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這一艘古老的戰船上。

如果不是先前看到了乾屍和雕像的變化過程。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雕像復活衍變出了周忘塵。

那麼周衍一定會相信，眼前這個周忘塵就是他的父親周忘塵，就是曾經那個頹廢、深沉、多愁善感的父親。

可事實上，眼前之人即便是各方面和周忘塵一般無二，但他並不是周忘塵——即便是有著血脈的感應和那種莫名的親切感和熟悉感。

周衍心中寒意凜然，面對雕像周忘塵的攻擊，更是有些被動。

這世間，又哪裡還有人能比自己更瞭解自己呢？可正是瞭解自己，周衍才知曉周忘塵複製了自己的能力之後的戰力將會是多麼可怕。

而此地，那無盡的乾屍，也絕不僅僅只有這一具，若是其餘乾屍全部復活又會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情，甚至於周衍覺得，這可能比血河****更加可怕。

周衍極速的閃避著，同時以自己的道心抵抗可怕的祖雷殺域，完全陷入了被動之中，被雕像的強橫無敵戰力壓制了攻勢。

周衍每一次出擊，對方必定能有所感應，甚至於因為對於攻殺手段的知曉，而提前作出判斷，從而輕易的閃避。

儘管，對方的攻擊周衍也同樣可以知道衍變的方式和攻殺的範圍，但對方第一時間佔據了主動，因而周衍才處處落入了下風。

更何況，哪怕是虛假的周忘塵，但各方面傳遞出的熟悉、親切感卻時時刻刻存在，啃噬周衍的心，讓他無法專注的對敵，自然更是落下了一層差距。

但周衍明悟到這種狀態之後，立刻默唸若水經，以一種無法無念的狀態施展絕世戰力，沒有任何保留的施展手段，與雕像周忘塵真正的交戰。

周衍只是將這一切當成是自己的投影，與自己為戰。

與自己為敵，他會的任何東西，對方自然也都會，對方很明顯的是以他的血液為模板複製了軀體，以雕像為魂，以乾屍為體，呈現出了無敵的強大姿態。

這樣的戰鬥，完全可以放手一戰。

周衍沒有了忌憚之心，也沒有了什麼念頭，一心只為變強，所以這等同於是對自己的道的考驗。

周衍放開了束縛，呈現出了同樣無敵的姿態，和這雕像周忘塵展開了生死的搏殺。

這一戰，非常慘烈，也非常的持久，哪怕是與巨骨天魔之戰，也沒有悽慘到如此的程度。

最終，周衍最最關鍵的時刻，擁有晶片而佔據了優勢，鎮壓了雕像，毀滅了雕像。

雕像掉落在地上，從開始的完整，變得殘破不堪，渾身鏽跡斑斑，如腐朽了百萬年一樣。

而這雕像，也變得模糊不堪，身上到處都呈現出了和其餘雕像一般無二的道痕傷痕、兵器傷痕。

而周衍，則是在這一戰之中，近乎於被雕像斬殺，情況極為慘烈。

他耗光了所有儲存的能量，形意重生之術施展到了極限，帝血蛻變到了最極限的層次，依然沒有戰敗自己。

依然，是勢均力敵。

他渾身流淌著殷紅的血液，遭受到了近乎於毀滅性的重創，魂殤更是如讓他處於瀕死的狀態，哪怕是擁有形意重生之術等各種逆天手段，卻依然慘烈至此。

最終，利用晶片修復的能力，周衍拼著必死和雕像完成了同歸於盡的手段，才斬殺了雕像。

而周衍自己，躺在這堅硬的土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晶片裡，流溢位龐大的仿造帝血的能量氣息，透過未知的星空傳遞了過來，如在對於肌體、魂殤進行修復——這也是周衍可以放手一戰的原因。

雖然被晶片‘控制’，但是同樣的，也可以利用晶片對應的超腦提取來機械族人儲存的能量。

這些能量，周衍越是悽慘，能得到的滋補就越是大。

所以，周衍根本不在乎傷勢。

先前，與巨骨天魔之戰還未到極限，最終被萬魂老祖所救援的時候，周衍也已經感受到了機械晶片的修復力量。

如今這般戰鬥，周衍對於晶片的能力又有了深刻的認知，憑藉於這樣的力量，周衍面對周忘塵之後，一個可怕的念頭便產生了。

這個念頭，就是狂戰的念頭，以自己的複製體為敵人。

躺在地上的周衍，鮮血流溢到了這片土地上，沾染到了那一枚鏽蝕的短劍，短劍吸納了部分氣血，忽然脫落了那斑駁的鏽蝕痕跡，變得光滑如玉。

接著，如有一道仙光霍然飛向了周衍，一舉遁入周衍的眉心之處。

那一刻，周衍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要被這匕首斬殺，卻不想，這短劍一般的匕首直接飛入眉心之中，接著竟是在眉心深處靜止了下來，如在裡面生根了一樣。

周衍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奇特之處，也沒有任何的不同，似乎眉心除了多了一枚短小的匕首之外，其餘沒任何不同。

周衍體會許久，甚至於以晶片的能量掃過，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而晶片的力量，竟是掃描不出匕首的所在。

不過，周衍在感應的時候，這匕首似乎有所察覺，竟是漸漸地發生了一些變化，形成了一柄短小的飛劍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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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是一柄短劍，也像是匕首。

可如今，卻直接是一柄小巧精美的劍。

這柄劍，周衍此時看到，忽然覺得很像是當初風凌清的佩劍，霜雪聖劍幽冥女王之中的劍靈小雪。

一樣的晶瑩如玉，一樣的小巧精美。

周衍莫名的感慨了一聲，一聲唏噓的長嘆。

之後，晶片的作用已經完全呈現，周衍的所有傷勢被晶片全部修復好了。

周衍站了起來，那種被陰冷雙眼盯住的目光也終於不再存在，這片天地也沒有任何的壓力給他，似乎那短劍入了眉心，所有的一切恐怖，都已經離他遠去。

周衍抬眼看向四方，天地沒有一絲戰鬥之後的印痕。

在這古船的空間裡，似乎再強大的攻擊，也引起不了空間的波動，也毀滅不了壁壘。

這空間強大，穩定，古老，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