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曦忽然緊緊的抱住了周衍，似乎用出了她所能蘊含著的所有力量。

這一次，毫無保留。

這一次，她甚至於連自身的血氣、魂氣等等所有氣息，都與周衍結合在一起，完全放開了自己的懷抱。

之前，哪怕是投身周衍的懷抱，周衍卻有一種不出的悲哀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其實讓周衍推衍、感應到了答案——如果周衍是假的，那麼哪怕是老死，最後也可以聊以自慰，她古曦臨終前，見到了周衍。

到了這份感情，身體的一切已經不重要了，眼前的人是不是周衍也不重要了，只要古曦心中寄託的人是周衍，那麼這個臨死前的‘周衍哥哥’，那就是她心中的周衍哥哥。

這是一份無法言喻的情感，很傻，很花痴，也很自以為是，也不那麼潔身自好。

但是，為一個男人潔身自好了一輩子，這臨死前的一份‘望梅止渴’的念想，又能如何呢？

守住的清白，留下的憧憬，存在的美好回憶等等，一切猶在，只是心上人一直不在。

那麼，臨死前，寄託於一個極為相似的人的一次懷抱的安慰，是慰藉自己，也是慰藉真正的周衍。

因為，不論死活，至少，在臨死前，古曦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哪怕這個幸福，真的非常短暫，哪怕，這份幸福，只是一份念想和臆測。

……

但幸福一旦到來，終究不會是短暫的，因為寄託的人，是真正的周衍。

臆測的欣慰，也不僅僅只是欣慰，而是真正的激動，真正的驚喜。

周衍就是周衍，與九源輪迴無關，與三生養魂無關。

而歷經歲月，不論古曦是否變成了日暮西山的老人甚至於是腐朽的枯骨，都無法影響這一份情感的沉澱與爆發。

所以，周衍的做法，周衍的話語，才是治癒古曦心中孤獨和寂寞的真正神藥。

古曦也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毫無保留，任由自己所有熾烈的感情傾瀉而下，真正的與周衍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許久，許久。

……

“周衍哥哥，雖然天下如今暫時只剩下了我們兩人，但不論哥哥怎麼選擇，曦兒永遠都不會離開了。”

古曦堅定的道。

“嗯，哪怕是曦兒想離開，我也會自私的讓曦兒呆在身邊，不放你離開。”

周衍認真道。

“我想得很明白，我所謂的寬容，所謂的無私，所謂的因為守護而絕情讓你安全，這恰恰正是一種殘忍！這是對於你的不信任。這是對於你的不尊重。這已經潛意識認為你們是累贅。”

“對不起，過去，我終究是太年輕——也難怪，很多前輩對於年輕人的感情並不看重，那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真正的承擔。”

“真正的承擔，是一起生，一起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離不棄，不論貧窮、富貴、平安、還是苦難、災厄、天地大劫都不會相互放棄、離開。”

周衍輕嘆一聲，話語真摯而溫柔。

有些事情，是需要一輩子可以看透的。

有些事情，甚至不僅僅需要一輩子，而是需要無數輩子去看透的。

有時候，無私的愛，無私的奉獻、因為絕路或者是災劫而犧牲了自己，救了在乎的人，這看似偉大，卻是一種極致的殘忍。

是對於心中的人兒穿心般的刺痛。

因陷入死絕之地，故而冷漠無情對待親愛的戀人，讓戀人脫離自己，任由自己去死而讓戀人苟活下來。

這看似是偉大，實際上，這個過程，給予對方的傷害是何等的巨大，而其中一方正是可以表現得這樣無情，更證明這份愛情深摯得難以撼動。

而想要撼動，需要滅絕人性的絕情手段，這般手段使出，固然對方活了，那又如何不是痛苦一輩子？

這比真正的始亂終棄還要殘忍，還要無情。

這種無私，這種偉大，這種奉獻，是對於情感最大的傷害，最大的毀滅。

很多道理，往往是最開始不懂，但是可以本性的去做對，然後是開始迷茫，開始略有所懂，因而反看不清前路。

這就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周衍對於七情六慾，對於人性的複雜理解得極為深刻，不然在葬劍祖星的第二世，他也不會踏上正確的路。

所以，此時面對古曦，周衍沒有任何想要放手的心思。

真要到了無路可走的那一步，周衍會親手殺死古曦，然後自己選擇死亡。

這不是殘忍，而是真正的愛。

到了那個地步，古曦也寧願死在周衍的手中，而絕不會任由自己死在魔心者、或者是華秋道等人的手中。

所以，看透了生與死，生與死就絕不是不可接納之事，這最大的一件事看透了，其餘的事情，其實沒有那麼令人心動，令人不安或者絕望。

“周衍哥哥，曦兒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但周衍哥哥揹負了太多，卻不能那麼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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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曦輕輕的撫摸著周衍的臉頰，這過去熟悉的模樣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多了歲月的氣質與稜角，多了滄桑和成熟穩重的氣息。

當然，在古曦心中，哪怕是時間流逝得再久遠一些，她也不會忘記周衍的任何事情。

“不，曦兒，你心思單純，哪怕是如今因為歲月的變化而多了心機、算計的本能，但是心思依然非常的單純，所以你反而可以看到最直接的道，作出最正確的選擇。”

“反而是如我這般的修煉者，往往顧慮、思考分析的多了，有時候恰恰被矇蔽了自己的心，並不能真正的看懂自己的心。”

周衍將古曦摟緊了許多，一些話語出，也完全證明了他的進步，他的蛻變。

很多時候，不論是一起貧窮還是一起富貴，一起艱辛還是一起劫難，都是真正的付出，真正的幸福。

“周衍哥哥，你受苦了，但不論你之前做了什麼，我，還有其他愛你的女子，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愛慕你，不會改變的。不論是你的有情還是你的無情，最終都一定是對於我們的有情。固然你離開我們很多時候是無奈的舉動，儘管很多時候讓我們覺得自己真的好廢物，沒有任何能力幫你，但我們心中都從來不否定一件事，那就是你在乎我們。

不論是有情還是無情，若是不在乎，就不會有愛或者是恨，那會是真正的麻木不仁。所以不論是什麼結果，不論是什麼經歷，我們的愛，一直都矢志不渝，一直都沒有變淡哪怕是一分。”

古曦同樣變得成熟了起來，儘管被無盡魂力恢復生命之力之後的古曦依然看起來是那麼的美麗青春，絕美無暇，但她的心已經長大了，懂事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幾乎可以掃蕩掉周衍心底深處的愧疚、自責和痛苦，讓過去的一些傷痛，全部都得以被撫平。

……

“周衍哥哥，葬劍祖星之後，被真神位面吞併之後，出現了一些不規則的變化，雷炎破道山周衍哥哥你知道嗎？雷炎破道山裡，有一個雷炎大陸，雷炎大陸覆蓋了原本的葬劍祖星，呈現出了全新的葬劍祖星。”

“所謂的三生養魂，時間上一直在持續，而且在斷層裡跳躍。那第二世，其實是雷炎大陸複製的葬劍祖星的一切，重新開始了一次而已。”

“而其中，周衍哥哥你又再次進入其中，因為周衍哥哥是三生養魂的一個選召者。”

“如葬劍祖星這樣的地方還有很多，如涅槃祖星，寂滅祖星，萬古祖星等等。”

這些破碎的星球，都是葬魂星空這個星系裡面的生命星球，在星球裡有著很多的星河，星河之中分出了弱化的宇宙，虛擬出了葬魂星空之外的永生萬族的一切體系。

這是永生螳螂一族為了最終統治整個永生萬族而設立出的一個監獄計劃。

如果這一切成功，將來，永生螳螂一族就會發動這樣的計劃，毀滅無盡的永生！”

“周衍哥哥，永生是無盡，但是是需要能量完成一種交替上的平衡，但是同樣因為是永生不死，所以永生萬族的生命不會再多，只會不斷減少，周衍哥哥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古曦倚靠在周衍的懷抱之中，輕輕摟著周衍的脖子，儘管古曦此時只是一身很隨意的淡綠色的紗裙遮蔽身體，儘管周衍乃是以魂力凝聚出的肉身，但是兩人根本不在意雙方在一起的存在形式如何，反而你依我儂，卿卿我我，無比契合，如心有靈犀。

“原來，還有這樣可怕的計算在其中，難怪我覺得，永生螳螂目的不簡單，卻不想會是如此！”

“不錯，曦兒你一，我便已經明白，永生萬族因為永生，所以無盡的星空逐漸成為廢墟，因為存在永生的本身，有著能量的交替平衡，但是永生萬族因為不死所以即便再如何控制，強大的種族依然會繁衍後輩，後輩出生便是永生不朽之境，這樣能量的平衡會逐漸的被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