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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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他見著一個綽約的女子身形,右手輕抬,背對著他。遠處的半空栽下一人,遲遲沒有動靜,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佩佩!”紀曄腦海裡有個驚喜的猜想,可卻還是問道。

那人回頭一側,轉了過去。淡淡月色下,紀曄瞧到側臉,容貌便熟悉勾勒出來:畫眉下黑亮亮的大眼,近乎滴蠟的鼻尖,薄透的桃唇,俏臉在下巴猛地一收,儼然是絕美的面容。

黑瀑搭下纖纖腰肢,地上投來倩影,正是鵝頸啄新筍,藕臂擁雪嶺;仙足起雲裾,高蓬留疏影。束帶正中一分,在不堪一握的腰肢間清然飛舞。她俏然而立,與月色一般瑩潤。

他何曾見過佩佩這般驚豔打扮,眼前有些夢幻的感覺。她的美在紀曄心間劃出驚心動魄的弧度,看著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兒,他心裡諸多悵然。

“你走,危險!”佩佩清咳兩聲,央求道,往日從沒有過這般的輕柔。

紀曄從迷醉裡醒來,竟是有著想把她攬盡懷裡的衝動。半調笑半認真道:“漂亮的小妹妹,還組隊嗎?”

“快走啊,回去!”佩佩求道,身子像是醉酒般前後晃悠著。

紀曄見此,心中一緊,問道:“你怎麼了?”

少女顫聲地說道:“死,死不了。”然剛說完,就是翩然向後倒去。

紀曄摟住她,將她慢慢放了下來,偎依在自己懷裡。看去時,她面容蒼白,睫毛顫動,呼吸促亂,嘴角溢位血線。冰膚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兩鬢間髮髻散亂。

往下再看,只見她身上濺開了一大朵血花。皓腕摁著,五指間紅色溪流急湧,沿著浸透了的白裙呼嘯而下,像是拉出了一道瑰豔的匹練。黑紅色血液從少女蓬鬆的裙底蜿蜒而出,幾條觸目驚心的血痕蛛網一般拉伸在她白皙的腿上。

原來方才她跟在紀曄身後,見到一道微弱的紅光晃了過去。那紅光偶爾掃過樹葉,雖是微不可查,可她還是看著光線的移動猜到了狙擊手的位置,正是在紀曄背後的另一片叢林裡。那人爬得極高,烏黑的槍管開始向了起來,紅點最終落在了她的胸膛上,

她認出了那是狙擊手,便直接爆發出九門影第九重,躍空而起,優雅一轉,十三把飛刀打著旋兒刺去,其中幾刀攔在了自己與槍眼之間,以防不測。

狙擊手本來是追著紀曄的,他一直好好藏著,見著這邊有人,便打算先射殺她。他正欲扣動扳機時候,少女身形已是飄轉,他聽得破風聲傳來,勢頭極猛,他知道躲不及,便打算同歸於盡。熱成像瞄準鏡裡少女纖細的形體陡然上升。此時飛刀已到眼前,他微微移動,十字架釘在了跳動的心臟處,程式裡就是扣下扳機。其後再也抓不住吊在樹上的繩子,摔了下去。

子彈與飛刀碰撞,發出金屬的爆裂聲。

佩佩本以為是普通的狙擊手,她直接使出最強的殺招,免得給對方反擊餘地。他自信那人躲無可躲了,心中安定下來。腳尖剛著地,準備撤去,終是慢了一步。她身子猛然震動,像被人推了一把。頸下被狠狠一蟄,燒紅的鐵桿輕易地探了進去,火辣辣地灌進胸膛,將心跳與呼吸全部攪亂了。不由得天旋地轉,她呼吸一滯,心跳驟停。長髮翻飛間,頃刻撲在地上。

一瞬的死寂以後,她恢復了知覺,勉強爬起身來。頓感頭暈目眩,口目乾澀。低頭看時,見到胸口衝出一道高高的血柱。

她下意識用手捂住滾燙的鮮血,氣力也在急速流失。這才知道自己中彈了,身體像是被撕裂開來。她正欲等死,紀曄從後趕來,她還想在死之前說幾句,誰知傷勢太重,幾個呼吸的時間全然撐不住。

“痛......好痛.....”佩佩癱在紀曄懷裡,終是忍不住了,哼道。

“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紀曄眼見佩佩快不行了,心痛不已道,“我有藥!”

佩佩搖頭,斷斷續續道:“我沒,哪會,對你,朋友下,手,這,你得,信我!”

其實早在秦皇廟,他就明白了,無奈沒有機會告訴她。想到佩佩料定自己冤枉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出手,心頭又甜又悲。急忙點頭道:“我知道,我信你,信你,秦皇漢武是分開的!”

在說話的時候,四五個瓶子在他精神力的操控下,掀飛揹包,爆空般飛向這邊。她取下佩佩的手,心念動著,藥粉一併倒在噴湧著的傷口,無奈血流得急,藥粉瞬間又被衝散,可絲毫無用。他知無望,急忙摁住佩佩的傷口,那些瓶子一排激射在空中,炸成了晶瑩剔透的殘渣。

“螢火,彈”佩佩見到這樣,頓時明白了。

他身子一顫,本想止血後迅速發出S級求救,哪怕佩佩被監護治療,只要活著便是希望,可一聽是螢火彈,就幡然無力了。且不說機械族FBI的自動狙擊手何等高明,單是那螢火彈,哪是少女嬌弱的身軀能擋得住的。雖是在擊碎佩佩的飛刀後緩了下來,可足以洞穿她脆弱的心臟;子彈裡的防凝藥物,他如何有辦法,(螢火彈意思是雖是看起來像螢火般不起眼,但是星星之火亦可燎原,這子彈裡面幾十種材質,尋常的武者根本無法自行痊癒)只得眼睜睜看著懷裡的佩佩這樣流血而死。

“恨,恨我嗎”佩佩竭力抵著昏睡感,輕聲道。

他見到佩佩迷糊起來,心裡驀地升起濃濃的恐懼,彷彿佩佩要去的那個地方才是人間,徒然把死亡留給了他。他怕以後她再也聽不到,急忙倒豆子般說道:“不恨,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一直喜歡你嗎?我拒絕她的邀請,就是等你回來啊!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你,像你可以想到的那樣喜歡你,像你想不到的那樣喜歡你”他情話雖極少,可生死之間不由得真情流露。看著她晶瑩的眸子,滴淚道:“像你喜歡我一樣喜歡你!”

強撐許久後,如今聽著他這樣誠懇的話裡,佩佩最後的一些心結開啟了,頓時心滿意足,生死無畏了。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起來,疼痛感慢慢消失了。想起了那時候兩人當初一齊被困在帕米爾高遠,齊齊聽著藏民的誦經,她記得兩人一併沐浴在日光裡,就像是現在他躺在他的懷裡一般。一瞬以後,她眸子裡盡是柔情,頷首微笑,剎那間,珠壁光華,萬種風情。

紀曄摸著她沾滿血漬的臉,見她迴光返照,心痛道:“我會幫你查明的,信我!”事實上,他已經開始查了起來,此番深入並不是什麼冒失,而是尋得了這些蛛絲馬跡。無奈第一夜就是這般。

佩佩朦朧中聽了這話,猛然清醒,掙扎著搖頭,嘴巴一張,卻又咳出血沫來。她幾乎是要掙扎著坐起來,急著微微開口,卻像蚊子般囈語。紀曄忙把左耳抵在她的嘴邊,聽她說道:“別,你,好好,活著,聽你,親,口說,愛,真好”

紀曄哪裡會捨棄這仇恨,可見佩佩這般擔心他的安危,便道:“我不去了,我不想死。你撐著,你愛聽,我以後多給你說,多給你說還不好嗎?”

“....冷….”她懦懦道,眸子已是耷拉下來。他急忙攬過她松腰肢,緊緊摟進自己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佩佩的頭輕歪過來,枕在他耳邊,身子忽是像觸電般狂抽,喉嚨裡咕嚕咕嚕地異響,嘴裡大口大口地吐血。

紀曄肩頭已然漉漉,他不忍去看喋血的佩佩,閉眼道:“你看,那兒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我們若是哪天成為大能,就要飛上去。我把那些星星全部命名為佩佩一號,佩佩二號.....”

懷裡的佩佩還在掙扎著,紀曄不忍道:“佩佩,你要去就去吧,別擔心什麼了。”

......中間省略無數話。

“到那時候,你看看,滿天的飛船,文明的激盪,多麼有趣啊!”他聲音變得沙啞,只是把自己壓抑在夢裡的感情如實稟報給了自己的小魔女,驀地發現她早已是像璀璨星河般讓他陷落進去。他想到了在那塞北江南的野外,一起聽風賞雨的瀟灑;想到了往後兩人抵近心跳,魚水交歡的快意;想到了兩人飛在廣袤星空裡,總覽山河氣象……懷裡人兒傳來的溫度散開來,把她的後話全凍結住了,他頃刻說不出來,手足無措了。

許久之後,將佩佩慢慢放了下來。佩佩美目緊閉,嘴角卻是微揚,血痕一直流到了雪白的脖頸上,浸溼了裙邊剪裁的碎花。胸口沒了起伏,血洞只是慢慢往外滲血,她的身下已是成了血池。

可那青色的衣服,卻是找不到了。

忽然他記起那日佩佩中彈後彷若無事,瞬間想起她有著金蠶甲護身,怎麼會飲彈呢?他當即扣上,想了許久,終是回憶起他最後一次與佩佩相見,佩佩見他沒有穿那衣服,差些氣哭。他先前在家裡收到的時候,心裡甚是甜蜜,但一來怕弄壞了,二來有些不合身,就索性放在了家裡。她才猛然記起,那是一個待他真誠的女孩子把保命的機會留給了他。當初他不掉以輕心,今日佩佩哪會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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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見著了佩佩左腕上的海洋之心,那是可以保留精神力三日的寶器。

“試一試,總會有機會的!”

“千魂影,影落度,無相心生,招魂引!”

“千魂影,影落度,無相心生,招魂引!”

“千魂影,影落度,無相心生,招魂引!”

........

念了數次,佩佩軟軟地靠在樹上,沒有動靜。

他又念了幾十次,絲毫沒有作用,他運轉精神力,將自己的識海震得巨浪滔天,頭腦發眩,口鼻溢位血來。見到無力,急得抓耳撓腮,怒罵道:“召啊,你他娘的召啊!狗雜種,直娘賊。你全家爆炸,你召啊!”

他頹然之間,如遭重擊。

他再次運轉精神力,忽是感覺不遠處地上有著燭火般的生命氣息。他清醒了一些,心裡惱怒無比。瘋狂的精神力湧動著,佩佩的飛刀穿來穿去,骨屑飛濺起來。

FBI,紀曄記住了這個組織。

他呆呆地望著佩佩,哪裡敢相信往日那個青春靚麗,巧笑嫣然的女孩兒,兩月後再次出現,便魂斷香消了呢?

“館主,我願意去,但你們要幫我一個忙!”

紀曄準備試著那秘法,若要還魂,就必須保持完好的肉身。

“不行,你不能死!”我去戰神宮查詢一下。

“怎麼死的?”

“被子彈傷的。”

法醫用著生命探測儀從佩佩的身上一一掃過之後,便是搖頭道:“徹底沒了生命氣息,救不過來了!”

一個銀色的箱子飛了過來,紀曄本想扔回去,可想到後面手頭緊,總不能讓佩佩身體無法儲存,於是接了過來。

“好技術,魚兒上網了,賺的盆缽滿發。”

“你是牲口吧,她為了做了這麼多,你還打這歪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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