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病房
胡一馨仍在昏睡當中,莫擎蒼從顧成處詢問她的病況回來,看到裡面床邊矗立著的馬曄陽,眉心一擰,本伸手要推門進去,又遲疑。
此時,剛好從病房門口走進來,一手拄著拐的林清言。
林清言看到莫擎蒼後,又轉眸望進窗內的景象。馬曄陽的背影,鎮定而幽靜,在他看來,也只不過是表面的堅忍,內心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莫擎蒼餘光收到林清言的身影,沒有扭頭看他,神情凝重,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他真的決定好了?像他這般孤傲的人,真的甘心被困在那種地方?"
林清言略顯意外,他居然能猜到馬曄陽決定自首的想法,他默了默,視線重新落到裡面的馬曄陽身上。
"就算他不主動去,將來也會有人查,與其費心思處理警方那些麻煩,還不如痛快的接受這個事實。"林清言定了定神,語氣凝重:"何況他現在沒了活下去的動力,人生沒了方向,或許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會讓他重新尋到人生的意義。"
莫擎蒼扭頭,凝了眼林清言,視線落到他的假肢上,回過頭再次看向裡面垂凝著胡一馨的馬曄陽:"你呢?打算留下來?"
林清言斜了斜唇,挑釁道:"我留下來,只怕有人會不高興啊!所以,還是算了!讓他,也讓我自己,眼不見為淨了"
莫擎蒼眼眸沉靜,薄唇微微勾了勾,知曉他為何不打算留有,但也沒想點破他。
林清言沉重了語氣,嚴肅說:"她和趙俊本不該進入到我們的戰爭世界中,無意參與進來本就無辜,卻不想傷得最重的會是他們。莫擎蒼,我們走後,好好照顧她吧!下午,老馬的律師會過來跟你協商,並修擬莫氏集團最大股權轉讓的相關協議。另外,我跟老馬商量決定,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會讓你來當任傳承和遠洋的最高經理人,到時候會一併將檔案協議送過來給你過目簽字。你看看,就籤了吧!"
聽此,莫擎蒼怔怔的回頭睨了他一番,詫異不已:"你連傳承都不要?"
林清言淡然回:"我本身就不喜經商,不過傳承有我馬家的股份,往後我們也就靠這點股份過活。所以,你只要不把它整垮了讓我們喝西北風就行。至於遠洋,原先轉給了小雪,不知道老馬會去拿回來。你要是力不從心,那就把它並進傳承。"
"..."並進傳承,就會少負擔嗎?
莫擎蒼不想收,直接拒絕:"我現在有自己的新公司,暫時還沒那麼多精力管理那麼多企業,你們還是另聘高人吧"
林清言依舊淡定回:"我們做這些不是為你,是為了丫頭。這是我跟老馬唯一能為她做的,你要是管不過來,可以在你下頭再請經理人替你分擔一點。不過無論怎樣,它必須在丫頭和你的名下。"
"..."莫擎蒼鬱悶不已,無奈牢騷了一句:"你們不想管,自己去逍遙自在,操心事全丟給我們!"
林清言挑眉瞟他:"你不想管,那要不,我兩換換?你去逍遙自在,我在這裡管企業,順便陪丫頭"
莫擎蒼:...
"你到想得美"莫擎蒼凜眸毫不猶豫駁。
說罷,各自釋然抿唇笑了笑,便再無其他話,兩人齊齊看向裡面的兩人。
似乎在這樣融洽的氛圍中交談,實屬難得。
他,青兒和林清言三個人的情感糾葛,終於徹底了結。
也終於,都放下了仇恨和芥蒂,達成了共識。
他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胡一馨的幸福快樂,這是他,馬曄陽,林清言,唯一的共識,也是他們這輩子唯一堅不可摧的願望。
而,在他內心安然慶幸的時候,某位姓馬的仁兄,從門內走了出來,藍眸涼涼的睇了他一眼說:"你高興得太早了!趙辰駿的死,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甚至比老林死時還要強烈,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能把她從這次愧痛中拉出來?!"
"..."莫擎蒼卒,強裝成竹在胸狀駁:"這就不勞您老費心了,你該關心關心自己,進去以後會不會吃不消那裡的苦"
馬曄陽滿不在意的斜唇,眼神挑釁,毫不退讓。
莫擎蒼亦眼神犀利,漫不經心的對回去,不甘示弱。
林清言斜眼看看兩人,無奈搖搖頭要走,轉身時,又不由自主的扭頭瞥了眼裡間門的透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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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莫擎蒼摟著胡一馨眯了一覺
醒來後,帶著傷同易普,來到隔壁病房商討股權和經理人之事,並籤訂合同。
借時,林清言獨自一人來到胡一馨床邊,他沉沉穩穩的坐下床沿,將手中的拄拐輕輕靠置一邊。
隨後,柔軟而憂傷的清眸,猶猶豫豫的挪到她的臉上。她睡得很沉,睡顏已經比前幾日略顯安詳。看來是沒有做夢了吧!
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心裡有怕,有恨,有愧。
他覺得自己沒臉來見她,若不是他任性裝死躲起來,她也不會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
可是,墜海那一壯舉,他也沒料到自己會死裡逃生。誰又能想到,艾希會在他藥瓶裡放跟蹤器,並預先趕到在海上準備搜尋,最後成功將他從鯊群嘴裡搶回一條命。
他當時對人生感到絕望,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勇氣,現苟活至此也完全是因艾希那次捨命搶救。
怪他,也沒仔細考量他的死,會對病中的老馬產生影響,甚至差點釀成大錯,而自己險先成為殺害丫頭的利器和源頭。
想到這裡,他都恨不得抽死自己。
林清言哀痛著神情,愧疚難當,說:"丫頭,對不起!是林大哥害你變成這樣,林大哥有錯,你能原"他語頓,想想,原諒不原諒的,現在都沒了任何意義,他該走時還是得走,而且必須走得乾乾淨淨。
林清yan沉了眼眸,眼眶微潤,驀地扭頭別向它處。
忽而又捨不得了!
林清言還是無法擺脫,緊閉了閉眉目,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站起來不敢再扭頭看她最後一眼。
他聲音微哽,只說:"丫頭,林大哥走了!你自己,保重!"說罷,他抄上邊上的拄拐,蹣跚的步履往門口疾步。
床上的胡一馨,身側的手,手指顫了下,眼皮也顫了顫,卻依然沒有睜開。
瑣碎而鄭重的大小事處理完,已經是傍晚時分,莫擎蒼回到病房,心口猛地疾緊。
胡一馨不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