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龍根是死者的國度，死者的電話打不到生者那邊，但如果對方也是死者之國的住戶，那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學校的大廳裡剛好有三面鏡子，楚子航在聽到白航的聲音後立刻將手機丟向鏡子，一隻黑色的鯊魚從鏡子裡跳出來，不知所以的對著楚子航狂吼，噴了他一身口水。

“笨蛋！搞錯了！他是我們這邊的！”緊跟著從鏡子裡飛出來小寶用龍文說。

一隻站立行走的鯊魚和一隻紅龍幼崽。

易星文有些搞不清楚現狀了。

他皺著眉頭問：“你們是誰？”

小寶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我是亞託克斯！世界的終結者！”

“亞託克斯？那你又是誰？”易星文看向小辣椒。

小辣椒撓了撓肚子說：“我是鯊魚辣椒！”

鯊魚...辣椒？

好巧不巧，易星文也看過鐵甲小寶這個特攝，他感覺嗓子裡卡了一口槽吐不出來，相當難受。

開啟鬼魂的石川未來無聲進入戰場，她的肩膀上扛著那把超過自己身長的野太刀紅蓮丸，在易星文因為兩條龍的出現而陷入怪異的違和感時，未來緩靠近他身後。

目視吐納，揮刀劈斬，她的刀刃在揮出的剎那像是捲起了黑色的龍捲——

二天一流新無取式——黑天風！

“錚————————！！！！！！！！！”這把戰場上的絕世殺器在觸碰到易星文體表的黃銅銘文時不再像村雨那種輕盈的刀刃一樣無力，兩者碰撞時產生的氣浪掀起了大廳中飄進的銀色雪灰，石川未來雙手握刀，虎口崩裂，但她還是緊緊的握著紅蓮丸。

易星文體表的氣罩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痕，楚子航察覺到這是破除對方防禦的好機會，雖然他撞進柱子的時候可能斷了幾根肋骨，但這並不能影響他釋放言靈。

將最後一點體力用在壓縮空氣上，君炎第三次爆發了！

等同於一顆高爆手雷的威力直接作用在易星文體表，那層龜殼般的黃銅氣罩崩碎了，在場的幾人全都聽到鏡面碎裂的聲音直接作用在腦海中，小辣椒反應最明顯，他突然蜷縮在地上捂著頭部打滾，看起來相當痛苦，其次是小辣椒，他感覺像是有什麼人拿著重錘在他後腦敲了一下。

再然後是未來，這聲來自精神世界的衝擊讓她的精神有片刻恍惚，易星文藉助這段空蕩回身側踢，將她如同楚子航那樣踹進了大廳的一根柱子裡。

影響最輕的是小寶，黃銅銘文崩碎的時候他只是聽到了鏡子破碎的聲音，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不適。

三個隊友都倒了，只剩小寶一個，世界的終結者吐出‘滅世龍炎’，易星文立刻抬手格擋，過了片刻後他察覺那股龍炎的熱量很低微，遠遠不如君炎，他這幅已經完成了半升格的軀體輕易的就能擋住這種熱量。

易星文笑了，一個三米高的巨人半仰身子，單手蓋在臉上，笑的放肆張狂。

“我還以為能和神國溝通的都是些什麼人？原來都是些臭魚爛蝦。”

小寶聽到這話後對著他又是一口龍炎，易星文此時正處在一種變態的歇斯底里狀態下，他將身體表面的黃銅銘文擴張，形成了一面物理屏障，利用衝擊將飛在天上的紅龍直接震飛，如若蚊蟲的龍炎輕易就被震散。

紅龍和楚子航被撞進了同一根柱子裡，他在陷坑中緩緩下落，剛好掉到楚子航頭上，本來他已經暈了，卻被紅龍又砸醒了。

模糊的視野一片紅色，他的頭好像出血了，血流進眼睛裡汙染了視線，他看到易星文體表的黃銅銘文已經恢復，那些紋路好像是活的，像是凸出體表的血管，正在他的表面遊走，楚子航突然想起了《初級鍊金學中》中的第三課。

在中世紀一些鍊金師曾經嘗試在自己的身體中刻畫陣法，他們成功了，並且將那些東西稱為鍊金銘文，但其實他們不知道，在龍族創造的文明中，銘文是獨立在鍊金術之外的系別，就像數學和物理，他們有共通的地方，但並不是一個學科，龍族早就擁有了完整的銘文體系，而混血種對銘文的開發只相當於三歲孩子剛開始學拼音的程度，他們摸索的將近千年，勉強從拼音開始識字，和龍族相比，他們的學識不過滄海一粟。

銘文在龍族中也是只有貴族才能接觸到的東西，一如中世界的平民不可能喝到紅酒，不可能圍著餐巾吃牛排，銘文的君王和貴族的專屬，只有上層階級才能使用的東西。

‘所以易星文是什麼？他真的已經完成了升格？’楚子航想。他只能猜測，因為他的知識不夠。他看到易星文走過來蹲在他的身前說：

“神使，這就是天意，你的意識竟然還保留著，看來你註定成為我登神的見證者。”他蹲著張開雙臂，似乎是要擁抱什麼，此時他不笑了，楚子航和他對過話，所以他知道，這個男人在闡述自己的罪惡時總是狂笑著，可一旦到了要講述和神國有關的事情時他就會變得無比虔誠。

“等到嚴冬完全降臨，我的登神之路就會開啟，到時候世界樹上的偷盜者將畏懼的看著我，我將代表神，向他們降下全新的制裁！”易星文像是一個信徒，他原本是蹲著的，可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成了單膝跪地。

楚子航有話想問他，但是卻沒辦法開口，黃銅銘文破碎時的精神壓制還在，他甚至沒辦法蠕動嘴唇。

還沒有找到奧丁，竟然先被一個自稱洛基的傢伙幹掉了。說起來這兩個人在北歐神話中好像有些淵源，洛基好像是奧丁的養子什麼的....真怪啊，父親殺父親，所以兒子殺兒子嗎？楚子航想就算是父債子償，那來殺他也應該是某個自稱索爾的人，雷神才是奧丁的正牌兒子，你一個養子出手算怎麼回事？

突然，楚子航感覺來自精神世界的壓制變送了，有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的北歐神話是從漫畫裡看的嗎？楚學弟，洛基是奧丁的結義兄弟，他在諸神黃昏中扮演了很重要了角色，回學校之後記得去圖書館借一本日耳曼語的原版，尤其不要借中文，那是學院一個自稱中國通的德國人翻譯的，去看他的翻譯版還不如去看漫威的電影。”

楚子航看向易星文，發現他還是虔誠的單膝跪地，也就是說腦海中的聲音只有他聽到了。

這是白航的聲音。

楚子涵心中有很多疑問，比如你為什麼可以直接在我的精神世界說話，比如漫威的電影是什麼，他們不是一直被DC壓著嗎？版權都賣了好幾部，他不太瞭解漫威，這時候鋼鐵俠第一部才剛放出預告片。

那個屑學長為什麼託了這麼久？他們打架的時候你在幹嘛？如果你一開始不來的話現在也別來了，就算你能在一個人開無雙打贏自由一日也肯定打不過這個半神，他已經不是單純的混血種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易星文突然歪頭，將視線移向支撐柱之外的大廳門廊，那個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臺自動販賣機，販賣機前依靠著一個銀髮青年，他五官精緻，相貌立體，銀髮束成一個很低的馬尾錘在腦後。

“易星文，1910年生，出生地中國西藏。”

白航說出這個資訊的時候易星文的瞳孔驟然緊縮！“你在胡說什麼？”

“尼伯龍根中的時間是靜止的，這裡的時間遵循悖論。”白航緩緩開口：“科幻小說看的多嗎？造時者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三維空間之後的第四維，時空。時間悖論通常不會出現在現實中，將會被正確時間禁止，但是這裡是死者之國，所以這裡可以出現悖論，悖論可以自行設定，比如我的世界，裡面的時間比例是16:1，在尼伯龍根過去16小時等於現實中過去一分鐘，這是我所創立的死者之國能容納的極限悖論。在我修改之前這個比例是10:1，死者之國裡的十年等於地上的一分鐘，所以在外人看來，尼伯龍根中的時間是靜止的。”

易星文的眉頭緊皺：“你想說什麼？”

“你只是個語文老師，所以不懂悖論，這很正常。”白航看著他：“在你們打架的這段時間我用自己的許可權調查了一些事，順便還去了一趟市長辦公室，我看了諾瑪發的任務通告，你和自己哥哥的關係很不好，既然如此他的權力也就和你沒什麼關係，在你說的那個關於竺良才的故事裡，你說自己有個市長哥哥，但其實你根本沒有哥哥，他在1956年死了，你哥哥就是你自己，你在某個地方得到了洛基的面具，獲得了他的權能，洛基在代名詞是騙子、詭計之神、變形者、天空行者....他能隨意變化自己的外形，所以你能變成那個喪儀的模樣的嚇唬我的小學弟，你的哥哥也是你用洛基的權能的偽造出來的。”

易星文身上的黃銅紋路開始散發出和眼瞳相似的燦金色流光，那些紋路可能原本就是金色的，只是因為尚未覺醒完成，顏色黯淡，所以才會被誤認為是黃銅，白航說出了他的秘密，這似乎引起了他的憤怒，而他的憤怒則加速了自身的覺醒。

創造詭計的人最不能允許的是什麼？自己的詭計被看破，自己的詭計被另一個人察覺。

“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易星文此時的身軀已經拔高到五米，身上黃銅銘文也徹底活過來了，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已經漫過了教學樓的三層臺階。

“你指的是我知道你拿了洛基的面具？還是我為什麼知道你和楚子航的對話？”

“我想知道全部！”易星文說。

白航從兜裡摸出一枚硬幣，投入販賣機，一陣乓啷的聲響後，裡面掉出一瓶可樂，白航拉開拉環說：“和楚子航的對話很簡單，你們的音訊全都被諾瑪紀錄了，你這個上世紀出生的老年人可能不知道，諾瑪是個人工智慧。”

“至於洛基的面具...我說了你在西藏出生，面具是如何得到的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

“可惜，洛基的權能有很多，你就只得到了變形者和黑惡，說起來我還和他有過淵源，他還幫我造了一套鎧甲來著，只是叫什麼被我忘了。”

說著，白航將只喝了一口的可樂罐捏碎，黑色的碳酸飲料在他身側凝結出冰錐，毫無留手，一次性全部射向五米高的易星文。

燦金色的銘文將所有的冰錐隔絕在外，躲在氣罩後面的易星文露出冷笑：“說了這麼多，結果只有這點實力？”

白航猛踢了一腳販賣機，裡面的飲料不要錢的滾落，各種顏色的碳酸飲料和果汁凝結成的冰錘射向易星文，他將兩隻手交疊兇險，全部的鍊金紋路匯聚於前方，全力阻擋那些冰錐。

冰錐說白了和刀劍的斬擊一樣，都是物理層次的攻擊，他的鍊金銘文擁有的效果就是隔絕和虛弱物理攻擊，模仿了巨人免疫人族兵器進攻的權能。

他創造的冰錐雖然多，但是也並非無法阻擋，易星文頂著冰錘之雨衝刺，巨大的腳掌在地面踩出陷坑，五米高的身材讓他的步伐變得比以前更遠，他和白航之間的距離僅用了十步便被無限拉近，覆蓋著燦金色銘文的拳頭狠狠砸向白航的門面。

他沒有反抗，而是任由拳頭將他咋飛，摔進了外面厚厚的積雪中。

白航從雪中爬起來，大雪一直漫到他的胸口，易星文雙腿下蹲，發力，從教學樓跳到白航面前，雙腳落地的時候踩裂了石磚，對著他的門面又是一拳，可這一次，一股不遜於燦金色銘文的力量接住了他的拳頭，易星文看到這個男人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層白色的外甲。

他的身上發出了和自己形態剛開始改變時相同的骨骼爆鳴，緊接著，一對帶著天藍色翼膜的翅膀從他背後伸出。

易星文突然痴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神態變得無比虔誠，好像信仰就在眼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你什麼都能知道！如果你是神！那全知全能不過是基礎，但是....神，你為什麼要來擋我的路呢？”

忽然之間，兩人頭頂出現了成片了黑色的雷雲，易星文抬頭，感受到了雲團上方的躁動的雷元素。

銀灰色的雪停了，空氣中的溫度逐漸升高，黑雲中降下雨水，將那些未結冰的積雪被淋出細小的坑洞。

黑色的雲端有巨大的紫色電光在閃耀，易星文聽到那個飛在半空的男人說：“雷電是我的權能，老變態，你的齷齪計謀和那招換皮能擋的住嗎？”

黑雲之中勾勒出龍爪的雛形，黑雲之中像是隱藏著一隻龐然大物，隨著白航手掌揮動，龍爪形的雷電也跟著下落，它璀璨絕倫，電光閃耀，和易星文醜陋的巨人姿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易星文還是像之前那樣抬手格擋，但雷電卻輕易的洞穿了他的龜殼，電流在全身激盪，易星文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他聽到白航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龍鳴，而後黑雲中隱藏的碩大的雷龍跟著他的動作噴吐出雷電，易星文聽到了震耳的雷聲，那對雷聲感到畏懼，這種畏懼像是小時候第一次聽到打雷的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剛出生的時候住在一個喇嘛家裡，他的爸爸就是喇嘛，第一次聽到打雷的時候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樣縮在被子裡，只是小時候的雷聲只會發出聲音，但現在的雷聲卻會確實的轟擊到他的身上。

強烈的麻痺伴隨著劇痛，身體像是被火燒過，普通人被雷電命中可能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會有，但易星文這具‘半神’的身體卻還是能強撐著站起來。

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白航，這個人的雙目已經擺脫了燦金色，填滿了銀亮的電光，他像是目睹的真正的神蹟，眼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淚水，可他很快又變得憤怒，因為神成了他的敵人！

易星文雙腿下蹲，像是在蓄力，他在原地高高跳起，想抓住飛在半空的白航。身後的雙翼揮動，僅僅一次振翅，兩人的距離便變得天差地遠，地面單位遇上飛行單位，通常來說就只有捱打的份。

天空不停的有龍爪形態的電光墜落，一道接著一道，易星文倒在融化的雪水裡，地磚破損，龍爪產生的焦黑在地面組成了詭異的圖案。在不知道被多少道雷電貫穿後，易星文跪倒在地上，身上的燦金色的銘文全部破損，身體焦黑，他指著半空中的白航，還想說點什麼，可惜剩餘的意識卻已經無法支撐。

身軀化為腐朽，快速的蒼老，臉皮脫落，一張輕薄的面具掉進水窪裡。

白航收起翅膀降落，他走到易星文身側，輕輕觸碰這具腐朽的身體。

像是一灘瀕臨融化的雪人，他的身體一碰就碎，銀灰的殘渣如同他自己製造出的嚴冬之雪，這些殘渣被雨水沖走，順著學校內的排水渠流進了下水道。

易星文一死，死者之國也跟著解除，天氣重新迴歸的正常，只是在這場溫度極低的暴雪中喪生的人卻沒辦法再醒來。

這場突然的降雪沒辦法解釋，無論是秘黨還是氣象局，兩者都需要給民眾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這些事都不需要白航操心，他把未來和楚子航抗回了自己的尼伯龍根，回到學校後白航直接借用了醫務室的裡的鏡子把未來送去了醫務室，楚子航則是扔在宿舍。

沒把楚子航也抗去醫務室是因為扛兩個人就要走兩趟，而且他不想扛男人，扛未來去只是因為這樣可以光明正大的揩油，事後怎麼樣都可以解釋，他對殺胚師弟的屁股沒有興趣。

...

半小時後，校長辦公室。

施耐德坐在他的對面，面色凝重的說：“神州氣象局剛剛觀測到飛鳥市上空出現了一片冷氣旋，造成的溫度影響會使地表瞬間下降為零下30度，現在福州是夏末，在一座大家都穿著短袖的城市突然出現如此可怕的低溫，人體的應激反應會使走在街上的瞬間昏厥，如果救濟不及時，那寒冷的溫度會將他們的生命體徵直接消除。”

“但是神州當局已經救援了，這一點其他國家總是做不到，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校長說：“他們損失將會降低到最小，施耐德，哪裡的人我們可以關係，你甚至可以組一批義務救援隊去飛鳥市，不過記得帶上幾個資深專員，去弄清這場氣旋產長的原因。”

“海洋與水之王不在我們的觀測範圍內，他在四大君王中擁有製造低溫的權能，但氣旋又是天氣現象，也有可能是天空與風之王的手筆...”昂熱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的臉上立刻露出抱怨的神色：“校董會的老家夥只有在出了問題的時候才會找我！他們手下那批自稱是精英的傢伙從來不會思考問題！施耐德，我沒辦去現場主持工作了，‘救援小隊’的指揮權先交給你，記得救援只是次要，好了，我要去應付校董會了。”

“我明白。”施耐德說：“執行部的調查小組已經出動了，這場氣旋的出現我覺得可能和我們的一個新生有關。”

“新生？”昂熱流露出了一絲興致。

“他叫楚子航。”

“楚子航！我知道！從他把電話打進傳達室開始我就一直很關注他，他怎麼了？”

施耐德說：“氣旋產生的時候他就在飛鳥市，只是他的訊號失聯了整整四天，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回到自己宿舍了，如果不是要第一時間來找你匯報工作，我現在應該在216。”

昂熱起身，從辦公室的衣櫃裡拿了一套西裝，隨後走過來拍了拍施耐德的肩膀：“所以在出發前你應該先去找我們的新生聊聊，記得語氣要和善，楚子航是個一年級生，別嚇到他。”

施耐德心道校長你真的觀察過楚子航嗎？和男孩說話可不是誰會嚇到誰的問題，沒人能嚇到那張面癱臉，他的回答和提問永遠都很簡潔，你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能讓這場談話不至於冷場。

....

楚子航有很多話想問。比如那只鯊魚和紅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背後能長出翅膀，為什麼你殺死半神的之後好像還遊刃有餘沒出權力，為什麼你知道那麼多秘密？為什麼你不把老子送去醫務室而是要把我扔在沙發上。

他想問，但是白航沒給他機會。

他只是將洛基那張面具留在客廳的茶几上，然後對自己說：“我這幾天和你的交擊就只有那條諾瑪代發的求援簡訊，去救你的人是石川未來，易星文是你和未來聯手殺死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什麼，那只鯊魚和紅龍是什麼，那就按我說的做。”

楚子航全身癱瘓的在沙發上躺了半小時，他突然想起了白航剛進尼伯龍根時說過的時間悖論，他從兜裡摸出手機，發現自己給諾瑪代發的那條簡訊竟然在四天之前，就在他思考所謂的‘悖論’時，施耐德來了。

在看到楚子航渾身是血的模樣後施耐德嚇了一跳，他連忙找人用擔架將楚子航抬進了醫務室。

未來好巧不巧的就在他旁邊的床，楚子航謹記白航的叮囑，沒說半點和他有關的事，施耐德程凝重的聽完，他問了一下楚子航戰鬥的細節，這讓楚子航有點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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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都是白航打的，他就放了三次君炎，這要怎麼說？

就在他為此感到頭大的時候，未來突然開口救場，她將半小時前的那場戰鬥講述的驚天動地繪聲繪色，連說了好幾個他沒聽過的二天一流專有劍術名詞。

戰鬥的時候諾瑪掉線了，所以未來怎麼編都行。

施耐德的情緒跟著未來的神情逐漸緊張，彷彿自己也親臨戰場，故事結尾的時候，石川未來面不改色的說：“教授，易星文的實力怎麼說也相當於半個龍王，學院在這方面有賞金嗎？能給我多批點嗎？”

施耐德大手一揮，當即道：“批！多少都能批！而且要狠狠地宣揚！這個易星文的屍體現在在哪？裝備的瘋子們對他肯定會有興趣的。”

“可能還在那個附屬小學吧。”未來說：“戰鬥結束之後我們也不知道回事，突然我就被送到醫務室了，好像是有高人相助。”

“高人？”施耐德問：“看清楚他是什麼樣子了嗎？”

未來說：“他穿著四代目火影的御神袍，頭戴護額，手持苦無，一頭金髮，我只看到他一瞬間落在我的身邊，背對著我，然後“嗖~”的一下我就出現在醫務室了。”

施耐德震驚，這人他好像見過，畫像就掛在諾頓管的吊頂上，好像是叫什麼波風水門？

施耐德沒看過火影，但也知道這是個動漫人物，強者往往都有些怪癖，喜歡cosplay也在強者的‘怪癖’的範疇中，他知道昂熱幾年前參加過肯德基的線下活動，那時候他穿著兔女郎制服和肯德基爺爺一起跳舞，臺下一片叫好。

“具體情況我已經瞭解了。”施耐德臨走前重重的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原本以為事情才剛剛開始，但現在看來事情已經結束了，這麼一來去飛鳥市的調查就只是收尾了。”

“教授，獎學金。”臨走之前未來又提了一嘴獎學金。

“批！放心，多少都批！”施耐德笑著說：“學院從不吝嗇褒獎，你們兩個等訊息就行。”

....

半個月後。

楚子航將奧丁的面具上交給學院，這是白航的意思，他說那個面具沒用，戴上只會被汙染心智。

學院發現這張面具的效果類似言靈皇帝，不同人的在看到這張面具時會看到不同的畫面。

古德裡安在見到這張面具後看到了自己和爸爸喝酒的一幕。

富山雅史看到了自己在血統覺醒之前以普通人的身份拿到了二天一流的大劍豪。

昂熱在看到這張面具後沉默了很久，沒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也沒有人問。

面具的已知效果類似《哈利波特》中的厄里斯魔鏡，人在注視他的時候精神世界會反映出自己渴望的見到的某些人，或者渴望達成的某些事，不同人的見到的東西不同，血統越強的人看到幻象的時間約久，沒有血統的人則是不會看到任何東西。

據說校長在初次和面具對視時甚至產生了戴上面具的衝動，在場人員阻止了他的行動以後，校長和面具對視足足7個小時。

這張面具取代了紅龍幼崽的位置，成為了學院測試入學新生的道具，這件東西甚至比學院的壁畫和3E考試還管用，通常來講，血統等級在A級學院能在幻境中沉迷4小時以上，目前除了校長之外還沒人能超過7小時。

古德裡安用這張面具測試過白航，他和面具對視了6小時47分鐘，古德裡安問白航看到了什麼，白航說：“我夢到自己寫了本原創文，均訂破了十萬，成了白金，然後作品改編成動漫了，他躺在家裡收錢。”

富山雅史拿著面具測試了石川未來，石川未來和面具對視了剛好三小時，富山雅史問未來看到了什麼，未來說：“一場婚禮。”

施耐德拿著面具測試了楚子航，楚子航只和面具對視了12秒，他看到自己在高架路的雨夜，提刀衝向了奧丁。面具看到畫面有時會有意外，只和面具對視了12秒的楚子航就是個意外，所以學院沒有取消3E考試，因為面具測試的結果並不是每次都準。

...

白航在尼伯龍根過去的四天裡去調查了易星文。

他抹去了自己在此次事件中的存在。

無需提交任務報告，但是白航將易星文設計殺死的幾個人都寫進了書裡。

新書名字他已經想好了，要投懸疑分類，名字是《我真沒想拍恐怖片啊》，16顆人頭對易星文來說是開啟登神之路的鑰匙，對白航來說卻是新書中的16個恐怖電影。

白航對其中一個女孩的故事印象深刻。她也是易星文親手設計並殺死的女孩之一。

——祁冬易，21歲，大學三年級，祖籍飛鳥市河口縣。

祁冬易在國慶假期和父母一起自駕遊，她剛學出駕照，自告奮勇想要開車，結果她因為在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而分神，和一輛大貨車追尾，父母搶救無效，全部死亡。

她比竺良才年長三歲，但是失去雙親的打擊對她依然極大，祁冬易想要自殺，但是易星文將他救下來了，易星文利用洛基的權能變成了一個年輕的男孩，在事件結束之後他抹去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他消除現實的手法很粗糙，白航找到了祁冬易的舍友，用龍王的力量探知了她的精神領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祁冬易和易星文是去年三月認識的，也就是祁冬易父母去世後的三天，他們在醫院的天台相遇，祁冬易想要跳樓，易星文也想‘跳樓’，兩個自殺的人在同一天遇上，彼此對對方敞開心扉。

易星文是個“雙目失明”的盲人，他想跳樓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看不見，他說黑色的世界看多了就會厭倦，他看了20年，已經煩了，為了一個眼角膜他等了20年，但是根本沒有能和他配型成功的。

祁冬易偷偷去做了配型，結果成功了，她想將眼角膜捐給易星文，父母死後易星文就是她活著的動力，她想替自己喜歡的人看看世界，但是易星文說自己不要，他‘喜歡’她，如果自己愛的人因為自己失去了眼睛，那他和死掉了也沒什麼區別。

兩人相識了半年，易星文的“生日”在六月，祁冬易在生日的前一天說自己給易星文準備了生日禮物。

到了生日那天，易星文被推進了手術室，祁冬易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易星文“得到”了光明，而祁冬易卻走向了黑暗。

手術結束後，已經失去光明的祁冬易在手術室等著他的男孩，但是他的男孩沒有來，易星文在病房的門口摟著另一個女人，是他在地上的“包小姐”電話裡用200塊包來的。

他喂小姐喝了杯水，慾火開始在她的身上醞釀，兩人在病房裡做了，當著一個失去光明的女孩的面。祁冬易看不到，但是她能聽到，那些聲音比畫面對她的傷害更重，她受不了了，徹底的崩潰了，原本她以為易星文會高興並且流著淚親吻她，然後帶著她的給予的光明好好活下去，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等來的卻是背叛，她太傻了，比那些韓劇裡的女舔狗還要傻，竟然把自己的光明給了一個人渣。

她離開病房，扶著牆來到了醫院的天台。

她看不見，所以她只能摸索著走，在摸到天台的圍欄時，她毫不猶豫的跳下去了。

白航透過她閨蜜得到這個故事後想到了當初跳進水泥攪拌機裡的菲爾丁，只有失去了全部希望，徹底掉入黑暗深淵的人才能淡然的面對死亡。易星文是個變態，但他從某種意義上講又是天才，一個製造絕望的天才。

他和那個擅長詭計神明的惡面簡直完美契合，他天生就是要走上登神之路的人。

只可惜他失敗了。攔在他登神之路上的是一個還沒成名的小說家。

現在易星文死了，那16個絕望的故事再也沒人知道，所以那些故事成了白航的故事，只要戴上洛基的面具他就是新的洛基，可惜他沒要面具，只要了故事。

白航合上筆記本，完成了故事大綱。

楚子航這時候給他端上來一盤煎蛋，問他要不要和自己談談。

白航說你想知道什麼，我基本都可以告訴你。

楚子航問：“知道了以後你會不會殺我滅口？”

“我不是那種人。”白航義正言辭的說：“而且我剛剛救了你，沒必要在殺你。”

“我們談話的時候需要關掉手機嗎？”楚子航問。

“不用。”白航說：“我不想讓諾瑪知道的她不會知道。”

“你們龍王修改現實的原理是什麼？為什麼連人工智慧也能遮蔽？”

“看起來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所以剛才的提問要算在你的問題裡嗎？”

“身份不難猜。”楚子航說：“你強的有些超綱了，還有你的能力，我看過芬格爾寫的小說，你雖然給我表演過飲料屠龍術，但那似乎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你應該有個計劃，需要透過我來實施，要不然不會在我面前暴露能力。”

“你想到的倒是不少。”白航說：“我以為你會先問我和奧丁有關的事。”

“你認識奧丁嗎？”楚子航在白航提出疑問後立馬換了話題。

他切換的太快了，白航愣了一下道：“不認識，但是我妹妹認識，有空介紹你們兩個人認識，但你們應該見過了，只是你不記得。”

楚子航眉頭微皺：“你妹妹....哪一位啊？”

他也有點被白航帶偏了，楚子航立刻調轉話風：“你沒有否認我，所以你真的是龍王？”

“沒錯。”

“你是四大君主中的哪一個？”

“大地與山之王。”

“攤牌的時候說謊就沒必要了，大地與山之王不會控冰，也沒辦法驅使雷電。”

“說的好像你見過大地與山之王一樣，沒必要過早的下結論。”白航道：“我們先跳過這個問題，你對宿舍裡的兩個崽子沒有想法嗎？”

“崽子？誰？”

“就是那天去幫你忙的鯊魚的紅龍。”

“哦，我記得他們，你說....他們住在宿舍？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這很容易解釋，他們只在你離開的時候才出來活動。”白航說。

“你的意思是，開學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和兩條龍住在一起？”

“不，是三條。”

（ps：昨天本來是是6000字，結果章節被吃了400字，那四百字寫的可能有點血腥，但是我交代了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已經重新發了，大家可以翻回去看看，我去閣子看了看，盜版的章節只複製了初版，所以盜版應該只會顯示被起點吞掉400的5600字！可惡！做盜版能不能用心一點啊！不要複製完了就不管了啊！回來看看作者有沒有更新內容啊喂！）

（ps2：這章萬字，算進以前的欠的加更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