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地聲音從莫苑的懷裡傳來，莫苑把人拉出來，果然是帶了淚的美人，還要倔強地偏過頭不給人看。

“萬青顏，桐桐對我來說是不同的，你能理解我嗎？”莫苑伸手擦拭萬青顏的眼淚:“就像我於你一般。”

萬青顏深吸一口氣，嚥下了滿腹的委屈，點點頭:“我知道了。”

莫苑的吻落在了她的眼尾，低聲呢喃:“顏顏最乖了。

萬青顏宿在了莫苑的書房隔間裡，月上西頭時分，莫苑獨自走了出來，抬頭去看那輪殘月，今日初六，是桐桐最愛掛在嘴邊的六六大順。

一眨眼，小不點兒轉眼就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莫苑是個雷厲風行的瘋子，這點在大半夜被拉到屋頂看月亮的時候被證實。

鬱景桐打著哈欠坐在十分硌屁股的屋頂上，沒形象地支起腿減少接觸面積。

莫苑默默脫了自己的外袍遞過去，鬱景桐也不客氣，疊兩下塞屁股底下墊著舒服多了。

“哈……大半夜的，你又抽什麼瘋。”鬱景桐的眼角都是淚光，太困了。

“你看這個月亮像不像魔宮的裡的月亮。”莫苑嘴裡說著月亮，眼睛卻注視著鬱景桐，鬱景桐隨便他盯，又不會少塊肉。

“容我提醒一下這位智障兒童，不管是在神宮，魔宮還是人間，你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月亮，那不只是像，那是一抹一樣。”建議這位姓莫的小學生回爐重造重新念個小學，就不會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

“可我總覺得初一的月亮沒有魔宮的亮，十五的月亮沒有魔宮的圓。”莫苑伸手似乎是觸及到月亮般。

鬱景桐再次打了個哈欠，困頓得有些含糊不清:“那是你的錯覺，你要相信科學。”大晚上的，哪裡去看的心靈雞湯。

莫苑失笑:“你總是這般一本正經跟個小老頭一樣。”

鬱景桐擺擺手，頭開始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不讓人睡覺真的是一大酷刑，尤其行刑的時間還是在大半夜，她現在只想看見周公，不想看見什麼月亮，討論月亮亮不亮，圓不圓的科學問題，別問，問就是月亮肯定圓不了，月亮也不發光。

莫苑無奈地點了點鬱景桐的鼻尖，像無數個魔宮裡的夜晚一般，抱人送回了房間，沒有回哪個富麗堂皇的屋子，回的是被鬱景桐嫌棄的房間。

純白的紗幔裡藏著一枚紅色的平安扣，視窗的貝殼風鈴隨著風聲叮噹作響，吹動在案桌上歪七扭八的字型，那是鬱景桐的真跡，六歲的真跡，歪七扭八，龍飛鳳舞。

鬱景桐被放在床鋪上，不夠柔軟的被褥讓鬱·豌豆公主·景桐嫌棄地皺起了眉，可周公的召喚又讓她跌入夢境。

莫苑一步一步丈量著這個房間，伸手拂過牆上的每一道刻痕，鬱景桐是被撿到的棄嬰，他也就比鬱景桐大了六歲，他們都是被丟棄的孩子，他第一次撿回鬱景桐的時候就告訴她，他會做她一輩子的親人。

可惜鬱景桐不同意呢，沒關係，她總會同意的，畢竟鬱景桐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紙老虎。

窗戶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身高表，左邊是鬱景桐，右邊是莫苑，身高表刻了十六道，一道一年，他們一起過了十六年，分別一百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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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莫苑還是帶著人回了鬱景桐現在的住所，用神宮最珍貴的寶物堆砌而成，雖然今日被毀了大半。

莫苑是染著晨露回去的，萬青顏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披了件外衣倚在門框上，伺候的婢女赤碧見了莫苑行禮道:“萬姑娘不聽勸，奴婢也沒法子。”

話語裡雖挑不出錯，卻也沒將萬青顏放在眼裡，赤碧是莫苑的貼身丫鬟，她除了莫苑和鬱景桐會尊敬，其他的人都可以不放在眼裡，看得太多了，莫苑身邊來來去去的人。

萬青顏默默垂淚，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眶都腫脹泛紅。

莫苑心疼地走過去，把人擁入懷裡，冰冷刺骨。

“你是不是去找鬱景桐了？”萬青顏還是沒忍住，輕聲質問。

周圍的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赤碧微微欠身，她還得去鬱姑娘哪兒侯著，莫苑不在，她就得盯著，否則出了事兒，整個神宮都安寧不了。

天空泛著魚肚白，莫苑的深色看不太清，朦朦朧朧的萬青顏總覺得陌生，那個在寒冬裡遞給他蘭花的少年是他又不似他。

“萬青顏，桐桐的事情不是你能過問的，這是我最早就告訴過你的。”莫苑沒了笑意，整個人往哪兒一站就是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派頭，他是神帝，神界的王，說一不二。

萬青顏跪倒在地上，身軀打著顫，輕盈白皙的脖頸處停著兩三朵散落的紅玫瑰般的紅痕。

“自己去監罰司領罰，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這樣的問題，顏顏，乖一點。”

萬青顏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莫苑說這話的神情，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是。”她的視線所及只有一雙金色的錦靴，踏步走進了屋子。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鬱景桐掃視了一圈，所有空位都被補上了新的東西，撇撇嘴，看來莫苑真的發達了。

赤碧早早就在外邊侯著了，聽到裡屋走動聲音，這才問到:“鬱尊主可想用些早膳？”

鬱景桐懶洋洋地趴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飛鳥:“不用了。”

外面沒了聲音，沒過一會兒，又想起了熟悉的敲門聲，兩長一短，是洪鐘特有的方式。

鬱景桐很不想他進來，但莫苑實在太瘋了:“進。”

進門來的人緩步走到她身後一步之遙，鬱景桐轉身有些驚詫，上下打量這洪鐘，洪鐘長得高大，可惜了瘸了。

但是今天這個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因為這個洪鐘難免太大膽了些，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這是什麼牌子的登徒浪子。

眼睛一掃，鷹眼鬱景桐發現了脖頸處花花綠綠的芙蓉香囊，哦，姓秦的登徒子。

“秦牧舟，你怎麼混進來的。”鬱景桐從窗戶邊走過來，低聲問，看到這貨居然心大的大敞著門，無奈地走過去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