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無邊的黑暗，屋內的黑暗和屋外連為一體，孤獨感也被無限放大。

亞歷山德拉二世是第二次感受到這樣的孤獨，不過這一次，沒有摯友在身邊。

被父母嫌棄，被親人迫害，可只要摯友還在身邊支援著他，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容身之處就在這裡。

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在了。

不對，是被人破壞了。

不再注視黑暗，亞歷山德拉將視線放在天鵝絨的穹頂上，想要回想起和弗洛易斯相處的點點滴滴，卻發現腦內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內侍長的聲音響起。

“陛下，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聽到這聲音，亞歷山德拉艱難地在床上坐正身體，才喚人入內。

進入到房間內的侍從低著頭熟練地為受傷的霸王調整靠背並且點亮魔導燈。

做完這些，亞歷山德拉才對等候在門外的內侍長說了句。

“把人帶過來。”

沒過多久，一個平凡的中年男人被帶到了霸王的房間。

男人並沒有被綁住手腳，可他依舊畏縮地將手腳藏起來，一副受到驚嚇的窩囊樣，加上一身飽經風霜的打扮，和富麗堂皇的行宮完全不搭。

換做平時亞歷山德拉可能還有心情和這人虛與委蛇，可現在，他覺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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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把這些小把戲收起來。”

這個中年男人並不是在逃亡中被亞歷山德拉的人發現，而是在搜查無功而返時是如同嘲笑眾人一般主動露面，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會面對區區帝王就會露怯的窩囊廢？

“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教廷怎麼樣？韋斯利-白金漢。”

沒錯，男人正是從教廷逃走的天使兵計劃負責人，韋斯利-白金漢。

“我這不是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嘛。”

中年人用最窩囊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然後走到房間裡間，從茶几旁拖出了一個獨坐沙發，來到亞歷山德拉身邊坐下，期間守衛想要上前制止，卻被亞歷山德拉阻止了。

“看來我們的霸王陛下並不喜歡我的表演，那我們就直接談正事吧。”

說著，韋斯利回過頭，看了一眼服侍在四周的守衛和侍從。

亞歷山德拉領會了韋斯利的意思，揮退了眾人並安排他信任的近衛守在門外。

等一切安排妥當，韋斯利才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

“不愧是霸王，真大氣。”

看到亞歷山德拉皺眉，韋斯利才止住浮誇的笑聲。

“首先，我先獻上帶給陛下的禮物。”

韋斯利空手一揮，沒等亞歷山德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隨著兩聲悶響，兩具屍體掉落到了名貴的羊絨地毯上。

沒去糾結韋斯利的手段，亞歷山德拉的視線被兩具屍體吸引了。

第一具是一具女屍，亞歷山德拉雖然不認識，卻能從特徵上分辨出這是情報中出現在亞伯拉罕身邊的女魔法師，亞歷山德拉不知道這女魔法師有什麼特別，但他很願意聽韋斯利解釋。

而第二具屍體，則是亞伯拉罕-摩根本人，或者說是‘本該被拉麥和張堯殺死然後被聯軍回收後火化’的亞伯拉罕-摩根。

人不可能有兩具屍體，那麼其中一方必定是假的。

韋斯利明白亞歷山德拉的顧慮，適時地補上了一句。

“請相信我，這才是真正的亞伯拉罕-摩根。要知道我為了從壞人手上搶回尊敬的教宗遺體，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亞歷山德拉不置可否，重新把視線放回到韋斯利身上。大家都是聰明人，低劣的試探可以跳過，直奔主題。

明白還是自己表現的回合，韋斯利解釋了起來。

“無限接近於神的教宗遺體，以及界外魔的屍體，我想陛下一定明白其中的價值。除此之外還有天使兵的製造方法以及各種教廷未公開的禁忌技術。”

說到這裡，韋斯利指了指自己的頭腦。

“還有就是儲存下了關鍵設施的空中要塞巴比倫，以及與其相關的各種古代馬肯託尼亞技術。”

這可真是份相當有分量的‘禮物’，亞歷山德拉並不懷疑其價值和真實性，並且也確實非常需要這些東西，對方這份禮物及時到了讓亞歷山德拉有些‘驚’喜的地步，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反問韋斯利。

“那麼你想要什麼？”

韋斯利給出的東西既然是禮物，那當然也無法用來換取任何條件。

“我想要的很簡單。”

韋斯利這麼說到。

“其實我和那位大英雄吉爾伽美什——也就是現在的張堯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想要來投靠陛下。”

注意到亞歷山德拉聽到張堯名字後眼中一閃而過的鋒芒，韋斯利微微牽起了嘴角。

“所以我希望能夠在陛下這裡，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庇護。”

場面上的理由說完了，亞歷山德拉微微挑眉。

“然後呢？”

“然後……。”

韋斯利哂笑一聲。

“我和亞伯拉罕一樣，對於神靈的高座有興趣，為此我需要將現有的神呀鬼呀打倒，而陛下呢，想要建立一個人類做主的世界，在這一點上我和陛下沒有任何衝突，甚至可以說是有著共同的目標。”

亞歷山德拉沒有問韋斯利為什麼知道這些，這不是現在能解決的問題，所以他乾脆把注意力轉向了韋斯利話裡的前景。

“這之後呢？我們成為第二個亞伯拉罕，落得和地上這玩意一樣的下場？”

“當然不是。”

韋斯利輕蔑地看了地上的亞伯拉罕一眼。

“亞伯拉罕想要成為高座的主宰者，而我只想透過高座取得那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實惠，相信我，這安全得多。”

亞歷山德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韋斯利的話，可實際上對於這個狡詐的鬣狗所說的話一句都不信。

那可不是放在廣場上的長椅，誰都能去坐上一坐，不過無所謂，韋斯利的下場如何他根本不關心，除此外正如韋斯利所說那樣，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

於是，亞歷山德拉二世和韋斯利的合作基本上就確定了下來。

喚來近衛吩咐了相關的安排後，韋斯利就被帶了下去，為了雙方的利益，整個計劃都需要更加完善和隱蔽的措施。

等韋斯利離開，亞歷山德拉二世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發了會呆，最後吩咐到。

“男性送去給韋斯利，女性稍微處理下混進最近處決的囚犯裡，一起掛到城門外。”

亞歷山德拉不相信韋斯利，但卻確實需要個能夠幫助他瞭解人類之外那個未知世界的人，所以是時候尋找個合作人了，為了對抗一切超脫於常識的怪物。

一切結束後，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窗外原本的黑暗被地平線的魚肚白驅散，就如同亞歷山德拉逐漸步入黎明的內心。

“既然我獨自留下了，那我無論如何也會完成和你一同立下的大志。”

這是亞歷山德拉對亡故的摯友所許下的最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