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狗哥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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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闊和朱璃買的第二天下午的機票,中午吃過飯後,兩人就收拾東西到機場辦值機手續了。

在候機大廳等候登機的時候,朱璃忍不住問起了陳闊和他叔、嬸之間關係的問題。

在她看來,父母過世後,叔叔嬸嬸是陳闊在血脈上最親的親人。之前師傅、師兄、師姐他們在的時候,陳闊在仙嶽過年可以理解,但大學畢業後這幾年,陳闊也一直在仙嶽一個人過年,就讓她有點疑惑了。

當然,這要是在她發現狗哥是狗哥之前,就算覺得奇怪,這種隱私問題她也不會直接問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嘛,狗哥都要和她回家見父母一起過年了,回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她也要被狗哥帶著去見叔嬸。

聽到這問題,陳闊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吧,小時候我父母在外打工,因為意外身亡,然後我就跟著叔嬸一起生活了。不過沒多久,我就因為被雷劈了的緣故,跟著師傅下山,到仙嶽來生活、上學……”

“嗯,狗哥你說過。”朱璃點點頭,“所以是因為沒有在一起生活,時間久了,生分了嗎?”

陳闊搖頭,繼續說道:“我到仙嶽後就一直和師傅、師兄、師姐他們一起生活,確實很少回去,但偶爾放假,還是會回去一趟,和叔嬸,幾位堂兄堂姐堂妹間的關係並沒有變淡。但是我高一的時候,我堂哥要結婚,我正好放假,就回老家幫忙,然後我妹偷偷來找我,噢,就是上次你見過的小梅……”

在狗哥語氣平淡的描述中,朱璃終於知道,為什麼上次陳闊嬸嬸帶堂妹來仙嶽的時候,堂妹小梅還好,嬸嬸卻好像對陳闊的態度有點奇怪,好像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本來她還以為嬸嬸是平時比較少到大都市,所以比較拘謹,現在才知道,原來還另有內情。

狗哥父母因意外過世後,是有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款的,當時叔叔嬸嬸作為監護人,這筆錢自然是先到他們手裡。

對此,狗哥倒是一無所知,他也並不太在乎,他七、八歲就和師傅下山,跟著師傅修煉,在仙嶽上學,吃穿用度都是師傅解決,他沒有煩惱過。

等他上高中的時候,他堂哥已經準備結婚了,那時候他才知道,叔叔嬸嬸竟然在縣城有兩套房子,當然,買得比較早,所以當時價格還不高,但相對於叔叔一人打工的收入而言,已經是相當高了,畢竟叔嬸家裡還有四個孩子要養,很難攢下錢。

雖然叔嬸家已有兩套房,但堂嫂卻都覺得不滿意——有點舊。

於是叔嬸準備幫堂哥在辦婚禮前買套新房,賣了一套房後,還差點缺口,就去找老道士借。

通常情況下,老道士手頭都還是比較寬裕的,支借一點沒什麼問題,他對陳闊的叔嬸也一向大方,經常幫忙。

但偏偏那段時間,老道士因為要幫多寶公司墊付加工費,幾乎是把自己賬戶裡所有的錢都填進去了,還讓已經開始有宗門補貼、降妖除靈收入的師兄、師姐給支援了不少,所以一時沒有錢可借,就讓叔嬸先自己想其他辦法。

結果叔嬸以為老道士是有錢不想借,於是就提出要把陳闊帶回縣城上學——他們經過這些年的判斷,認為老道士對陳闊非常的器重,可能是要拿來當門派未來接班人的樣子。

陳闊當時還未滿十八周歲,作為他監護人的叔嬸,倒確實有這個權力。

於是老道士只好去找當時還是宗主的玄庭真人支借。

整個過程中,不論是老道士這邊、師兄師姐,還是叔嬸那邊,都沒有人跟陳闊提過,所以他其實一直被矇在鼓裡。

直到他放假去叔嬸家裡幫堂哥準備婚禮,剛上小學四年級的小梅跑過來,偷偷把事情告訴了他。

小梅不僅告訴了他叔嬸以把他接回縣城讀書為要挾找老道士借錢,還告訴他叔嬸把他父母事故的賠償金都用來在縣城買房了,而且看樣子這兩套房子都是準備給兩個堂哥結婚用的,並不打算給他。

這些都是小梅在家裡偷聽到的,當時她其實就跟父母吵架,覺得父母待她陳闊哥不厚道。父母當時只說等陳闊結婚的的很適合,會把那些賠償金再原數不變地拿出來當禮金,肯定不會虧待了這侄兒,然後以小梅年紀小不懂事,大人的事別摻合為由,不跟她再多說。

當然,他們也沒想到,小梅竟然一回頭,就直接跟陳闊說了。

高中時的陳闊可沒有現在的城府、耐性,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脾氣——畢竟對青春期本能方面的壓抑已經讓他竭盡全力了,其他方面就根本壓抑不住。

於是他直接就去找叔嬸對峙,得到的解釋自然也和他們跟小梅說的差不多,叔嬸不是要貪你的錢,反正你還小,暫時用不到,這邊你哥要結婚,先挪來用一用,等你要結婚的時候,家裡肯定全力支持你,你儘管放心。家人就是要這樣互相幫襯嘛,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讀書,大人的事別管,我們和你師傅會談好的。

沒提老道士的時候還好,一提老道士,陳闊就炸了,直接掀了桌。

其實對父母的那筆賠償金,陳闊也並不是很在意,叔嬸畢竟是他現在最後的血脈親人了,他們有需要,拿去用就是了,錢嘛,身外之物,花了再賺就是,以後他有需要,也是靠自己去賺。

但他不能接受叔嬸要挾老道士,而且是以他的監護權來要挾老道士——老道士為了幫他壓制至陽靈氣、為了讓他過上普通小孩的生活,付出了多少,有多辛苦,他從小都看在眼裡。

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道士更像是他的養父。

叔嬸以那樣的理由來威脅老道士,這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好在陳闊暴起歸暴起,還有理智,沒有對叔嬸動手,只是掀了桌後掀椅,掀了椅後掀櫃,甚至直接一拳幹爆了叔叔最愛的魚缸。

然後趕回來的兩位堂哥斥責他,被他抓過來一頓暴揍,連跟來的堂哥大舅子都被他打哭了。

其他來拉架的親戚朋友,根本架不住他,十幾個人被他打得抱頭鼠竄。

好在關鍵時刻,小梅拿陳闊的手機打通了老道士的電話,說明了情況,開啟了擴音。

老道士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情況,於是直接大聲頌念從小教陳闊的幾句宗門靜心訣,大聲地提醒他修心的關鍵是什麼。

不論再嘈雜,不論再暴躁,師傅的聲音都能瞬間引起他的注意。

陳闊看著半天前還和他嬉笑玩鬧的朋友親戚,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看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害怕,而叔嬸的家中也是一片狼藉,連一件完好的傢俱都找不到。

然後他終於冷靜了下來,跟所有人大喊了一聲“對不起”,快步地跑開,直接離開了縣城。

雖然陳闊的爆發如龍捲風般狂暴,一下子把陳家打成了親朋中的笑話,很多人都在猜測他們家發生了什麼,閒話滿天飛。

但叔嬸還是知道,根本上來說,這事他們確實有點不地道,是他們先對不起陳闊,對不起他師傅,於是半個月後,主動請老道士轉圜,叔嬸到仙嶽來見陳闊。

不過陳闊並沒有見他們,知道他們來家裡後,就直接在外面待著,不回家。

他們去學校門口等他,他就直接逃課,翻牆出去。

青春期的陳闊,腦子是有點軸的,認定的事,九百頭牛都拉不回來。

最後是老道士過世之後,還有小梅的從中搭線,陳闊才又和叔嬸一家重新聯絡了起來——不論陳闊和叔嬸怎麼冷戰,對小梅,他卻還是從來沒變過,依然是當成小妹疼愛,每年各種節日、生日,都會給她送禮物,偶爾還會專門回老家見她,帶她玩。甚至有一次,知道小梅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他直接半夜叫醒師兄,死拉硬拽讓師兄開車載他夜奔十幾個小時,去小梅學校給她撐腰。

但陳闊雖然和叔嬸一家重新聯絡了,要再回到當初那樣的親情,卻已很難。

至少他是絕不可能在叔嬸家過年了。

陳闊講得很詳細,朱璃聽的也十分心疼,一直伸手握著她狗哥的手,緊緊握著。

或許有人聽到這故事,會覺得如果沒有小梅的把這事情捅給陳闊知道,或者用更委婉的方式解決,他們不會鬧成這樣。

但朱璃卻很清楚,現在陳闊和他叔嬸間的親情聯絡依然能保持,最主要就是因為小梅當初那番操作。

否則若是等到她狗哥成年,等她狗哥自己翻到這塵封往事——以她狗哥那機敏聰明的腦瓜袋,查到這些幾乎是必然的——那叔嬸在狗哥心中的位置,將會遠遠不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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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哥知道後,或許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會說,但叔嬸對他而言,就不再是叔嬸,堂哥堂弟堂妹們,也不會比路人好到哪去,說不定連面子上的親情都不會維繫。

而現在,至少有小梅這個紐帶,依然是把陳闊牢牢栓著,有必要的時候,他依然會回老家,會見叔嬸,會叫叔嬸。

她很清楚狗哥是個很重感情的人,有些時候也是很情緒化的人,所以更加清楚,狗哥當時那種被背叛、被拋棄的感受。

不過現在好了,有她陪在狗哥身邊,以後狗哥不會再受那樣的委屈了,或者即便受了什麼委屈,他也有得依靠了!

嗯!

聊到了叔嬸一家,聊到小梅,陳闊想起什麼,忍不住笑起來,然後拿起手機,把當初小梅跟嬸嬸從仙嶽回去的路上,給他發的微信訊息拿給小秘書看:

“要說我這妹妹,眼光也是不錯啊,你看,她那會來仙嶽,只見了你一次,就讓我追你,嘿嘿。”

朱璃好奇地湊過來看聊天記錄,一看就笑噴了:“不要帶碗吃飯,不要露紋身,不要吃飯吃的一乾二淨,開輛好點的車……狗哥,你這是把小梅列的雷全都踩了啊!”

陳闊卻微揚下巴:“雷什麼雷,我就算都做了,不一樣抱得美人歸?小梅這黃毛丫頭小屁孩,懂個什麼談戀愛?不過偶像劇看多了罷了!”

朱璃忍笑道:“說的好像你有經驗似的?”

“經驗不經驗的,對我這種天賦型選手沒有意義,嘿嘿。”陳闊笑著攬過小秘書的肩膀。

朱璃哼哼道:“說的好像你有追過我似的?對呀……老闆,你根本就沒追過我吧!”

陳闊卻是顧左右言他:“小朱,你看對面那個年輕人,一直在偷偷看你,咦,在看我了,一定是在羨慕我,哈哈,他估計在猜我家裡多少礦……”

這會放鬆調笑的陳闊,在幾個小時後,班機降落,跟小秘書一起走出機場,看到那位雖然頭髮半白,但骨架寬大、腰背直挺、頗為精神的老者,聽到小秘書那聲“爸,你怎麼過來了!”的稱呼後,便立刻緊張地大喊:

“叔叔好!!”

這問好聲震耳欲聾,甚至在機場大廳震出了回聲,惹來許多人的側目。

至於朱璃,更是被身後這突然的暴音嚇得一縮脖子,瞪大了眼睛。

連朱璃的父親朱鴻傑都被嚇得一懵,有些震驚地看著這個和女兒一起出來的高大年輕人。

陳闊也反應過來自己聲音大得離譜,於是趕緊幾步上前,和小秘書並排站在一起,對朱鴻傑笑道:“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剛剛見到你,太激動了,一不小心就喊太大聲……”

剛在飛機上,快降落的時候,他又在跟小秘書討論要怎麼稱呼她爸,朱叔叔、叔叔,還是朱老師、朱先生、朱老……

最後決定還是叫“叔叔”的時候,就恰巧看到朱鴻傑出現,看到小秘書驚呼“爸”,於是他一緊張,就下意識地把“叔叔”大喊出來了。

其實他已經有點慶幸,因為剛剛有那麼一瞬,他差點跟著小秘書一起喊“爸”了。

朱鴻傑倒確實如小秘書和陶女士說的那般,挺好說話的,看著陳闊笑道:“不錯,小夥子很精神,中氣很足啊,回頭咱們一起去唱歌,跟叔叔一起唱青藏高原。”

“好咧叔叔,我和聲是一絕。”陳闊屁顛屁顛說道。

小秘書忍不住笑道:“爸,你會後悔的,我狗……我闊哥那五音不全的歌聲,保證能把你帶到溝裡去。”

“小朱,怎麼說話呢,我可是你老闆……”

“到了我的地盤,你還敢充老闆?我一聲口哨,就能召來八百個兄弟。”朱璃說著,一抬胳膊,一副老大哥的模樣攬著陳闊的脖子。

陳闊也是很配合地半彎腰讓他攬著,提著兩人的行李,笑嘻嘻地著去停車場。

“哎,小璃,你有點禮貌呀,小陳可是客人!你別把行李都給人家拿呀,你也伸手幫下。”朱鴻傑對女兒笑道。

“放心吧,爸,我闊哥力氣大的很,她就是連我一塊提著,都不帶喘氣的。”朱璃鬆開陳闊的脖子,捏了捏他硬梆梆的二頭肌對父親笑道:“看到沒,比我大腿都粗!”

“小陳看著身材是真不錯,平時經常有運動健身什麼的吧?”朱鴻傑笑道。

“有的有的。”陳闊想到昨晚和剛剛路上朱璃對她爸的介紹,馬上說道:“我最愛的是足球,籃球也行,不過畢業沒條件踢了,只能偶爾看看比賽,嗯,最近國足不是踢世界盃預選賽嗎?叔叔有沒有關注?”

朱鴻傑卻是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哦?看國足?那小陳你脾氣肯定很好……”

陳闊就這麼跟著朱璃父女倆在車上一路閒聊扯淡,等到家的時候,他倒是真的一點不緊張了,甚至聊得興起的時候,“朱老哥”都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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