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血色的血繭空間，血繭空間如一個人的腹腔之內的空間。

空間裡，誕生了一個生命，一個強大的女子的生命。但這個生命孕育出的剎那，卻是自己凝聚出了秩序之手，扯斷了生命的臍帶。

那無盡的生命氣息，倒灌而上，以至於使得這一片血繭空間，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場景又一變，天河破碎，血河乾枯。

破舊的腐朽門檻之內，一個枯老的黑袍修士坐在王座上，那王座，是無盡的魂力和生命堆積而出。

他手中的金色巨劍已經破裂，粉碎成為碎片，掉落一地。

他的紅色長髮，如血海披灑流溢在身體四方，如血海海洋將他圍困。

他似乎在唸唸有詞。

那話語，是古老的太初符文，晦澀的聲音似乎透過無盡的空間傳遞到周衍耳中。

“修煉盡頭無止境，白骨累累化灰燼……”

場景在這一刻之後，又忽然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處絕美之地，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荷池之中，有一個巨大的白衣女子，她似乎在種植悟道清心蓮。

這是一個動態的場景。

周衍感應到這個場景的時候，那女子忽然抬頭，看向天空。

“那是——”

“炎炎？”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周衍心中駭然，立刻神情波盪，天機不穩。但周衍身體一沉，強行抗下，壓下了可怕的反噬之力，不讓後靈兒受牽累。

但是這時候，一股無言的能量自那推衍的場景之中傳遞出來，如一股清涼的蓮子洗魂的效果忽然爆發。

周衍渾身一個激靈，幾乎留下可怕魂殤的他立時恢復，而後靈兒更是因禍得福，如神魂都得以蛻變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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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了？你還是對於這裡本能的戀戀不忘嗎？回去吧。”

那聲音非常輕，非常的柔，就像是能忽然深入人的神魂深處，讓人無比安詳。

周衍渾身微微一顫，所有的推衍忽然消失了，如時光倒流，損耗的魂力、功德、天機、氣運等等能量全部倒灌回來。

周衍沒有受創，後靈兒更進一步。而兩人獲取的蓮子洗魂的效果，依然存在。

“怎……怎麼回事？”

後靈兒清醒過來，感應到自己反而進步了，立時無比擔心周衍。

但她一看周衍，卻發現周衍反而沒有任何危險，同樣的更加強大了一些，後靈兒頓時也有些愕然，不由自主的詢問了出來。

“這種推衍，還是太衝動了。”

周衍嘆息一聲說道。

那仙池靈荷之地的白衣紗裙女子，並非是斷臂瞎眼的女子，其無比巨大。

但她的容貌，卻和炎炎近乎一般無二。

但是氣質方面，她更加婉約，溫柔如水，和炎炎的那種熾烈而又可愛的性格完全不同。

周衍看到這個女子的容貌，忽然什麼想法都不想去想了。

那一句‘回去吧’，觸動了他太多的情感。

“當初在天命計劃的時候，風凌清似乎失蹤了許久。”

“那個時候，眾叛親離，似乎僅僅都是為了虛體搶奪，好讓邪王降臨？”

“簡單的東西，卻更加複雜。複雜的事情，又好像變得簡單了。”

周衍喃喃自語。

“周衍，你在說什麼？”

後靈兒擔心的看著周衍，憂慮的道。

“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些感慨，其實咱們做這些事情，反而沒什麼必要，還是努力變強或許更實在。”

周衍嘆息道。

“不見得啊，剛才我也看到了一部分，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擔心而已。”

後靈兒道。

“嗯？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哪部分？”

周衍有些驚訝，推衍是於他自身的推衍，後靈兒能看到？那也真是古怪了。

“我看到了三個場景，三個人。第一個場景是一個白衣男子，似乎在雪地之中救了一隻靈狐，應該是玉狐白盈的主人，你曾經說過的‘李靈’。第二個，我看到了諸葛無為，不過是一個青年的他，非常的俊逸，似乎在一個古老的巨城之中指點著什麼，他身邊站著幾個人影，看不清，但是看樣子是在戰場指揮什麼。而第三個場景，是一顆生命古星，化作了一個人，這個人是格萊斯。”

“這三個場景，雖然我不知代表著什麼，但是從第一個和第二個來看，兩人所在的背景世界都有著一個很明顯的共同點，就是天地能量是‘法則能量’、‘時空’能量、‘雷劫’能量等等都如靈氣一樣充溢。”

“從這一點判斷，如果說那個世界存在，那應該是一個真正的浩大世界。”

“暗神域被稱之為‘神域’，那是不是有‘尊域’？即便不是‘尊域’，但不知你有沒有發現，這暗神域，都是巔峰至尊之下的境界修士居多，巔峰至尊非常少，而更強一些的，都非常神秘。”

“我推測，可能有那麼一個特殊的地方，達到了那種境界，就可以進入那個地方。”

“文華殿歷來無數歲月，無盡的劍尊踏入了三十三不朽天路，之後絕大部分銷聲匿跡了。”

“都死了？絕不可能！要知道，文華殿匯聚的是暗神域這種閉鎖大域之中一等一的絕世人物，這些人物沒一個是真正的廢物，哪怕是我這種能力去殺，不耗費一定的手段也難以殺死。踏入三十三天路，他們難道不會考慮留下一條後路？”

“還有本我虛我的區分，難道這世界就我和你周衍兩人是清醒的，我想一定還有人能知道部分真相，這些人絕不在少數。知道真相的修士，很明顯修煉速度提升了無數的倍數，天賦也驚人之極。他們如今在何地？”

後靈兒沉思著，將她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而周衍則是忽然想到了曾經的紫炎火焰內心的那個虛空世界，那個世界，是某個開放的大域還是某個閉鎖的大域？這誰也說不清。但很可能，那根本也不是什麼大域，而是更上層的。

“哥哥告訴我，至尊之上蛻變失敗就成為‘仙’，成功就是‘不朽’。那萬佛寂滅，萬仙遭劫——萬仙是有多少仙？這麼多仙沒有人成就不朽？那‘佛’又是什麼境界？”

周衍心中分析，他忽然覺得，後靈兒的一些推測，似乎真的非常有道理。

很可能，踏足不朽，才初步具備知曉這一切的資格，不然，估計連資格都沒有。

周衍心中分析，卻沒有告訴後靈兒，這些推衍，暫時沒有任何的證明，而且周衍也知道，他看到的場景更複雜也更令人消極，所以周衍並沒有和後靈兒說這些，而是肯定了後靈兒的推衍，道：“你說的不錯，和我的設想也差不多，不過這件事既然沒有把握，就不用想太多。另外，我知道一些資訊，準備和你分享一下，是關於仙和不朽王座的事情。”

周衍只是隱瞞了他所見到的那一幕幕的畫面，那畫面太殘酷也太消極，必定會對性格有些‘執拗’甚至有些‘強迫症’一般的後靈兒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他沒有告訴後靈兒他看到的和後靈兒看到的不同。但是其餘方面的一些資訊，周衍卻都和後靈兒分享了。

如此一來，後靈兒反而釋然了許多。

“我只是不喜歡如被人擺佈一般的活著，所以蝶仙子告訴我我能活出全新的希望，或許正是因為我這種性格造成的吧。我知道有時候我也很衝動，不過我並不後悔。”

後靈兒說道。

周衍苦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我其實也差不多，不過有時候也是情非得已，不然我又如何會答應你去這麼辦呢？我又哪裡不知道你比我承擔的風險更大？一旦我受創，很可能你還會被反噬而滅亡。”

“原來你都知道……”

後靈兒聞言，頓時俏臉上立刻生出了很好看的紅暈，頭都低了下來。

“我又不笨，自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大概是感應到了未知的兇險才如此不安。其實這兇險應該不難分析——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在天劍宗鬧出這麼大動靜，又在文華殿弄出這麼大動靜，風頭太盛，超過了一些古老家族或者是古老強者的弟子的潛能，可能要被打壓打壓了。

而且，很多人也不是傻瓜，畢竟我是十三魂氣，這在這暗神域，就是一等一的廢物，廢物成為超越絕頂天才的天才，先前又傳言我有強橫無敵的不朽道，想想，必定還是會有很多人暗中想動手的。”

“足夠的利益，就會有足夠瘋狂的事情發生。”

“不朽道，可以讓一個十三魂氣的廢物都變得這麼天賦卓絕，震驚萬界，那麼若是真正的天才奪到呢？他們會想，他們的弟子若是得到，又該如何驚才絕豔？但是他們絕不會想其實這是我本身具有的天賦，和不朽道無關。”

“他們不會這麼去想。”

“相比較真正的天賦而言，他們更相信暗神域的規則認定的那種‘天賦’，根本不會認為十三魂氣其實是更好的天賦。”

周衍笑道。

後靈兒則是深有體會，道：“不錯，那如果要出手，會是在什麼時候動手？”

“我想到了，多半很多修士都認為，文華殿的交流大會上，絕不會出亂子，但很可能，恰恰是這時候，才可能出亂子！”

後靈兒目光一凝，立刻分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