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劍客拔出長劍，指著燕赤霞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天下能做我對手的劍客，已經只剩你一個。”
“在沒有打敗你之前，我絕不會放棄，就讓我看看，你在蘭若寺這半個月，究竟又練出了些什麼名堂。”
夏侯劍客這話說得還算嚴謹，若說武功，他遠遠稱不上天下第二。
至少那位號稱凡人武者極限的左千戶，夏侯劍客就未必能勝得過。
但他說的是“劍客”中能做他對手的，只剩燕赤霞。
左千戶是使刀的，還精通飛鏢絕技，不算劍客，甚至不算純粹的刀客。
他是一名武將，無論長刀還是飛鏢，都只是他戰鬥的手段而已。
有了特定條件，夏侯劍客這話就沒毛病。
見夏侯劍客以劍指著自己，這一戰卻是不得不打了。
燕赤霞輕嘆一聲，道：“好吧！我只出一招，只要你能接下這一招，就算你贏。”
夏侯劍客聞言怒道：“你燕赤霞什麼時候也變成這等大言之人了？”
在以往的比試中，他和燕赤霞至少要鬥到七八十招，才會逐漸分出優劣，要徹底分出勝負，至少要百招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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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會兒聽燕赤霞的意思，他連一招都接不下，這讓他如何不怒。
燕赤霞沒有辯駁，而是道：“你準備好了嗎？”
夏侯劍客手腕一轉，指向燕赤霞的長劍已然收回，以雙手握劍，豎在臉頰旁，沉喝道：“來吧！”
“鏘”
在夏侯劍客眼中，燕赤霞拔劍的瞬間，便向著自己一記直刺，直奔自己心口而來。
他看準燕赤霞長劍來勢，長劍向著左下方斜斜劈下，意圖磕開燕赤霞長劍的同時，反手一記上撩。
誰知他一劍劈落，長劍竟直接從燕赤霞的劍上穿了過去，絲毫沒有著力的感覺，燕赤霞的身形直接消失不見。
“什麼？”
便在面前的燕赤霞消失，夏侯劍客雙目圓睜，難以置信之時，他只覺肩膀一重，燕赤霞的劍已經搭在他脖子旁。
“事實證明，你如今確實連我一招都接不下。”
燕赤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架在肩上的劍也被收回。
夏侯劍客臉色難看的轉回身，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燕赤霞道：“當你看到我在你面前，即將與你短兵相接時，其實我已經到你身後，你看到的不過是一道幻影。”
“以前我們自以為自己的劍法，在天下數一數二，難逢敵手，實際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
夏侯劍客略一沉吟，正色道：“我想再來一次。”
燕赤霞沒有拒絕：“可以。”
夏侯劍客退後一丈，再度舉起了長劍。
“鏘”
燕赤霞依舊是簡簡單單的拔劍，直刺。
這次夏侯劍客在燕赤霞長劍到達面前時，並沒有去招架，而是身子一折，反手一劍向後掃去，卻掃了個空。
然後燕赤霞的劍再一次架到了他肩上。
夏侯劍客怒目圓睜的回過身來，看著正前方的燕赤霞。
燕赤霞咧嘴一笑，道：“這次我在前面。”
說完再度把劍收了回來。
夏侯劍客頹然還劍入鞘，對方想在前就在前，想在後就在後。
那麼也就是說，他的真身有可能出現在四面八方任何位置，自己卻連對方是如何移動的都搞不清。
這樣的劍法他根本無從招架，這還怎麼打？
夏侯劍客鬱悶的道：“你在哪學的這功夫？”
燕赤霞看著他，認真的道：“以後別再跟我爭什麼天下第一劍，因為我根本沒資格叫這個稱號，我給你介紹真正的天下第一劍。”
說完轉身走到李飛身側，伸手對向李飛，道：“這是我兄弟，他叫李飛，我如今的劍法，就是跟他學的。”
李飛微笑著對夏侯劍客頷了頷首。
夏侯劍客走到李飛面前，打量了一番李飛，見他如此年輕，不由皺眉對燕赤霞道：“你說的是真的？”
燕赤霞道：“在這一點上，我沒必要騙你。”
夏侯劍客凝視著李飛，抱拳道：“不知李兄弟可否賜教兩招？”
李飛失笑搖頭，道：“夏侯兄，沒必要的，我的劍，比大哥更快。”
說完這句話，在夏侯劍客皺起眉頭時，他神色一整，正色道：“天下武功，無堅不摧，無招不解，唯快不破。”
“當你的劍足夠快時，就已經不適合再跟別人切磋，因為已經沒意義。”
“除非對方跟你一樣快，才能進一步比拼劍招。”
夏侯劍客渾身一震，雙目失神的喃喃唸叨了幾遍“唯快不破”，隨後眼中陡然爆發出熾烈的光芒。
他看向李飛，突然抱拳單膝跪地，道：“在下夏侯劍，求公子收我為徒。”
原來夏侯劍客的名字就叫夏侯劍，這還真是個天生的劍客。
若燕赤霞只比他強一點點，他會苦練一段時間後，再來尋他一決高下。
可如今，他卻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下，這差距已經不是苦練所能夠彌補。
此時此刻，他倒是真的放下了爭強好勝之心，誠心誠意的想跟李飛學劍。
“那個……打攪一下，請問……這裡可以借宿嗎？”
夏侯劍剛剛說完，旁邊忽然響起一個弱弱的溫潤男聲。
眾人齊齊扭頭看去。
便見一名身穿灰色儒衫，頭戴黑色書生帽，文質彬彬，相貌端正的年輕書生，正有些畏縮的站在臺階上看著眾人。
在目光掠過夏侯劍時，明顯帶著畏懼之色。
顯然夏侯劍殺人的樣子，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夏侯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他打斷自己拜師的行為十分不滿。
蠢書生，一點眼力介都沒有。
聶小倩掩口輕笑道：“這位公子，你可真不會找時機，就不能晚一點再開口嗎？”
其實這裡的三人兩鬼，都發現了寧採臣的到來。
只不過見是個普通人，沒理會他罷了。
寧採臣看向聶小倩的目光，閃過一抹驚豔之色。
聽到她的話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侯劍，訕訕的伸伸手，賠笑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
李飛失笑的搖搖頭，上前扶起夏侯劍，道：“夏侯兄請起，你若對在下的劍法有興趣，大家互相交流便是，這拜師一事，卻是不合適的。”
夏侯劍鄭重的道：“沒什麼不合適，在下年紀雖長你許多，但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我拜你為師，便一定會以師為父，盡心侍奉。”
夏侯劍想得很清楚，若只是朋友之間相互交流，他或可有所提升，但絕對學不到核心的東西。
他自認此生乃是為劍而生，遇到絕世劍法卻不能學到手，他又怎麼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