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老母招敖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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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法力無邊,雖然現在看不見身在何處,但是唐僧堅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菩薩看在了眼裡,自己當然要好好表現,這裡除了觀音以外,其他的菩薩自己可是第一次見,給他們留下一個好的第一印象,他們才會對自己放心不是。

唐僧叫沙僧拴了馬,八戒歇了擔,唐僧站在門前輕釦門環,等了盞茶的功夫無人出來,悟空性急,早就等不了了,趁著唐僧不注意跳起身推開了大門闖了進去,再看裡面,有向南的三間大廳,簾櫳高控,屏門上,掛一軸壽山福海的橫披畫,兩邊金漆柱上,貼著一幅大紅紙的春聯,上寫著:絲飄弱柳平橋晚,雪點香梅小院春,正中間,設一張退光黑漆的香幾,几上放一個古銅獸爐,上有六張交椅,兩山頭掛著四季吊屏,這樣的擺件,處處顯露出了那仙靈之氣,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是神仙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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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正要進到院子裡去,忽聽得後門內有腳步之聲,走出一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婦人來,嬌聲問道:“是甚麼人,擅入我寡婦之門?”悟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從來卻知道一個道理,這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慌得悟空喏喏連聲道:“小僧是東土大唐來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經。一行四眾,路過寶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薩檀府,告借一宵。”

那婦人本是黎山老母所化,大概這黎山老母也沒怎麼裝過百姓,看見悟空相貌怪異,竟然沒有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反而笑語相迎道:“長老,那三位在那裡呢,快請過來。”悟空看著婦人不怪罪他,急忙高聲叫道:“師父,主人有請。”唐僧才與八戒、沙僧牽馬挑擔而入。

哪怕唐僧心中已經做好準備,但是看到黎山老母變化的婦人,還是不禁呆了一呆,只見那婦人穿一件織金絲綠襖,上罩著淺紅馬甲,系一條結綵鵝黃錦繡裙,下穿著高底花鞋,再看那容貌,哪怕歲數是個三十幾歲,但是那神仙氣質,映的老母比花嬌貴,比水柔弱,任誰看上一眼,也要心猿意馬,流連忘返。

唐僧尚且這樣,旁邊的八戒已經看得留下口水來了,那婦人也不以為意,邀他四人齊入廳房,一一相見禮畢,再請坐看茶。再看那屏風後,轉過一個丫髻垂絲的女童,託著黃金盤、白玉盞,香茶噴暖氣,異果散幽香。女童擎玉盞,傳茶上奉,對他們一一拜了,喝一口茶,婦人又吩咐準備齋飯,還特意的看了八戒一樣眼,吩咐要多準備一些,喜的八戒合不攏嘴,站起來不住的道謝。

此時只要那唐僧知道婦人身份,唐僧自從進了客廳以後,便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哪裡用正眼看過婦人一眼,一副世外高僧的姿態,這時看八戒有些得意過頭,斥責道:“八戒不可放肆。”再轉過頭問婦人道:“老菩薩贖罪,小徒失禮了,請問菩薩貴姓,這裡是什麼地方?”

婦人嬌笑道:“長老不必客氣,此間乃西牛賀洲之地,小婦人幼年不幸,公姑早亡,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我夫妻們命裡無子,止生了三個女孩兒,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小婦居孀,今歲服滿,空遺下田產家業,再無個眷族親人,只是我娘女們承領,欲嫁他人,又難捨家業,剛好長老來此,更是師徒四眾,小婦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做成四對,不知長老尊意肯否如何。”

婦人這話,比起那黃粱一夢還要怪誕,也就是能騙得了八戒這樣沒腦子的呆子,換任何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碰到這麼一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跑出去了。於是唐僧推聾裝啞,瞑目寧心,寂然不答,那婦人又道:“舍下有水田三百餘頃,旱田三百餘頃,山場果木三百餘頃;黃水牛有一千餘只,況騾馬成群,豬羊無數。東南西北,莊堡草場,共有六七十處。家下有八九年用不著的米谷,十來年穿不著的綾羅;一生有使不著的金銀,勝強似那錦帳藏春,說甚麼金釵兩行。你師徒們若肯回心轉意,招贅在我家,自自在在,享用榮華,卻不強如往西勞碌?”那唐僧也只是如痴如蠢,默默無言。

那婦人再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時生。故夫比我年大三歲,我今年三十五歲。大女兒名真真,今年二十歲;次女名愛愛,今年十八歲;三小女名憐憐,今年十六歲,俱不曾許配人家,我雖然又幾分醜陋,三位幸小女卻俱有幾分顏色,女工針指,無所不會。因是先夫無子,即把他們當兒子看養,小時也曾教他讀些儒書,也都曉得些吟詩作對。雖然居住山莊,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類,料想也配得過列位長老,若肯放開懷抱,長髮留頭,與舍下做個家長,穿綾著錦,勝強如那瓦缽緇衣,雪鞋雲笠!”

唐僧心中知道,這黎山老母是在試探自己,而且唐僧承認,自己非是聖人,也並非無欲無求,可哪怕就算唐僧不知道黎山老母的底細,這些條件也絕對打動不了唐僧的內心,首先你跟神仙說吃喝穿戴,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再說金銀珠寶,在神仙眼裡業形同虛設,至於那美貌佳人,豈不聞觀音化骷髏的典故,有美女,看看就好了,若是想上去招惹一下,恐怕大多數時候倒黴的都是你自己。

這時候那八戒聞得這般富貴,這般美色,卻早已心癢難撓,哪裡還坐的住,在看他坐在那椅子上,似針戳了屁股一樣,左扭右扭的,最後實在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唐僧一把說道:“師父!這娘子告誦你話,你怎麼不理不睬?好道吱一聲才是。”唐僧看了看八戒,再轉回頭看了看那黎山老母變化的婦人,說道:“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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