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給秦夜安排婚事，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當時秦夜也表示沒有意見，主要是覺得不管跟誰結婚都差不多。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夫妻，其實都是湊合著過的。

一輩子真的很短。

可能五六十年、可能七八十年，玩玩鬧鬧哭哭笑笑，突然就該壽終正寢了。

沒啥大問題的話，那就湊合著過唄。

不然還能咋地？

但說是這樣說，突然聽到母親提起這件事情，秦夜的思緒卻有點複雜，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御坂美琴。

少女也正好看向他。

咬著嘴唇，雙手緊緊地抓著裙子，眼神裡的複雜情緒，難以言表。

有委屈、有期待、有慌亂、有閃躲。

各種各樣的，看著讓人心疼。

秦夜抬起手摸摸她的腦袋，像是在安慰她。

轉頭看向自家母親。

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詢問道：“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

母親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那個名義上的、不知道該說是外孫女兒還是什麼的小姑娘，覺得他們兩個有問題。

“是你自己說的，任憑家裡做主的吧；而且問過你很多次，你都說沒有女朋友的吧；現在家裡面都給你安排好了，結果你卻說你想要拒絕？”

“……對不起。”

秦夜沒有多說，只是老實道歉。

握住御坂美琴抓著裙子的手，彷彿在傳遞什麼資訊。

或者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少女看著秦夜，無法感受到他真正的心意，但她自己的心情平復了很多。

又看向秦夜媽媽，想要說話、卻沒敢開口。

別說只是名義上的親戚，就算是真正的親戚，很多事情也是不好插手的，老實點在旁邊看著就行。

秦夜媽媽看著他們，突然嘆了口氣。

“人家小姑娘也是要臉的，之前說得好好的、事情也定下來了，你這沒頭沒腦的就要拒絕，讓別人怎麼想？”

“……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媽媽好像很失望。

但搖搖頭後就沒有再多說，只是嘆息著結束這次通話，手機跳回到主介面。

秦夜跟御坂美琴繼續沉默。

好一會兒後。

秦夜鬆開外甥女的手，朝她露出個笑容：“美琴，先去做晚飯吧。”

“……嗯，這就去。”

少女點點頭，站起來去了廚房。

秦夜看著她的背影。

癱坐在沙發上面，掏出香菸塞進嘴裡；但這次的御坂美琴沒有過來把香菸拿走熄滅；只是他自己也沒有點燃，就是咬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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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有點茫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正如同母親所說的，婚事讓家裡面幫忙安排，是他自己說的；只要是知書達理的漂亮姑娘，湊合著過也就完了。

但家裡安排好後他卻表示要拒絕，這著實有點不厚道。

為什麼要拒絕呢？

秦夜轉過頭，看向御坂美琴。

剛剛聽到母親說家裡面安排好婚事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少女，腦海裡甚至浮現出她穿婚紗的畫面。

但家裡面安排的結婚物件當然不可能是御坂美琴。

所以他就拒絕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對這個少女的、情感上的“變質”。

完全不知道。

但這時候倒是明白了，聽到她提起某個少年的時候，心裡面那種憋屈不爽、那種想要某個少年幹掉的衝動，果然全都是因為嫉妒吧。

還有月詠小萌勸他談戀愛的話。

可能那就是“別惦記你家外甥女兒了，趕緊滾去找別的姑娘吧，不然就要出現大問題了”的意思吧。

小時候喜歡年齡大的御坂美玲、長大後喜歡年齡小的御坂美琴。

“搞不好我是個很糟糕的人呢。”

……

御坂美琴今年十四歲，覺得自己可以慢慢來，所以她是一點都不著急。

秦夜也沒有想要談戀愛的意思。

沒想到家裡面突然就給秦夜安排了婚事，讓御坂美琴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才好。

其實仔細想想，安排婚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秦夜已經二十六了。

雖說現在很多人選擇晚婚晚育，但這個年齡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秦夜的父母給他安排婚事，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而且秦夜的家庭也不是很普通，可能還涉及到利益等方面。

利益聯姻同樣很常見。

御坂美琴不知道家裡面給秦夜安排的婚事，到底是不是利益聯姻，但看起來好像沒有辦法拒絕。

等到坐下來吃晚飯，還是忍不住詢問。

“舅舅真的要結婚嗎？”

“不知道。”

秦夜表示，這件事情說不準。

既然是家裡面的安排，這個婚姻肯定涉及到很多方面，雖然說是要拒絕，但到底能不能拒絕掉，秦夜心裡也是沒有把握的。

“看看家裡面的說法吧，雖然我估計是躲不掉的。”

“……”

御坂美琴沉默著。

夾起白米飯塞進嘴裡，卻感覺味如嚼蠟。

突然就快速吞嚥下去，看著秦夜滿臉期待：“舅舅你不是很厲害的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家裡面難道還能強迫你不成？”

“是不能強迫我；但問題在於、這是我自己先答應的；現在表示拒絕就已經很不厚道了，再用能力逼迫家裡的話，我以後還有臉再回神州嗎？”

地法天的境界，還是很厲害的。

除了某些特意隱藏自己身份的人，整個神州裡這個境界的存在，明面上統計出來的就只有幾十個。

秦夜跟他的姑姑就分別是這幾十個之一。

同時也是秦家僅有的兩個修道者，除了他們姑侄倆，秦家其他人都沒有修道。

只要那個姑姑不管，家裡面誰都不可能強迫他同意。

但怎麼能這樣做呢？

搞成現在這個局面，可都是因為他自己，是他的態度造成的問題。

那種跟哪個姑娘都能結婚的態度。

御坂美琴能夠理解秦夜的想法，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恢復沉默不語的樣子，嚼著自己做的飯菜。

秦夜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沉默一會兒。

突然就笑著詢問道：“我說、美琴，你不想看到舅舅我結婚的嗎？”

“……不、不是啊。”

御坂美琴搖搖頭。

跟秦夜對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假裝認真吃飯。

“我只是看舅舅你自己不願意，所以想要幫你想辦法而已；如果你自己願意的話，我也不會……我不會……”

她想要說自己不會攔著。

但說不出口。

怎麼可能不攔著嘛，現在就非常想要攔著。

只是有點不敢說。

因為、她憑什麼攔著呢？

就憑自己名義上的、外甥女的身份，所以不讓他談戀愛、不讓他結婚？

想想都覺得可笑。

“好了好了，不要多想了。”

看著支支吾吾的外甥女，秦夜放下筷子朝她擺擺手。

有些問題，想也沒用。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母親的訊息，看看家裡面如何答覆。

雖然他們答應的希望是很渺茫的。

都不用說那些長輩們，就算是他的父親，恐怕也不會答應，畢竟是他自己先授權讓家裡安排的。

這種涉及到多方面的事情，哪能讓他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