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決武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了黃昏，仍未結束。

連白蛾羿女都沒想到，這場鏖戰會持續如此久的時間。

當祭化無法生出冰箭的那一刻，祭羽和祭化的實力便被基本拉平了。接下來雙方都不敢冒然射擊，開始了持久的拉鋸戰。

她們時而隱蔽，時而相互追擊，時而正面拼殺，時而又協作擊殺群蟲的攻擊。她們從雪地打到樹林，又從樹林打回雪地。

黃昏時分，倆人都已筋疲力盡，她們再次回到入場的位置，相隔百步距離，遙遙相望。

此時的祭羽渾身是傷，一對翅膀已殘缺不全，她再也無法飛行了。為了減少負重，她早已將空空如也的箭簍拋棄，僅剩的一支羽箭，正搭在弦上——這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此箭射出，若不能正中目標，她便會被宣告失敗。

而祭化，因為大成鎧甲的保護，身上並沒有多少傷。她的雙翅依然完好，剩餘的體力也比祭羽多一點，再進行一兩次極速飛行問題不大。她的箭簍中還剩七支羽箭，遠遠超過了祭羽。然而，看似佔盡優勢的她，卻沒有將箭矢搭在弓弦上。因為在剛才的激戰中，祭羽用她的第十九支羽箭，擦過了祭化的箭簍，將那七支羽箭的箭桿全都劃傷了。此時如果祭化抽出任何一支羽箭，箭桿都有折斷的風險，那一刻就意味著她的失敗。因為如果被裁判認定箭簍中已經沒有可用的羽箭，也會視為她用光了所有羽箭。現在的祭化，連一支羽箭都不敢用了。

望著百步外的祭羽，祭化不敢再前進一步。她知道，百步的距離就是祭羽的必殺射程，在沒有箭矢的情況下，進入祭羽的前方百部，必死無疑。祭化又不能離開祭羽太遠，因為此時的她體力不再那麼充沛，強者資訊素也弱了許多，只有和祭羽的強者資訊素相加，才能勉強震懾住周圍的猛蟲。否則，便會遭群蟲攻擊而亡。

也就是說，現在的祭化完全被祭羽壓制著，幾乎失去了取勝的可能。

祭羽緩緩鬆開弓弦，將羽箭垂下，向祭化的方向走了過去。

祭化驚得後退了兩步，但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後退，除了延緩失敗外，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我不甘心！”祭化絕望的哭喊著，“從小到大！每次比試，我都能贏過你！為什麼這次就不能讓我贏？！算我求你，讓我贏這最後一次！”

祭羽走到祭化身前十步的距離停住了腳步，她一改了往日的和藹，目視著祭化，用嚴厲的口氣說道：“像你這樣，根本不配成為霜月國的君王！王太女之位不是讓來的！也不是求來的！想得到它，就要靠真正的實力去爭取！王位決武是生死對決！連殺死對方的覺悟都沒有，你怎麼會贏？”

“可是……我要殺死的是我的姐姐……”祭化的雙手顫抖，那支大弓彷彿變得無比沉重，再也舉不起來了。

“真正的戰場，沒有親情和憐憫。”

說著，祭羽再次拉動弓弦，將箭頭瞄向了祭化的心臟。這個距離，祭羽絕對不會射偏，只要拉弓弦的手一鬆，祭化便會命喪當場。

祭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手上的大弓即將脫落。

“不要投降！”祭羽怒吼著，“霜月國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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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士……我是霜月國的勇士！”祭化的目光突然變得堅定無比，她猛然扇動翅膀，一陣夾雜著雪霧和冰晶的狂風向祭羽襲來。沒有面甲保護的祭羽，頓時睜不開眼睛，手上的弓箭也開始歪斜。

“我不會輸！”祭化以必死的決心，瞬間耗盡所剩的全部體力，憑空生出一支寒冰重箭，向祭羽的方向射了出去。

這一箭沒有瞄準，也不需要瞄準。重箭擦著祭羽的身體飛過，在其身後猛然炸開。無數的冰晶如同萬支箭矢，四散飛射，同時伴隨一陣氣浪，將祭羽和祭化全都推到在地。

……

……

當祭化睜開眼睛時，自己正躺在自己寢宮的床上。白蛾羿女和一眾侍從正圍在床邊。

“姐姐！”祭化猛的坐起，驚慌的哭泣道，“我剛才殺了姐姐！”

白蛾羿女將祭化輕輕扶回，柔聲說道：“你放心，祭羽公主並沒有死。只是……她受傷很重，恐怕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王位決武？”

“你贏了。從今往後，你就是霜月國的王太女。幾天後便會舉行正式的冊封大典，以及……你和長賦王子的婚禮。”

“那姐姐呢……”

“按照霜月國的律法，王位決武失敗的人，不會被允許留在國內了。等祭羽公主的傷勢養好之後，便會即刻遭到放逐。”

“是我害了姐姐……”祭化雙手捂臉，一陣痛哭流涕。

白蛾羿女輕輕撫摸著祭化的頭，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捨不得祭羽公主的。女王陛下也不想失去這個女兒。她在你們決武之前，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什麼應對之策？”祭化彷彿看到了希望。

“陛下認為，你們姐妹相爭的源頭，就是長賦王子。祭羽公主只有徹底斬斷與長賦的感情，才能坦然面對你們。所以，陛下會在放逐祭羽公主的同時，頒佈一道詔令：如果祭羽公主在國外找到了心儀的駙馬，便可回國。”

“真的？姐姐還能回來？”

“會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

聽完黑蜂狩的講述，景雲感嘆道：“原來祭羽還有這麼一段經歷……”

黑蜂狩笑道：“駙馬大人這下安心了吧？可否回房休息？晚上還有大事要辦。”

黑蜂狩在說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使用了御聲之力，除了他和景雲之外，沒有第三個人聽見。

“安心了……只要霜月國真心的接納祭羽，我就安心了……”

景雲在黑蜂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在一眾侍從的簇擁下，搖搖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進門之前，黑蜂狩又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子時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安排好一切後，會來找你。”

說完，將景雲扶進了房間，然後從外面關緊了房門。

景雲躺在床上，卻沒有讓艾拉讓自己入眠，他在腦海中不斷演練著今晚行動的每一個細節，不敢有一絲懈怠。

漸漸的，午夜臨近了。

任務倒計時，十五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