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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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鳥還有一個別稱,鳳凰。

傳聞某代教皇為傳播諸神的榮光,遠渡神秘的東方大陸。忽忽數十年一晃而過,當老態龍鍾的老教皇再次返回艾斯特斯大陸時,一同前去的五百名聖殿騎士已成了隨風而逝的骨灰。教皇大人的空間戒指中除了五百個骨灰盒,還帶回來幾枚堪比巨龍的高階智慧生物……的蛋——那便是艾斯特斯大陸不死鳥的由來了。

由於苛刻的生育條件,再加上鳥生地不熟的,艾斯特斯大陸上的不死鳥比銀龍一族都要稀少。所以,當三百年前身為光明帝國一方諸侯的澤西?蘭開斯特,以其驚才絕豔的天賦贏得了一隻不死鳥的青睞時,整個大陸掀起了軒然大波。

而澤西,也成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浴火騎士。不可否認的說,他開闢了一個時代。意氣風發的浴火騎士恰逢亂世,便以此為根基東征西討,攻城略地,最終取代光明帝國皇室,成為一代開國帝王,也就是蘭開斯特一世。

正因此,不死鳥成了蘭開斯特王國的象徵,王國皇室的旗幟便是由浴火重生的不死鳥守衛的權杖組成。

這面旗幟,已經飄揚了三百年。

而在菲爾德伯爵府的中央庭院中,飄揚著的王國旗幟卻有些微的一些差別——在旗幟的最下方有一行金線編制的文字,那是菲爾德家族的姓氏。這行字雖然纖巧,卻隱然透露著一絲霸氣,乃是上代女王葉卡捷琳娜二世的手筆。金色的文字下面則是代表著菲爾德家族的火焰紋章。

此時的菲爾德伯爵正仰首注視著這面旗幟上的姓氏,在正午的陽光下,菲爾德三個字金光燦燦,熠熠生輝。

錫德?菲爾德與裡克多?菲爾德站在伯爵大人的身後,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作為伯爵大人的兒子,他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兇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兇手代表了誰。

艾伯特遇刺當晚,聖尼奧城只有一位聖盃騎士。

這位留在聖尼奧城的大人身份相當微妙,乃是聖保羅教堂法師團次席法師,也是正義之劍的兩個副團長之一,七階聖盃魔法騎士——愛德華。

魔法可以模仿,但鬥氣卻是與生俱來的能量,而且神聖鬥氣被稱作最神秘的鬥氣,千年來,除了正規的聖盃騎士,從來沒有人能夠模仿其能量特性——即使號稱能量操控者的巔峰神域強者也對此無能為力。

菲爾德伯爵的智囊團已經列出了五條頗合邏輯的理由:

第一,艾伯特大師死於神聖之匕;

第二,當晚,聖尼奧城只有一位能使用神聖鬥氣的騎士;

第三,神聖鬥氣無法模仿;

第四,另有四位騎士死於聖光之箭,而那位留在城中的聖盃魔法騎士恰好是主修聖光系;

第五,菲爾德伯爵曾經拒絕過亞爾維斯的威脅。

前面四條是最基本與最合邏輯的分析,鐵證如山;最後一條則是愛德華的動機。

“這黑鍋,愛德華是背定了。”西摩淡淡的說。

“但如此做法不是太明顯了麼?愛德華就差在自己的法師袍上寫‘艾伯特不是我殺的’了。菲爾德伯爵和愛德華都不蠢,這樣做只怕會弄巧……弄巧成拙吧。”萊維在事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伯爵大人睡前總會去湖邊漫步——要知道,一個人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所以,菲爾德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刺客要殺的是他,而不是艾伯特。因為如果殺了伯爵大人,即使愛德華在腦門上寫‘菲爾德不是我殺的’,也沒人去為一個死人出頭的。而艾伯特,就不一樣了。”西摩悠悠的說。

“那您怎麼知道那天在湖邊漫步的是艾伯特而不是菲爾德伯爵呢?或者說……”萊維望著飄然出塵的西摩,寒冷從心底透了出來。

“如果那天真的殺了菲爾德伯爵怎麼辦?”萊維沒敢把這話說出來。

暗殺一位擁有著伯爵稱號的貴族,無論是誰,都是不可饒恕的,因為那意味著觸犯了王國的底線——皇冠的權威與尊嚴。如同有人暗殺一名主教,福音教會一定會將其焚燒在聖火柱上,而且這種懲罰不是暗地裡進行,而是要大庭廣眾之內,眾目睽睽之下,之後還會廣而告之,以儆效尤。

“父親大人,儘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個人,但我依然找不出一個足夠支援刺殺的理由,畢竟……”,裡克多微微一頓,半晌才說道,“如果那晚的陰謀真的得逞,我是說……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這樣的話,亞爾維斯即使擁有四千名傭兵,也難以承受大公的怒火。”

菲爾德讚許的點點頭,緩緩說道:“裡克多,你三年前去王都求學,對公國的事情並不瞭解。最近幾年,無論是保爾森一方,還是柯蒂斯一方,都不遺餘力的加強對公國的滲透。權力的天平早已沉向教權的一方。而自公爵夫人去世之後,大公便心如死灰,從此對公國大事不聞不問。西摩在迭戈城的護教騎士團,短短一個月發展到一千二百人,這樣公然挑戰世俗權力和公國尊嚴的做法,大公居然沒有太放在心上。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無論是教權的哪一方,保爾森或者柯蒂斯,他們都在醞釀著一個極大的陰謀。儘管,我看不到任何預兆。”菲爾德眉頭微微皺起,這個細微的動作在錫德和裡克多看來,卻是無盡的疲憊。

父親大人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悲觀啊。

“如果那晚被刺殺的真的是我,我想,今天坐在公國首席行政大臣職位上的人,就是德維特伯爵了。”

沉默,如最稠密的藥劑。

“父親大人,我知道您的顧忌。像您一樣,我對弟弟的愛,並沒有絲毫褪色。”裡克多斟酌著詞語,“但是,在家族生死存亡之時,我們不應該為了凱西而束手束腳。況且,作為菲爾德家族的一份子……”裡克多一咬牙,努力以最平淡的語調說道“……凱西應該有這種覺悟。”

“裡克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錫德大聲呵斥道,“無論如何,凱西都是我們的親人,難道你要任由他被敵人剝奪生命麼?他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裡克多心中冷笑,但面上卻一副耐人尋味的沉重:“我親愛的哥哥,難道您對敵人殺死府上首席法師無動於衷?難道,為了凱西,我們就必須束手就擒?哥哥,我們的敵人是兇狠的野獸,他們追求的不是鉗制家族,而是要尋求另一個權力傀儡取而代之。你我都知道那樣的結果……”

裡克多一字一字的道:“家族面臨的將是,覆滅!”

錫德啞口無言。

裡克多卻沒有打算就此打住,“我親愛的哥哥,如果您站在凱西的位置,您會眼睜睜的看著家族因為自己,而走向毀滅的邊緣麼?”

菲爾德伯爵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在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兒子們已不是追逐打鬧,為了一個玩具而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

“裡克多,說下去。”菲爾德伯爵開始仰望那面繪製著家族姓氏的王國旗幟。

裡克多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松了一口氣。

“父親大人,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敵人尚未完全洞察到我們的實力之前,以雷霆之速,霹靂手段,予以最沉重的報復,將正義之劍在聖尼奧城的勢力一舉端掉。與野獸打交道的最好辦法不是簽署妥協的協議,而是武力,而是血與火!”裡克多慷慨激昂。

“按照公國法律,聖尼奧城中任何個人勢力都允許超過二百人,我想,獅鷲騎士團會讓任何敢於踐踏這條法律的人付出代價的。這樣,在同樣的人數下,我們有萬分的把握將敵人送向死神的世界。”

“父親大人,家族所有的勳章,哪一塊不是從烈火中取得?哪一塊沒有染著菲爾德家族的鮮血?想不付出代價而取得榮耀,這不是我們的處世哲學。”

裡克多的聲音緩慢而有力,但每一句話都敲擊著錫德的心,質問著他的騎士信仰和靈魂。

裡克多,你還是三年前那個弟弟麼?那個跟在我後面,央求我講述騎士團經歷的弟弟……無論什麼原因,我們都沒有剝奪生存的權利。何況,那個人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啊。

錫德沒有做聲,他不想多做爭執,只是靜靜等待父親的決定。儘管他知道,在父親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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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裡克多的分析不過是為了減輕父親大人的愧疚吧。錫德想到這個可能,猛然抬起頭來,正好迎上菲爾德伯爵凌厲的眼神。父親的瞳孔中除了自己驚訝的臉龐,便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菲爾德伯爵沉吟半晌,說道:“裡克多,今年八月十二號是你二十四歲的生日,在結束葉卡捷琳娜女王學院的學業後,你將擁有自己的一塊封地,在米蘭公國。我親愛的兒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裡克多心中一震,他當然知道米蘭公國的那塊封地意味著什麼。

菲爾德將目光從裡克多的臉上收回,兒子那一瞬即逝的狂喜讓他微微覺得不安。

菲爾德不再多想這件事,緩緩步入議事廳,錫德與裡克多對望了一眼,跟在父親大人的後面。

以往這個時候,應該是三個人的。錫德腦中浮現出弟弟凱西的面容,那面孔微微帶著點幼稚,但眼神中卻是充滿了野心與慾望,完全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應有的熾烈慾望。但這何嘗不是凱西自願跟隨比維斯紅衣主教的原因呢?

我親愛的弟弟啊,你可知道今日我們進退維谷,縛手縛腳,完全是因為你啊。而你,將要為此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

錫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的佩劍似乎感應到主人的心境,蒙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光芒。

裡克多將大廳的門關緊,門外一個體型碩大的騎士守護著議事廳的大門,讓還在葉卡捷琳娜女王學院讀‘機械構造學’的裡克多一陣冷笑。他的腦中不禁顯現出所有關於這個騎士的資訊。

克萊爾?巴菲特,八階武士,風系,但因持有的佩劍‘烈火’,克萊爾又稱“炙風騎士”。原是王國‘獵國軍團’第十六縱隊隊長,後因未知原因退出軍隊,獨立組建‘黑石商社’。

黑石商社的組建形式在近幾十年來頗為普遍,是傭兵團和商社的結合體,致力於提供最可靠的人身安全,擊殺一切來犯之敵。目前黑石商社已經有十一家分社,麾下三百多位武士和十餘位法師,比之當年十六縱隊的實力還要高出不少。

克萊爾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伯爵府首席騎士倫納德的老師。不過看起來克萊爾並不怎麼近人情,雖然由倫納德出面,克萊爾依然提出了一天五千金幣的市場價,而且不打折扣。

貪婪啊,你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

裡克多想起泰戈爾的這首名句,冷笑更甚了。

菲爾德直直的向一面牆壁走去,在左腳快要接觸到牆壁的時候,厚重結實的大理石牆壁忽然以腳尖為中心,泛起陣陣漣漪,下一刻,菲爾德伯爵已隱沒在牆壁之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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