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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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個人在病床上躺了半天,期間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她。住院的事,她不敢告訴母親,更不會告訴父親,父親在她小時候,勾搭上城裡的一個富婆拋家棄子離開了她們。母親大字不識幾個,身體不好,還暈車,從鎮上到縣城的學校母親連路都找不清楚,怎麼能讓母親知道這件事呢。在這個陌生的縣城裡,除了同學和老師,她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那幾個欺負她的女生,都是城裡人,聽說其中一個還是檢察官的女兒,家裡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這是她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嗎,她又能拿她們怎麼樣呢?蘇落汐背對著她們,眼淚抑制不住的流,嬌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蘇落汐不知道的是,她柔弱輕顫的背影從此便深深烙在少年的心頭。

誰的少年不懷春,所有人的青春裡總有那麼一個特殊的存在,或歡心愉快的,或羞澀難堪的,或想要努力遺忘的……如同咽喉的一根刺,心頭的一顆硃砂痣,要不得去不得,如影相隨,每每想起,心頭酸澀,難免一聲輕嘆!

以後的若干年裡,鍾楚凡不止一次驅車趕回她所在的學校,只為遠遠的看她一眼。她高中讀了三年,他就默默跑了三年。期間還帶自己的好兄弟寧墨塵去看過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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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自己公費留學時,也曾偷偷回來看過她幾次,更是拜託大學好友也就是寧墨塵多多關照她。她母親葬禮時,他從M國跑回來和寧墨塵一起悄悄去參加了,只是她太傷心,沒有注意到他們罷了。當時,他多想跑過去,抱住她,陪著她,卻被寧墨塵給拉住了。他不能過去給她添亂。

蘇落汐永遠都不知道,母親去世後留下的房產,差點就被她的好親戚們給瓜分了,是寧墨塵和鍾楚凡在背後給擺平的。她還不知道的是,她的第一部小說是他出錢買斷的,她的第一個劇本是寧墨塵投資拍攝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鍾楚凡覺得自己沒臉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哪怕遠遠地能夠看到她開心的笑容,他都覺得很滿足。他知道,他欠她的,或許這輩子都還不上了。

那天之後,他們再也沒有正式見過,又過了一個多月,鍾楚凡參加完高考,為了散心,便出國遊學去了。遊學期間,他在納塞湖裡機緣巧合地救起一個中國女孩。當時他不禁想,或許這是老天給他的一個救贖的機會,救贖他沒來得及去救起落水的落汐的罪。

年少時那封情書的起源,究竟要從哪裡開始呢?

蘇落汐依稀記得,初三剛分班學校開始執行幫扶計劃後不久。一個晚自習時,鍾楚凡莫名其妙地對她說,“蘇落汐,你寫情書能不能用點心,你寫的情書還沒你寫的作文好看。”說完懶洋洋地趴頭睡覺。

蘇落汐汗!問他什麼情書,他也不說。然後把《高三5+3高考模擬》扔給了她,蘇落汐開啟,只見裡面安安靜靜夾著一個粉嫩粉嫩的信封。

蘇落汐想要開啟來看看,卻被鍾楚凡給奪走了,還說:“這是我的。”然後壓在胳膊下繼續睡覺。

蘇落汐仔細想著,這是一個高二很要好的姐姐,知道她是鍾楚凡的幫扶學妹,死活要她幫忙還一本書,說是最近忙著分班考試,這個分班考試非常重要,直接關係著她將來是從政還是從商,還是從工。所以拜託蘇落汐幫忙還書的。

看她為考試焦頭爛額的模樣,蘇落汐便接下了這個活。幫她還書。

當時把書給鍾楚凡時,落汐也沒多想,就是直接給他了而已。裡面什麼時候躺了一封信,她也不知道哇。

這時候蘇落汐才曉得,莫敘媛提到的情書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鍾楚凡真不是男人,作為當事人之一,他不和我說清楚,卻和校花說,我給他寫情書!自戀狂!’氣得蘇落汐直哆嗦。

高二的姐姐,後來在蘇落汐的嚴刑逼供下,全招了,說自己喜歡鍾楚凡,想和他表白,又沒有勇氣,好不容易鼓勵自己一鼓作氣,寫了情書,但是沒有勇氣送出去。後來知道蘇落汐成了鍾楚凡的幫扶物件,於是使計讓蘇落汐幫她送了情書,中間更要命的是,她突發奇想鬼使神差的在情書上屬上了蘇落汐的名字。

因為學校論壇裡那幾天鋪天蓋地都是他倆的‘緋聞’,她只是想用蘇落汐的名字試探一下,如果鍾大神對蘇落汐不感興趣,再變相問問大神喜歡什麼型別的。高二的姐姐說,她在信裡留的是她自己的QQ號。

天呢!佛祖大大!蘇落汐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跳黃河裡也洗不清了啊。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梗!

後來蘇落汐要高二的姐姐跟鍾楚凡說清楚,可是那個姐姐卻說,“我已經沒有勇氣再來一次了,求求你饒了我吧。”姐姐,你沒有勇氣就完了,我可怎麼辦呢?氣得蘇落汐想要吐血。

後來蘇落汐想要找個機會跟鍾楚凡說清楚,幾次被想搞事情的人給打斷。

再後來,再有人請蘇落汐幫忙給遞情書,她就來者不拒,統統送到,甚至給代筆!心裡想的就是破罐子破摔吧,混淆混淆他的視聽,總之不能讓他誤以為我喜歡他。

後來蘇落汐幫助別人給鍾楚凡送了太多的情書,一度讓鍾楚凡幾次情緒失控,想要揍她,她才作罷。她只得申明,“鍾楚凡,我知道你將來要繼承家業當大老闆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喜歡你,我將來可是要當律師夫人的。”

“那你怎麼不自己考律師。”

“考律師多累啊!我得寫小說,當作家。”蘇落汐說,“你現在相信,第一封情書是烏龍,是別人惡作劇的了吧?你想想啊,如果我真喜歡你,怎麼會幫別人給你遞情書呢,對不對?”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愉快完整的談話,雖然那次,鍾楚凡只顧著低頭做實驗寫課題報告,沒怎麼說話。但是蘇落汐認為,他已經聽到了。

“蘇落汐,我問你,喜歡我重要,還是別人的風言風語重要。”鍾楚凡冷不丁,低頭看著她問。

“當然是,”蘇落汐狡黠一笑,“都不重要,報告最重要, 拿來給我抄抄。”

也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做課題。

再後來,蘇落汐就被莫敘媛帶著一群小太妹給群毆落水了。

再後來鍾楚凡被保送復旦,提前畢業出國遊學了。蘇落汐也投入到緊張的中考中去了。再後來蘇落汐考進J大,而鍾楚凡正好交換留學,時光錯過。

她一直以為鍾楚凡去了復旦學管理,因為將來他是要繼承家業的。她一直以為鍾楚凡只是重名而已。

只是沒想到,9年過去了,歷史再次重演。時至今日,當年的真相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但是這次一定要說清楚情書不是我的,千萬不能讓夏遇的心血付之東流。’蘇落汐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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