛剛踏上征程。

因為對於真相，他幾乎已經明悟了七成。

所以他對於過去，可以思念牽掛與回憶，也可以淡泊漠視甚至於無視。

如他所說，大家，都成長了，都長大了。

“這些年，你很辛苦，我大體都知道。於真正的真相而言，有些事情的確是情非得已。”

姜雨凝忽然開口解釋道。

她的話語都飄逸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氣息，令人迷醉。

隔得近，周衍越發可以體會到那種素雅與聖潔的芬芳氣息。

這樣一個可人兒，一直，都屬於他，周衍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動。

但這感動的剎那，他卻如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該知道的，現在的確不必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卻想知道。”

“你說吧。能告訴你的，我不會再隱瞞你。”

姜雨凝輕聲說道。

周衍微微點頭，沉吟道：“如果虛我，和本我產生了分歧，那麼你，還算不算我心愛之人，算不算真正的歸一呢？”

“應該，不會有那一天的。”

姜雨凝怔然了片刻，忽然說道。

“如果真有呢？”

周衍繼續追問。

“如果真有，那麼你面前的我，屬於你。”

姜雨凝沉思了片刻，給出了一個非常玄妙的答案。

那麼，也就是說，不是周衍面前的姜雨凝，就不屬於他周衍。

只是，這種答案，為何聽聞之後會那麼的傷心與失落呢？

周衍心中忽然有種情緒陡然低落的感覺，似乎有種不明的失落感立刻在心中生成。

他從來沒有懷疑聖女的貞潔，因為若非聖女貞潔，當初他想的時候，貞潔就早已經丟失，也絕不會保留到現在。

貞潔這東西，就像是領域，就像是至道，一旦破了就真的破了創傷可以恢復，但是那種道的破碎是無法修復的。

每一個純潔的女修士，有且只有一次貞潔對應的至陰規則，破碎之後，無法還原。

所以一個女修士是否純潔，其實非常顯而易見。

擁有氣運能力和功德之力、天機之力的獨特能量的修士，甚至不需要檢驗都可以看出女子是否真正聖潔。

而其餘修士哪怕看不出，若是真正的歡好，也自然可以體悟是否貞潔。

此時，周衍情緒微微變化，卻逃不出姜雨凝的感應。

姜雨凝主動奉上了溫柔的香吻，無比柔情。

唇分之後，她才柔聲道：“傻瓜，你真的變了，怎麼還會擔心這些問題呢？虛我本我，到了不朽你就真的明白了，不會有你想的那麼多複雜的問題的。”

姜雨凝說著，隨即又忽然摟緊了周衍幾分，道：“我知道你在乎，因為在乎而害怕失去，因為害怕失去而想抓得更緊一些。漠於瑤的遭遇我大概也知道了，他也是你本我遭遇絕世魂殤的主要原因。

她的確是一個可憐而又悲情的女子，但是你放心，她並未成為仙道大劫下的機械傀儡，而我，雖然要輔助你的十三道不朽邪魂順利凝結，卻也絕對專情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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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從未失去貞潔，一直保留著，直到今時今刻，才奉獻給你。”

“另外，你對於域界有所認知，知曉了不朽存在的世界，所以難免會迷茫。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不是複製體，不是傀儡，不是虛我，而是本我。”

“你是雷衍帝尊的本我，而其餘域界之內培養的，都是分身，其餘全部踏上的無情劍道，一開始就眾叛親離，不沾染情感。”

“那個魔心劍體，是原本屬於暗神域的投影，已經沉寂，將來或許會出現，必有紛爭。”

“但是你要知道一點，你這個本我，若是被分身超越，本我毀滅的話，斬魂投影掌控最終不朽之身，那麼……我們就真的都會死。因為那些，是真正的絕情至道，而非是無情至道。”

“那是最後一條路。”

“除此之外，此次的天命計劃，就是逆天改命的計劃，在每一個域界投下的種子都是極致天才的種子，如今真正的絕頂天才，出現的不多，但是有些已經顯化出了苗頭。”

“很多，都是李然大帝分身留下血脈，還有古老的仙神留下的血脈。”

“還有一些真正的被封禁的絕頂天才，還沒有開始甦醒。”

“所以，很多事情你都別在意。我在你面前是你的。而不在你面前，那麼你就也不存在了。那麼我也不會再存在。

你生，我隨你生，你不朽，我隨你不朽。你寂滅，我也隨你寂滅。”

姜雨凝說出了一部分的真相，似乎並不擔心周衍覺醒，似乎她已經看出，周衍已經無視了真相。

無視真相，那麼即便是知曉九成九的真相，也可以不甦醒。

就如一個普通人，當心念足夠強大，知曉自己在做夢，甚至能控制自己做夢，卻可以不清醒過來一樣。

只要自己足有的強大，信念堅定，做到這一點也並不難。

聖女如此柔情，如此深情，如此痴情，讓周衍的心中那一點失落立刻消散。

不僅如此，他心中的傷痕如被一點點的填滿，幸福感，也一點點的豐盈了起來。

周衍很幸福，但也很唏噓。

如聖女所說，若非是太過於在意，又如何會那麼在乎？

若非是愛得深沉，又如何會如此緊張得失？

有時候，愛就是愛，哪怕是絕情棄愛達到了極致，可一旦遇到了命中註定的戀人，所有一切桎梏，都依然會被打破。

依然會投身萬丈情感的海洋。

“凝兒，謝謝。”

“咱們之間，說什麼謝謝呢。周衍，我對你的愛，從來都沒有變。不論我做什麼，現在，將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聖女說道。

“嗯，我會的，我也愛你。”

周衍無比真摯的說道。

他拿出了他最真誠的心，說出了這樣的話。

“嗯，你如今知道了一些事情，再加上域界爭鋒早晚要到來，所以九十九次的血脈蛻變極為重要。”

“可惜，十萬絕頂至尊的領域加半個生命魂泉，這是當初吞噬了多少星球而累積的資源，如今連帶著反骨天劫和造化道，天機道、氣運道，功德道，竟是都只有‘一尊’之蛻變，今後血脈要再次蛻變，頗為艱難。今後，要再蛻變，只怕是得找尋各大奇女子進行‘反骨雙|修’了。”

姜雨凝沉吟著，頗為凝重的道。

“反骨雙|修？”

周衍愕然，這世間，還有這等詭異的雙|修之法?

“那是在一種禁忌的天劫之中雙修，魂化體而取代體，體化魂而取代魂。就相當於以你的神魂凝練神體與我的本體雙|修，以你的神體化虛，形成神魂形態與我神魂雙|修，然後修煉不朽天劫至道，引動天劫加身，進行蛻變。這是有情劍道的一種蛻變之法，是最快的。其餘方法循序漸進也不是不可以，但已經沒時間了。”

“而其餘分身，絕情之道，卻可以無盡殺戮吞噬，可以斬殺奇女子直接煉魂，所以不會用這種方法。”

“今回，我不久之後就要離開，所以我們無法反骨雙|修，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進行天劫不朽道的雙|修之法，這種道我也是第一次修煉，我們可以多多探討。

完成之後，我要脫離這一片天地，天地已經生出了大變，我這裡沁心泉還多餘一部分沒有用完，我將其凝聚出來，之後你去拯救萬劍天吧。”

姜雨凝將一切細節全部都考慮完善，一點點的分析給周衍聽。

周衍非常的感動，心中一片溫情。

這個溫柔賢惠而又落落大方、美麗又悉心體貼的奇女子，就像是一個最貼心的妻子，什麼都為自己的夫君做好，準備好。

周衍本該操心的許多事情，到了姜雨凝這裡，已經全部佈置妥當，甚至於拯救萬魂老祖的沁心泉也都留出了一部分。

這一切，都讓周衍覺得，這天下間，只怕也只有姜雨凝，才是最懂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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