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這幾天天氣乾冷，看著像要下雪似得，早上由於太冷了，本來說要跟陶綏一塊來面試的翁倩，結果沒爬得起來，一直捱到快晌午的時候才起床。

在微信裡問了問陶綏，得知面試的有幾百號後，這個毒舌女哈哈大笑：“早跟你說了不要去那麼早，這下子熱屁-股貼冷板凳了吧！”

之後她不緊不慢的洗漱、化妝、快11點的時候才到了俱樂部。

剛剛上樓，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翁倩定晴一看，居然是有些日子沒見的韓義。

從何瀟瀟最近的表現裡，翁倩能看出來他們沒走到一起，不知道為什麼，翁倩並沒有太開心。付出了那麼大的勇氣，換來的卻是滿心的傷痕，她為那個傻傻的女生感到不值。

就在兩個人擦肩而過時，翁倩喊道：“等等。”

低著個頭的韓義看去，發現是翁倩時楞了一下，朝她點點頭，問：“有事嗎？”

韓義表情極其淡然，但不知為什麼卻給翁倩帶來威嚴的感覺，脫口而出的質問變成了求證，並且聲音也低了幾度，“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你說。”

高度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不一樣。

換做兩個月前、韓義說不定會親自面試翁倩，然後看她的臉變成萬花筒。甚至還會錄用她當秘書，看著她每天一遍遍的喊自己老闆，想來那樣的場面會萬分精彩。

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韓義的心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他來說，在翁倩這樣還在象牙塔中的女生面前裝逼，是何其low的一件事。

翁倩不知道這些，遲疑了一下問道：“你跟何瀟瀟……”

“我們是好朋友！”說了一句韓義緊跟道：“還有事嘛，沒事我就先走了。”

看著韓義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翁倩感覺他現在哪裡好像不一樣了似得。

搖搖頭，她不再多想，轉身朝大樓裡面走去。

……

翁倩的身影在韓義腦海裡停留不到三分鐘，等上了車出了俱樂部後，翁倩已經被他拋之腦後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韓義學上抽菸了，不過他的自控能力很好，輕易不會在外人面前抽。

此時車上都是自己人，韓義就從口袋裡掏出磨砂黃果樹出來，顛了一支遞給章丘，章丘連忙擺手，“我不抽菸。”

韓義卻沒收回來，笑道：“行了，別裝了。”

章丘訕訕笑了兩聲，接過去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幫韓義點上。

韓義吸了一口說：“你認為我把籃球作為俱樂部主打招牌有沒有問題？”

想到老婆早上剛剛說過的話，章丘變得遲疑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說。

韓義好笑道：“是不是要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你才敢說啊？”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三個臭皮匠頂的過一個諸葛亮，這些無不在說明，人不能封閉起來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味的蠻幹，要多聽聽別人的意見。

章丘不敢再端著了，趕緊說：“主打招牌沒問題，但是想做大做強，難度恐怕很大。咱們沒有固定成員，沒有集訓營，沒有過硬的師資力量，所以……”

章丘點到即止。聽老婆話吃飽飯，在沒有完全摸透韓義性格之前，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韓義點點頭。

作為一家主打運動的俱樂部來說，肯定要有一項拿得出手的東西，像擊劍、射箭、壁球這些顯然不合適，只能是籃球了。

籃球受眾面廣，天義俱樂部外有標準籃球場，還有一個供兩千人觀摩的室內籃球場，硬體設施都是現成的，剩下的就是教練、球員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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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計劃出了點紕漏，重組出來的黑匣子現階段實在不宜現世，只能換一個策略了。

接下來韓義又問了些問題，發現章丘這個人雖然是學畫畫的，但卻是個很有想法的人，當從他口中聽說俱樂部要走高精尖路線時，第一句就問俱樂部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韓義問他有什麼看法。

章丘看了他一眼，遲疑道：“如果沒有核心競爭力的話，俱樂部檔次肯定上不去，這樣會帶來盈利能力的銳減，從而導致成本回收週期過長，有點……”

下面的話章丘又沒說完，不過意思也已經一清二楚了。

你沒有梧桐樹，肯定引不來金鳳凰，這樣一來，斥巨資建綜合運動場館就有點不合算了。

韓義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核心競爭力當然有，但他需要時間。

他心中有一副大大的藍圖，這副藍圖依託製造商應用這棵大樹，樹上要有“枝丫”、“葉片”，樹下要有“泥土花草”，外面還要有萬畝“防風林”，這樣他才敢木秀於林！

而時間就是偉大的見證！

……

打電話給於正華，那邊不接。幾個人就先在江北-區實驗二小附近吃了午飯，後到學校去問了問，門衛說於正華今天沒來上班。

沒辦法，幾個人按照打聽到的地址，一直摸到公安大學附近里弄，問了幾家人才問到。

留孟慶生在車裡，韓義章丘來到門口，敲敲生鏽的大鐵門，裡面沒人應聲，隔壁坐在屋簷下塞太陽的老阿婆說：“大華去看他兒子了。”

章丘過去用本地話問了幾句，走回來鬱悶道：“在七裡橋那邊呢！”

沒辦法，幾個人又朝城南趕去。

終於這次沒再撲空，在一座老式小區門口、於正華騎著個電動車正打算離開呢，被汽車攔住了。

於正華今年50剛出頭，作為金陵人，他的履歷很豐厚，95年CBA聯賽創辦時有12支球隊參加，其中一半來自各軍區籃球隊，而他當時就是金陵軍區隊的主力前鋒，曾帶領球隊獲得全國男籃錦標賽、全國“籃協杯”等多項冠軍。

2003年因全軍編制體制調整，金陵軍區籃球隊被撤銷，正好他的小舅老爺開了大江籃球俱樂部，於是他便專業回家，到了籃球俱樂部。

作為曾經的冠軍教練，大江籃球俱樂部很是紅火了一陣，2010年以前，整個金陵打籃球的誰不知道大江俱樂部的於正華？

可惜隨著時間的發展，金陵籃球俱樂部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加上大江場地老化、設備陳舊，慢慢泯然於眾人，最後由於資金鏈的斷裂，曾經輝煌的俱樂部也轟然倒塌。

讓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的淚！

……

見路被擋住了，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的於正華、扶著電動車等著車裡人下來。

韓義下來後伸出手笑道：“於教練您好，我叫韓義！”

於正華對伸到眼前的手掌視而不見，依然扶著電動車問：“你找我有事嗎？”

“呃……要不咱們換個地方說？”

於正華一點面子不給，“不用了，有話就在這說。”

韓義撓撓頭，想著委婉的說詞，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乾脆說：“是這樣的於教練，我在大江籃球俱樂部原址上開了個運動館，想請您過去當總教練，您看怎麼樣？”

“不去！”於正華硬邦邦的說了句，推著車子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