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女人的爵士帽的確是被徐攸之奪走的,但在激烈的打鬥中,早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徐攸之疑惑,一個破帽子而已,找它做什麼。
“你還好吧?”
徐攸之關切地問了一句,擔心她的腦子壞掉了,而且有後遺症的跡象。
“我的帽子……”
女人沒理會徐攸之,自顧自的唸叨著,像是受了某種精神刺激。
“找它做什麼?”徐攸之說道。
“帽子。”
女人神經兮兮的,彷彿聽不見徐攸之的話,活脫脫一個瘋婆娘的形象。
“……”
徐攸之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現在人醒過來了,可是患上了嚴重的後遺症,跟個傻子沒什麼區別。
雖然這樣的她對自己失去了威脅,但是也不能從她的口中得知出去的路。
徐攸之嘆了口氣,白瞎這麼好看的皮囊了,早一點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或許還有救。
女人誘惑的軀體在地上蠕動著,爬到徐攸之的腳下,抱住了他的腿,氣若游絲地說道:“求你,幫幫我,帽子。”
她仰起臉蛋,以哀求的目光與徐攸之對視。
這是一種無比清澈的眼神,柔弱似水,楚楚可人,絕非演出來的效果。
徐攸之動了一絲惻隱之心,把她拖到一邊,背貼在牆上休息。
然後四下搜尋起來,地方一共這麼大,帽子又沒有自己長腿,想來不難找到。
果不出其然,不大一會兒,徐攸之在一水池子下發現了那頂帽子,已經被水浸溼。
徐攸之抖摟了兩下,甩了甩水,裡外翻看,覺得就是一個簡單的爵士帽,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知女人為何對它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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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女人看見了自己的帽子,眼睛頓時換髮了光彩,朝徐攸之伸出了一隻手,渴望地道:“把它還給我。”
徐攸之走近了她,心裡面卻猶豫了一下。
女人的身體虛弱之極,卻不知哪來的力量,忽然起身,試圖從徐攸之手中奪回自己的帽子。
徐攸之將帽子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女人的目光隨之移動,她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帽子。
見狀,徐攸之也不好意思再為難女人,便把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
女人立刻老實了,安靜的如同一隻小綿羊。
“你……這是。”
徐攸之從她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女人的手扶著自己帽子前沿,一臉的茫然,保持這一動作足足三分鐘,待她恢復正常時,眼睛竟然充滿了靈動,流淌著智慧的光芒。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女人淡然一笑。
徐攸之臉上盡是愕然,搞什麼,這樣就好了?
那個帽子難道有神奇的魔力不成?
女人遠比徐攸之想象的聰慧,一眼洞穿了他心中的疑惑,“呵呵,你不會以為這帽子請大仙畫過符咒吧。”
徐攸之不吱聲,用表情回應她,不然呢?
“我生了病,每次發作都會迷失自我,糊塗好長一段時間。後來我請了一個催眠師,給自己做了一個深度催眠……這頂爵士帽雖然沒有特殊之處,但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看見它,就能喚醒我意識深處的東西。”
女人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帽子,即便它髒了,沾上了血、水和灰塵,她也一點不嫌棄。
“原來如此。”
徐攸之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她什麼都忘了,唯獨惦記著帽子。
“我想我可能給你帶來了困擾,但你之前見到的不是真正的我,希望你能夠諒解。”
女人彬彬有禮的道。
這是徐攸之從沒見過的一面,這時的女人不再是蕩婦和瘋子,而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這樣的她才算是一個可以與之溝通的人,徐攸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必擔心被關在這裡了。
但是徐攸之不敢保證這就一定是她正常的狀態,說不定一會兒又要變成之前的樣子。
畢竟是她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支援。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她並沒有病,前前後後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劇本,而她不過是盡了一個演員的責任。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太可怕了,要多麼純熟的演技才能駕馭三種不同的人格,奧斯卡影帝也做不到吧。
徐攸之想起了電影中的特工間諜,這類人可以把自己偽裝成任何需要的角色,並能忍辱負重,完成常人難以置信的任務。
徐攸之當然不願意相信這種猜想,女人如果有這麼深的城府,自己很難是她的對手。
徐攸之露出一縷微笑,裝出寬宏大量的模樣,擺了擺手,說了句,“無妨。”
女人按著腦袋想了一下,“我沒記錯的話,你來到這兒的目的是要找那個叫櫻的人。”
“沒錯。”
徐攸之萬萬料不到將話題拉回正軌的是對方,自己都差點忘了為什麼來這個鬼地方。
徐攸之不免感到汗顏,但很快神色一正,說道:“那你認識她嗎?”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這是一個會所,裡面有很多常駐的會員,他們非常注重自身的隱私,你找的人是否包含在內,我並不清楚。”
女人不滿地道。
“你剛剛說那不是真正的你。”
“但我們的意志是想通的,有些方面,她無法說謊。”
女人解釋道。
“那你扯這個有卵用。”
話題明明是她提出的,現在又這副態度,徐攸之很難明白她的意思。
“這麼說,你不想讓我帶你去找人咯?”
女人端正了一下帽子。
“想啊,我們快點走吧。”
這個插曲已經耽擱了太久,徐攸之迫不及待地迴歸正軌。
說真的,徐攸之對女人的話抱有一定懷疑,因為在這座地下建築中走了這麼遠的路,也沒見到第三個人。
“等一下,你應該好奇之前我是如何從衛生間‘失蹤’的吧?”
女人神秘的一笑。
“我知道那裡有個機關,只不過比較隱蔽,我沒有發現而已……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對那個機關沒啥興趣,還是正事要緊。”
徐攸之早就見識到這裡機關的多樣性,雖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他曉得孰輕孰重,要是把遇到的機關研究個遍,那麼猴年馬月也別想走出這裡了。
然而女人執意為它解密,徐攸之拗不過,勉強答應了。畢竟後面要倚仗對方,凡事儘量順著她的心。
女人挽著徐攸之的手進入了那個小隔間,便說道:“其實所有人都能發現這裡的機關。”
“為什麼?”
徐攸之一頭霧水,自己找了那麼久都沒有結果,這樣說來豈不是自己太愚鈍了?
徐攸之不認同這個觀點,他至今覺得機關和女人脫不開關係,多半只有她才能開啟。
“答案就在這裡。”
女人指了指馬桶。
徐攸之不以為然的道:“我翻了個底朝天,下水道都摸進去了,也沒見到你口中的機關。”
女人輕笑一聲,“想一想你會來這裡做什麼。”
徐攸之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找你……”
他馬上反應了過來,以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到衛生間只能是方便,或者做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比如看小電影、擼管子什麼的。
但大多數情況下,排洩的人居多。
莫非往馬桶裡撒一泡尿,就會露出機關?
媽的,哪個腦殘設計的,太噁心了吧。
徐攸之眉頭一皺,思考原理,尿液從高處落下,有一個初始動能,並且攜帶熱量,這才是觸發機關的必要條件。
於是,徐攸之朝著馬桶吐了幾口唾沫,如連珠炮般,不停地呸呸呸……
總不能當著一個女人的面直接放水吧?太不文明了,而且驚人的長度會嚇到她。
見到如此大跌眼鏡的一幕,女人愣了半天,中午忍不住道:“你幹嘛呢?”
“尋找機關啊,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夠,你也幫我吐兩口,要不乾脆貢獻點水算了,我轉過身去,保準不看。”
“你簡直……我真服了。”
女人差點暈倒,這是什麼清奇的腦迴路,能把八竿子打不著的事物聯絡到一起。
“好吧,我再提示你一次,想想你上廁所的流程。”
在沒有人看來,這幾乎等於公佈了正確答案。
徐攸之毫不顧忌的道:“那要分大號還是小號。大號要脫褲子,坐在馬桶圈上,用出吃奶的力氣,將大腸裡的餡擠出後門。完事後用紙擦乾淨,再洗手擦手。
小號不用脫褲子,解開拉鍊,放出朋友,對準馬桶一通射就完了,洗手,完畢。”
表面上看徐攸之只是在描述男性方便的具體過程,實質上是在向她灌輸清潔的理念,哪怕是小便,也要及時的洗手,尤其在疫病流行的季節,更要防護,
女人聽了更加不可思議,因為徐攸之完美避開了正確答案。
“你不覺得你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步驟嗎?”
這個問題是如此簡單,她沒法提示的更明顯,不然就只能公佈答案了。
徐攸之不想被人看笑話,拋去先入為主的觀念,開始細緻回想自己的疏忽之處。
“我知道了,是沖水吧。”
他終於想到了這茬,哪有用完馬桶不沖水的……
徐攸之從小生活在山村,隨性慣了,廣袤土地上便是天然的廁所。因此,剛開始遺漏了這個步驟也可以理解。
“萬幸,你可算想到了。”
女人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有用嗎?”徐攸之犯起蠢來也是無人能敵。
“…………”
女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明白了。”
徐攸之一拍腦門,按了一下水箱的開關。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馬桶內壁翻了一下,將馬桶的空間一分為二,水被壓進了下水管道,也有一部分順著縫隙流入了新誕生的空間,響起一股‘嘩嘩’的水聲,緊接著,一股龐大的吸力撕扯著徐攸之的身體。
冷不丁的一下,徐攸之沒來得及抓住任何東西,便大頭栽下,掉進了馬桶的空洞。
感覺到快落地時,徐攸之一個前翻滾平穩著地。上面的入口迅速合上了,這裡瞬間變得漆黑不見五指。
徐攸之什麼也看不見,只好胡亂的摸索,結果自然是徒勞的。
徐攸之心道不好,又大意了,中了對方的圈套。
悔恨的念頭剛剛滋生,頭頂便灑下一縷光輝,然後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徐攸之趕緊閃開。
女人倒沒有坑徐攸之的意圖,她也從馬桶的入口下來了。
她隨意的在牆上敲了兩下,這片空間立刻亮了起來。
徐攸之總算看清這裡的情況,馬桶之下竟然隱藏著一條兩人寬的走廊,筆直的通向前方。
“走吧。”
女人拍了徐攸之的胳膊,便在前邊帶路。
徐攸之恍然,怪不得她非要帶自己進入衛生間,原來下面有一條路。
只是他想不通,當初設計這個暗道的人是怎麼想的,挖在馬桶的下面……如果是出於保密倒可以理解,然而任何一個上廁所的人都會發現這個秘密,並且被捲入進來。
這不會是一個惡趣味吧,專門捉弄上廁所的人。
這麼一想,大有可能。
這位統籌全域性的工程師經常不按常理出牌。
“我們這是去哪?”
徐攸之在女人的屁股後面問道。
“我們抄了近路,直接來到了地下三層。只有少部分老資歷的人才知道這裡。”
女人話語間透露出了得意。
這次走的時間比較長,足足十五分鍾。
這也和效率有關係,畢竟女人在前面引路,走的不算太快。
“到了。”
突然,女人停了下來,跺了兩下腳,前方兩米處的地板立刻被彈開,一條傾斜向下的階梯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女人毫不猶豫走了下去,對著身後一招手,示意徐攸之跟上自己。
徐攸之搖了搖頭,他並非走累了,以他的腳力,再有兩個十個來回也不成問題。可惜看不到方向,這麼長的時間,除了他們兩個,連個人毛都沒看見,讓人著實懷疑女人言語的真實性。
但事已至此,又不能前功盡棄,只好迎著頭皮繼續下去,把希望全部押在女人的身上,這看上去不靠譜,可是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