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時新劇試鏡很順利, 是一部以親情和成長為主題的治癒劇,班底投資都很靠譜,講述互為鄰里的四個孩子之間青梅竹馬的友情以及成年後的愛情。
故事的開篇是十年前, 三個孩子剛開始上高中的時候, 劇組為了還原十年前大家的生活面貌,特地到一個南方的小鎮上去取景。
小鎮風景很美, 只是天氣潮溼悶熱, 北方的人民都降雪過冬了, 這裡街上遛彎兒的大爺每天還穿著背心人字拖,搖著扇子去路邊攤擼串喝夜啤。
“熱死了熱死了。”
片場, 葉森一手拿著一張不知道是幾號的行程單, 一手叉著腰,不停給自己扇風。
導演在那邊跟奚時和搭檔講戲。
胡小楊站在葉森身邊,手裡拿著根冰棒在吃。
葉森:“我昨天從機場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的是衛衣你知道嗎,我知道這裡還沒入冬卻沒想到連夏天都還沒結束,我感覺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x。”
胡小楊點點頭:“嗯。”
葉森:“嗯???”
胡小楊:“嗷!”他終於反應過來,忙陪笑,順便用當地方言誇了起來, “您這麼帥氣, 在別人眼裡肯定穿什麼都系好看的靚仔啦。”
“嘁。”葉森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眯著眼, 看向對面一身高中生校服毫無違和感的奚時。
戲裡要從高中演到長大工作結婚, 今天拍的是校園部分,奚時飾演的女主韓知被鄰家哥哥表白。導演現在還在跟奚時講戲,走得近一點, 能隱約聽出來兩人的對話:“感覺一直不對啊,你上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沒談過戀愛難道也沒被人表過白?”
奚時低下頭, 想了一會兒:“……有過。”
導演:“有過為什麼一直找不到狀態,你想想當時是什麼感覺?”
奚時:“就是……表白,後面也沒什麼。”
導演嘆了口氣:“算了,我們接著拍。”
奚時表情歉疚:“好。”
這部戲的導演明顯比之前《凌雲志》的導演嚴格的多,不過葉森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有時候對演員嚴格一點才能更有進步。
奚時稍微調整過後又拍了兩條,有了些進步,導演終於喊了過,結束今天的幾場戲。
天已經逐漸開始黑了,大家紛紛準備收工。
雖然開機快兩個星期了,但葉森是第一次來探班,奚時面對他時顯得有些緊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然後謹慎地問葉森:“你覺不覺得我這樣有點裝嫩?”
她身上是藍白黑三色的中國傳統式校服。
葉森戳了一下奚時的頭:“人家三四十歲還在演少女的多得是,你怕什麼。”
“也是。”奚時覺得有道理,點點頭。
葉森:“誒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表過白,然後呢?”
奚時:“………………”
葉森的笑容在奚時眼裡看起來十分變態:“是江總嗎?”
奚時吸了口氣,然後挑眉:“你猜猜。”
片場工作人員忙著收工,奚時換了衣服,跟葉森一起往保姆車走。
然後她看到葉森口裡正唸叨的,頎長的男人正等在車前。
江行徹走過來。
奚時立馬很有警惕性地往左右望了望:“你怎麼來了?”
江行徹笑了笑:“來接你下班。”
奚時回頭望了一眼一臉“磕到了”的葉森,先是臉黑了黑,然後忍不住嘀咕:“跑這麼遠來接下班嗎。”
劇組都住在小鎮的一家酒店裡,一行人先去吃了飯,然後江行徹到奚時房間看了看。
奚時坐在沙發上:“你明天不上班?你別告訴我你專門飛過來的。”
江行徹:“不可以嗎?”
奚時看了看他,最後說了句:“隨你。”
江行徹繼續解釋:“週末,所以過來了。”
奚時這才記起快週末了,他們拍戲的人是沒有週末的,接著撈起茶几上的劇本翻起來:“哦。”
江行徹看完了奚時的房間,走過來,在奚時身邊的地方坐下。
奚時看的認真,沒有理他。
江行徹卻似乎在一直找話:“我給你帶了禮物。”
奚時對於禮物的期待值並不太高,“嗯”了一聲。
江行徹:“你想吃冰淇淋嗎?我去買。”
奚時:“不吃了,會胖。”
江行徹繼續扯了好幾個話題,奚時有一搭沒一搭地答著,直到他問出來:“讀書的時候有人追過你?表白?”
奚時於是從她的劇本中抬起頭,看向江行徹,想起什麼,然後皺了皺眉:“葉森告訴你的?”
江行徹預設。
葉森在他面前磕著沒想到江總和奚時從前還有甜蜜蜜的校園戀,甚至還腦補了很多細節,但江行徹卻沒有葉森預料的反應,反而越聽越悶,因為江行徹知道,上學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做過那些。
奚時得到江行徹的預設後鼓了鼓腮,接著回答:“嗯。”
她抬了抬下巴,說:“這很奇怪嗎,我又不醜。”
江行徹想起今天在片場看到的奚時穿著那身衣服扎馬尾的樣子,跟記憶裡的,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奚時記得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江行徹,甚至私底下都在傳她跟江行徹是從小就訂了親的,所以有人跟她表白,她還挺意外的。
是她同桌,奚時記得同桌姓趙,戴一副黑框眼鏡,說話總是斯斯文文的,在班裡學習成績很好。
她以為這種學霸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做題,直到畢業的時候同桌突然跟她表白了,說喜歡她很久,知道她喜歡江行徹,但他也還是喜歡她。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表白,知道原來她並不是那麼不好,也會有人喜歡她。
奚時因為江行徹的原因,知道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是什麼滋味,也知道暗戀是什麼滋味,同桌說不用她答應,他只是想在畢業各奔東西的時候,說出口他喜歡她而已。
奚時現在還有學霸同桌的微信,平常兩人朋友圈還會互相點個贊,知道他現在正在耶魯讀博士。
江行徹突然有些後悔。他望著奚時,正想說什麼,奚時房間的門響了。
江行徹以為是葉森,只好先過去開門,然而門一拉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
男人似乎也沒想到開門會碰到江行徹,抬頭看了看房間號,自言自語:“我走錯了嗎?”
江行徹微微斂眉:“你找誰?”
奚時跟著看過來,看到門口是今天跟她演對手戲的楊睿,楊睿剛從電影學院畢業,雖然還是小透明但畢竟也是科班出身,這次出演四個青梅竹馬中的一個,一直喜歡奚時扮演的韓知。
她忙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門口,把江行徹擠到一旁,乾笑兩聲:“找,找我嗎?”
楊睿先向她比了比右手拎著的袋子:“我帶了點兒吃的。”然後又拿起左手的劇本,“今天導演說我們狀態不好,所以我想來跟你對對明天的戲。”
“啊,”奚時忙點頭,“好,好啊。”
楊睿得到同意後笑了笑,然後又把目光投到被奚時擠到一旁的江行徹身上。
“我是不是打擾了。”他說,“這位是……”
奚時搶先回答:“助理!”
江行徹沒出聲。
奚時沒有跟楊睿在房間對劇本,畢竟一男一女容易引起嫌疑,兩人找了這層房間盡頭的一個會議室,平常編劇導演開會什麼的也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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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時跟楊睿兩個人表演經驗都不怎麼豐富,尤其是劇裡的配角都是一干老戲骨,兩人準備的認真,兩個小時一晃而過。
奚時對完戲,重新回自己房間。
她開門,發現江行徹還在裡面,桌上還有幾盒夜宵。
奚時:“你今晚住哪裡?齊周呢?他沒跟你一起來嗎,我怎麼沒看見他。”
江行徹:“也住這裡,十二樓。”
奚時點點頭:“哦。”
她猶豫著該怎麼下這個逐客令。
江行徹坐在沙發上,眼睛對著自己的膝蓋,突然開口:“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嗎,為什麼還是助理。”
奚時知道他是在說剛才在別人面前說他是助理的事。
奚時努努嘴,理直氣壯:“不可以嗎。”
江行徹看向她,然後站起身,走過去。
奚時倒也不怕,歪了歪頭,等他說話。
江行徹輕輕嘆了口氣,伸臂把奚時拉進懷裡。
他想了好久了,現在才抱到。
那些錯過的,如果以前沒有,那麼以後就多多補上。
奚時臉埋在江行徹胸口,覺得這樣抱抱也挺好的。
雖說今天這個跨越大半個祖國,打飛的過來接下班接的有點讓她措手不及,不過當看到人站在你面前時,那一刻其實是開心的。
江行徹摸著奚時的後腦笑了笑,終於回答她剛從的話:“可以,當一輩子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