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升接到韓玉林打的一個電話，讓他下午下班後，開車到南荷區南郊鎮南郊衛生院來一趟。

韓玉林在電話裡說：“歐陽，我給你說，我現在和杜一帆在一起。你到了南郊衛生院，先不要往醫院裡走，我們在醫院附近的工農兵飯店門口集合。”

歐陽升接了電話，看看表已經快五點了。冬季天黑得早，歐陽升就給董曉雲交代了幾句，開著車，直奔南郊衛生院附近的工農兵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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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遠的，歐陽升就看見韓玉林的黑色捷豹在飯店的一個角落裡停著。他把車開到韓玉林的車前，摁了一聲喇叭。韓玉林看見歐陽升過來了，就放下車窗，招呼歐陽升到他的車上來。

一上車，韓玉林就說：“今天發現一些問題，我說不太清楚，還是有杜醫生簡單說一下。”

歐陽升用眼睛掃視了一下車內，發現韓玉林和杜醫生都一臉嚴肅。憑他的直覺，琢磨著杜一帆和韓玉林已經發現了一些問題，估計有些問題還超出了他倆的想象。

杜一帆待歐陽升坐在車上，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下。她開口就說：“從我和韓玉林這最近一個多月的跟蹤和調查，胃腸科存在不少違規問題。如果把這些抖擻出來，夠他餘大偉和榮兵兵喝一壺的。”

“問題真的那麼嚴重嗎？”歐陽升籲了一口氣說。

杜一帆看看韓玉林，笑了笑說：“問題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餘大偉和他小舅子在這家醫院開了一個胃腸科。另外，我估摸著，像他們後院的前列腺科，男女不育不孕科，耳鼻喉科，癲癇疝氣科，抑鬱症科等十幾個專科，估計都是承包科室，就是我們所說的院中院。”

韓玉林接話說：“榮兵兵和他們很熟，幾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喝酒交流。現在不讓打廣告了，榮兵兵組織了一個車隊，每天都到村子裡以免費檢查為名，把很多胃腸病人拉到他們科室，每天都是上百號人。”

杜一帆開啟手機，讓歐陽升看她的微信，指著一個群說：“這個‘好吃好喝身體棒’群，就是他們的病友群，我讓一位患者幫我拉進去的。每天有醫生在裡面講課。晚上七點五十分，準時講課。這教授那教授的，榮兵兵在裡面也成了胃腸專家，省裡聘請來的教授了。”

歐陽升覺得這太蹊蹺了，就問韓玉林：“都講些什麼？”

韓玉林笑著說：“主要是養生，檢查，到最後就是推銷藥物了。待會兒我把你拉進去，你聽一聽就知道了。有好多的群呢，胃腸科我就加了三個，前列腺我也加了一個，還有，男女不孕科，簡直就是一群騙子。你閒了聽一聽，就知道裡面的行情了。”

杜一帆看了一下表，基本上已經傍晚六點了。就對韓玉林說：“玉林，你在車上候著，萬一有啥特殊情況，我們電話聯絡。我和歐陽哥到他們醫院後院裡轉悠一下，估計榮兵兵已經下班了。”

歐陽升把衝鋒衣的帽子戴在頭上，又帶了一副口罩。跟在同樣裹得嚴嚴實實的杜一帆後面，一前一後，進了醫院。

醫院的後院是兩進院子，剛進後院，覺得不是太大，左右兩側有十幾個科室，幾十間房子。再往後走，就是一個空曠的大院子。

杜一帆告訴歐陽升，大院子白天能停幾十輛車，拉來的病人上百號病人。所有的病人，都被安置在大會議室，有老師統一講課。聽過大課後，有嚮導領著他們三、五一群，到指定的科室檢查診斷。沒有被喊到的病人，不能隨便亂動。

胃腸科僱了很多維持秩序的類似於保安之類的人，每個人都是穿著黑西服，打著藍領帶。一旦大批的病人被拉過來了，他們距離-5米，就站著一個人，警覺地四處張望。

榮兵兵是胃腸科的老闆，主要負責後勤和外事活動，偶爾也會替一下個別請假休假的醫生，臨時為病人看幾天胃腸病。雖然沒有學過醫，文化也不高，但講起課來，眉飛色舞的樣子，很是張狂。

他很善於把握病人心理，病人想什麼說什麼，一些小病症，被他無限放大，嚇唬了不少病人。

兩個人，在醫院後院轉悠了一會兒，就來到了胃腸科第一診室的窗戶前站著，杜一帆透過窗戶看了看，是一位老中醫在那裡坐著抽菸。

杜一帆拍了一下歐陽升說：“歐陽哥，敢不敢進去，榮兵兵不在。”

歐陽升四周看了一眼說：“這麼晚進來，有必要嗎？”

杜一帆點點頭說：“肯定有必要，是馬是騾子，出來溜溜。”

歐陽升低聲說“那好吧，我們兩個都進去，要問起來了，就說我們是夫妻。瞅著時機，錄些資料，也拍一些鏡頭，存檔有用。”

杜一帆看著歐陽升，抿嘴笑了笑，點了一下頭。

乾咳兩聲之後，歐陽升用手敲了一下門，一位老者說了聲：“請進。”

歐陽升和杜一帆走進胃腸科之後，歐陽升裝作肚痛的樣子，捂著腹部，坐在了這位老中醫的面前。

老中醫長長的臉，叼著一支香菸，食指燻得蠟黃，看到兩位坐在他的面前，有深吸了一口煙說：“哪兒不舒服啊？”

歐陽升指著腹部說：“肚痛，一直想拉肚子。”

老者看了一眼歐陽升，就又把目光停留在杜一帆的臉上。

看到了杜一帆，這位老中醫精神一抖擻，吞雲吐霧一會兒，才懶洋洋的說：“你們是兩口子？”

杜一帆看著老中醫，笑著點了一下頭。他不想和他說太多，儘快敷衍一下。但這位老中醫不慌不忙，竟然和杜一帆嘮起了家常。

這就把裝病裝得難受的歐陽升氣得夠嗆，他回敬一句說：“我說老醫生，我實在是難受的厲害，能不能先給我看一下。”

老中醫有些不耐煩的說一句：“緊病慢先生，這話你懂不懂。我得先把你的病因摸清楚，今兒個天冷，吃啥涼東西沒？”

歐陽升裝作有氣無力的說：“啥涼東西也沒吃，好好的，就痛了。”

老中醫皺著眉頭又問：“衣服是不是穿的太單薄了？”

歐陽升就把衝鋒衣掂了一下說：“你看看，棉衣裡面還有毛衣，保暖內衣，你說薄不薄？”

老中醫有些惱怒，但又問不出胃痛的誘發因素，就看了一下杜一帆，壓低聲音說：“結婚幾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