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在異界的日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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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末剛一從海面上冒頭,抬頭四面望了一下,還沒看清月亮到底有沒有升起來,便見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站在右前方的礁石上俯視著自己,他身邊還有一隻瞠目結舌的猴子和頭上長著兩隻角的老龍。

“紀末……”孫悟空聽出元昊的聲音包含了極大的怒意,他趕緊向紀末做出向下按的動作,紀末反應夠快,急忙往海里沉,可元昊的動作卻是更快,一束金光倏地從指尖飛出。

斷塵一浮上來,便見紀末的脖子被一束金光困住,表情痛苦,而金光的那頭站著神君元昊,斷塵心中一驚,元昊看到他,眼神更是森寒的可怕,但斷塵反應極快,右手一舉,祭出墨魂劍,一劍斬斷金光,伸手拉著紀末急速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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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大怒,飛身跳入大海試圖擒住兩人,斷塵甚至都能聽見他入水的聲音,但元昊就是晚了那麼幾秒,明明還能看出斷塵和紀末逃走時的波紋,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們,沒有火龍之鱗的幫助,他無法在這片海水呆的太久,不一會兒,便浮出了海面。

“沒抓到?”一隻毛臉猴子從礁石上探出頭來,面帶憂色地問。

元昊的身體慢慢往上升,越過了海平面剛剛升起的一彎新月,最終落到了望礁之上,瞥了孫悟空一眼,卻是對東海龍王敖天道:“你最好把敖欽送到本君面前來!”話畢一甩袍袖,化作一道金光,飛入天際。

當紀末再次浮出水面,看到的卻是一個放大版的世界時,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轉臉對身邊的敖欽道:“剛剛跑的實在太及時了!”哪怕再晚上幾秒,讓神君完全入了海水追到自己身後,恐怕神君就已經一起跟了過來。紀末卻不知道,神君元昊是絕不會願意踏入這裡半步的。

這次讓元昊抓了個現行,紀末也不知道等她出去會不會有神族的千軍萬馬在望礁等著自己,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斷塵也有些心生悔意,自己方才太衝動了,在元昊面前露了臉,不過,好歹救了紀末。

“謝謝。”紀末由衷道。

斷塵不語,第一個爬出在他們眼中看像是湖泊,但與旁邊的樹木一比就只能算是一攤窪水的所在,上岸之後,一團墨綠色光芒罩在他身上,隨後衣袍變得乾燥清爽,紀末看的暗自咂了咂嘴,不太明白這樣的小法術是怎麼用的。上次是師父幫的忙,她倒是能用障眼法讓自己看上去很乾爽,可事實上還是溼漉漉的啊,難道是升高自己體溫把衣服“烤”幹?

敖欽和玉飄飄也先後上了岸,先後弄幹了自己,只剩紀末一個人“滴答滴”地站在原地。玉飄飄第一次來到這裡,突然見到比平時大了數十倍上百倍的植物,驚呼連連,她剛好又擋住了敖欽的視線,使得敖欽看不到一臉尷尬的紀末。

斷塵四下打量一眼,轉臉看到紀末還溼嗒嗒地站著,抿了抿唇,垂落的右手食指悄悄一指,一個墨綠色的小小光點從紀末的左手手掌心入內,快速巡遍了紀末的周身,紀末霎時間覺得像是洗了澡換上了乾淨衣服般舒服。

這一幕恰好被玉飄飄看見,她的目光奇怪地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一遍,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玉飄飄也不喜歡鬼族,不過這時候有更重要的敖欽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也就選擇了“事不關敖欽,高高掛起”。

他們是來暫時避難的,所以自然要去尋一處可以避難的地方,當紀末告訴三人遠處那座像倒扣在地上的大鍋又像是圓饅頭的白色大山便是傳說中的無稜之山時,三人的眼睛都直了。

無稜之山,天父(靈宗)盤古的眼睛所化成的無稜之山,上面流淌著可以倒逆時光的倒流之水。這在靈族和鬼族一直都只是個遙遠的傳說,今日,無稜之山卻是近在他們眼前。如果不是紀末說無稜之山上惡獸橫行,且進了無稜之山便會失去法力,敖欽、玉飄飄包括斷塵都想立刻登上無稜之山親眼看看倒流之水。

斷塵的目光漸漸沉靜了下來,轉到紀末的身上,當初,她是如何爬上無稜之山取下倒流之水來救他的?

紀末看到無稜之山,自然而然想到當日躺在床上的小塵,眼睛也不自覺地向斷塵看過去,卻見斷塵也在瞧著自己。

不管怎樣,她總算救活了小塵,但是,卻因此錯過了莊巖。紀末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莊巖灰飛煙滅前交給她的那只鑽戒,斷塵見狀,慢慢轉過了頭。

她一定是後悔了吧,後悔為了救我而錯過救莊巖的機會。

上一次紀末來這裡是直奔無稜之山而去,這次卻是要在這放大版的世界裡尋找一處棲身之所。這個世界的植物異常鮮豔,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的那種通常意義上的樹木,這裡的“樹”的主幹都是綠色的,嫩綠、青綠、墨綠,更像是莖……用劍割開便會流出或透明或乳白有的甚至是彩色的汁液來,他們在這色彩斑斕的世界中行了半晌,都沒有找到能夠居住的山洞或是平地,似乎這裡除了無稜之山,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最終,四人歇在一片足有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厚厚的綠葉之上,頭頂是另一片綠葉,兩邊各是一朵香味宜人的粉紅色花朵,恰好形成一片可以容身的空間。

敖欽、紀末、玉飄飄三人圍坐在一起,只是斷塵一人坐在最遠處打坐休息。

“我已經把你們帶到了這裡,只要不上無稜之山,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你就在這裡先把傷養好吧。”紀末道。

敖欽看了一眼遠處的無稜之山,有些自嘲地道:“過去三百年,我一直在躲,一直在逃,想不到今天竟然逃到這根源來了。”

如果元昊真的從幾百萬年前開始便有意除去火龍,敖欽的出生還真是個悲劇。面對這麼個悲劇紀末還沒想好到底要說什麼,突然感到屁股下的巨葉開始輕輕顫抖起來,斷塵也猛然睜開了眼睛,警惕地盯著右前方。

隨著“咚、咚、咚”的聲音,葉子抖的越來越厲害,紀末等雙腳離開葉面,懸浮在半空之中,突然感覺這裡的光線黯了下來,隨後頭頂的葉子被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撥了開來,一個長嘴棕毛的東西眨著一雙湛藍的眼睛好奇地望著紀末等人,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新品種。

斷塵、紀末以及敖欽他們趕緊飛離那張臉,等退的夠遠夠高了,才赫然發現那是一隻類似於松鼠一樣的怪物,渾身短棕毛,後腿蹲著,前爪立起,屁股後面翹著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長尾巴。

那“藍眼睛松鼠”兩隻眼珠子滾圓,滴溜溜地亂轉,好奇地打量這飛在半空之中的小東西們,紀末等也瞪著眼睛看著它。

突然,那“松鼠”伸出爪子,撓了紀末一下,儘管是非常友好的模樣,卻還是把紀末嚇了一跳,身體陡然後退數丈,玉飄飄驚呼一聲,也跟著後退,只有斷塵停在原地,這樣就變成他擋在紀末前面,手中的墨魂劍泛起陣陣光芒,就在斷塵準備出手的時候,忽聽一個異常好聽的童聲在頭頂響起:“阿莫?你在哪裡?”

隨後地面傳來巨大的“空空”之聲,紀末只看見兩條比世界上最大的大象象腿還要粗的人腿出現在面前,不過毛髮稍微茂密了一點,頭再往上看,就好似站在上海的金茂大廈前抬頭往上看一般吃力,只見一個穿豹紋裙,上身穿一件不知什麼動物的白色皮背心,五官普通,頭頂卻是豎著兩隻銀耳的男……童,正低頭俯視著紀末等人。

“咦……我說你怎麼跑這邊來了!原來有好東西在這裡!”那只叫“阿莫”的藍眼睛松鼠輕輕一躍,蹦入男童懷中,看看紀末等,用頭蹭蹭男童,似是在邀功:是我發現這些好玩的東西的!

男童用一種人界兒童打量新玩具的眼光看著紀末等,目光落在手中有把墨魂劍的斷塵身上,伸出小指來,似乎想摸摸斷塵,斷塵劍一揮,那男童的巨大小指被割出一道細細的血印,他哼都沒哼一聲,抬手小指看了看,眼睛驀地放大,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流血。

“你是誰?”紀末問,第一次來無稜之山她並未見到男童,師父七年也從未說過這裡有人。

巨童怔了怔,忽然看看自己,再看看紀末:“你們跟阿離一樣,你們也會說話!”一副找到知音的樣子。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這個巨童到底是敵是友,巨童又道:“可是你們為什麼這麼小?”

“你為什麼這麼大?”玉飄飄覺得跟巨童仰著頭說話似乎很累,又往上飛了飛,敖欽不放心,趕緊跟了上去,紀末與斷塵相視一眼,也向上飛了一段,不過四人都是十分有默契的又向後退了退。

“大?”巨童似是有些難以理解,茫然地看看四周,而後認真搖頭:“不,是你們太小……”話音未落,他的眼睛突然一瞪,手腳麻利地從腰間掏出一把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飛刀模樣的東西,“咻”地一聲向紀末身後擲過去。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條斑斕大蛇被飛刀釘在一支粗大的深綠莖上,恰好在頭部七寸,巨童一步跨過去,撿起大蛇,興奮地道:“太好了,我請你們吃蛇肉!”

這巨童確實是這裡唯一的一個活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據其所言,他某日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紀末懷疑地問,如果他是生活在這裡唯一的人,他是如何學會穿衣說話的?

巨童卻說,他家裡有電視。

電視,如此現代的詞彙從巨童口中冒出來,讓眾人很是驚奇。

巨童的“家”是一個藤蔓所圍成的大球,由於巨童的高大,這大球在紀末眼裡簡直是座大山,只見巨童剛一走到家門口,那藤蔓彷彿是活物般,一條條的慢慢散開,露出一個夠巨童彎腰進入的“門”來,巨童轉頭對飛在自己身後的“小鳥們”說:“進來吧!”

竟然真的有“電視機”!

一進門,紀末就看見這間一室的房子對面“牆上”掛著一塊巨大的紫玉,光可鑑人,好似平板電視,不過在“電視”的上下左右,紀末都沒有看到插頭。

“就是這個啦!”巨童走過去敲了敲,蹙起眉頭道,“不過它時好時壞的,一天就能讓我看幾個小時!現在又鬧脾氣了!”

斷塵和敖欽也不知道這巨童說的是真是假,兩人打量一下室內,左邊一個巨大的花瓣樹葉鋪成的床鋪,右邊是一個火堆,一隻三腳架上還吊著一隻黑色的看不出材質的大鍋。

巨童將那花蛇剝皮煮了,一邊燒著火一邊轉頭滔滔不絕的說話。

“你們跟電視裡看到的人一樣……穿著衣服一樣……我也是看電視才穿起衣服的……”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來這裡……”

“上次我睡覺的時候阿嘟不知道被什麼傷了,我以為是人,可等我醒來去找人的時候,什麼都沒找到……”

斷塵正聽著這巨童說話,想從中聽出些這世界的秘密,突然全身一震,大腿上傳來酥麻的感覺,一低頭,發現紀末的手正搭在他的腿上,紀末見斷塵轉臉看她,忙坐了過來,一把摟住斷塵的脖子,把嘴巴湊了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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