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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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一棟巨大的古堡內,窗外下著大雨,刮著猛烈的風,黑漆漆一片,只有在閃電劃過的一瞬間,天地間才會明亮起來,寒光照亮了古堡外面黑暗的大森林,能看到古堡旁邊已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巨雷轟響,滾滾而來,震天動地。

古堡裡,一間明亮而溫暖的房間裡,一個六歲男孩正坐在一大堆機器零件中,興奮的挑選各種零件,然後他把挑出來的零件裝配到一起,那些零件比較雜碎,一般人不知道有什麼用,但他擺弄得十分投入,彷彿心思已經離開了現實世界,飛入了各種機器零件之中。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一個時後,就在男孩手中,一臺膝上型電腦雛形已經出來,接著雛形慢慢完善,眼看筆記本就要裝配完成,男孩臉上的興奮表情越來越明顯。

“哈哈,終於裝配完成了”,他抱著筆記本站了起來。

就在他正準備插上電源,試一試膝上型電腦能不能用時……

一個年老的女僕闖進房間,大口喘息著焦急的聲喊道:

“少爺,快跟我去一個地方躲起來。”

男孩一臉茫然地被女僕拉著手匆匆往外趕。

男孩不解地問:“為什麼要躲起來。”

“少爺,有外人到家裡來啦,你要躲起來,千萬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老女僕帶著男孩在昏暗中七轉八轉之後,來到一個地下室。

這間隱蔽的地下密室,男孩並不知道,家裡很大,他從來沒有來這個地方,這裡除了很偏僻,要轉很多彎才能找到外,裡面竟然還有食物和水。

密室內,老女僕喘息了一會,定下神色,蹲下身子向男孩鄭重道,

“少爺,無論外面發生任何聲響都不要出去,明天自然會有人來幫你開門。”

“為什麼要把我關著,赫本媽咪人呢,我要去問她?”

“不用去問赫本姐了,就是主人她讓我帶你躲起來的,原本我應該和你呆一起的,不過我放心不下,我要去看看事情怎麼樣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再來帶少爺出去,少爺你就好好在這裡呆著好了。”

慌忙中,老女僕和男孩道,完就轉身把密室的鐵門關了起來。

看著老女僕就要離去,男孩忙道,

“等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要去找赫本,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裡。”

“少爺,你一定要安靜的等著,不要發出聲音。”女僕鄭重道。

老女僕並沒有再回答男孩的問題,一聲悶響,鐵門已經被關上了,竟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女僕走後,密室中,男孩想著從沒見女僕這麼慌張過,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黑暗中。

男孩靜靜地等待著,燈光被厚厚的鐵門封住,一絲也透不出去,這間地下密室很寬敞,食物和床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就像是一個專門的避難所一樣,只是男孩從來不知道家裡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黑暗猶如惡魔一般侵染著人們無畏的靈魂,暴風雨肆無忌憚的砸向地面,狂風呼嘯,似乎註定了這個雨夜不會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大約五分鐘後,男孩隱隱聽到了數聲槍響,這些槍響起在狂風暫息的間隙中,彷彿有攝人的魔力一般令人膽寒。

黑暗中時間過得很慢。

男孩想到母親還在外面,不安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好像能夠預料到有什麼不平凡的事情要發生一般,也許是直覺,他全身禁不住寒毛直豎,他產生一種極想衝出去的衝動。

男孩去拉密室的門,但是門已經被鎖上,門鎖是一個電子鎖。

“怎麼辦?我沒有鑰匙,也不知道開鎖的密碼。”

只好想辦法了,幸好他喜歡玩弄各種電子設備,對這種電子鎖也有瞭解。

男孩從兜裡掏出一些工具,這是他隨身攜帶的玩具,看來要派上用場了,他從袋子中選出二根粗電線、二塊電池、一個插頭、一塊型變壓器,一些黑色粉末,那些黑色粉末是火藥,他秘密收集的東西。

他把二根電線連線上變壓器,再連上電子鎖,把黑色粉末倒進電子鎖的縫隙中,直到火藥從縫隙中滿溢出來的程度,再把二根電線分別連線上電池,最後,他用一塊木條挑起一根電線,放到另一根上,一道亮光閃過,電流激發的火花燃了火藥。

一聲轟鳴,電子鎖被爆炸摧毀。

與此同時,古堡外轟雷巨響,世界像被轟裂一般,雷聲恰好把電子鎖被炸開的聲音掩覆蓋了過去。

躲在角落的男孩走了出來,看著極度變形的鐵門,沒想到這次的爆炸威力已經這麼大了。

輕輕一拉,門就開了,男孩悄悄走出密室,向古堡的大廳跑去,要拐好幾個彎,幸好他記下了路,母親的臥室就在大廳的另一邊。

走出地下室,接近大廳,男孩不敢走正門,他悄悄繞到大廳後面,聽到大廳附近有動靜,他趕忙躲在一張被推倒的餐桌後面,桌布垂在地上,把周圍都蓋住了,形成一個秘密的躲避處,其大剛好容得下男孩。

男孩的後背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滂沱大雨痛快地澆灌著大地,間斷的電閃雷鳴,夾雜著的狂風暴雨,世界彷彿岌岌可危,黑暗中猶如有惡魔在怒吼。

大廳中沒有燈光,漆黑一片。

大廳中陌生人的聲音越來越響,隨後更響起巨大的槍響。

男孩全身不由一震,冷汗、恐懼和擔憂交雜著,一種莫名的痛苦、悲傷和絕望的感覺襲上心頭,寒風呼嘯,冰冷的落地窗在風上瑟瑟發抖,被雨水打得噼裡啪啦響,男孩從桌子被子彈打穿的洞口往大廳觀看。

一道閃電撕裂黑暗的天空,閃電的耀眼光芒透過窗戶打在孩的背上,閃電也照亮了整個大廳內的空間,照亮了大廳內十幾個男人魁梧的背影,以及……

以及躺在血泊中的母親……

一種無法形容的悲痛感瞬間淹沒了男孩,還有恐懼,更多的是巨大的憤怒,各種情緒不受控制的在男孩腦中亂竄,他感到大腦被爆開了一般,意識正在變得漸漸模糊,但他有一絲意念還在,無論多麼痛苦他也不肯閉上眼睛,他要看清仇人,即使死也不會閉上眼睛的。

巨大的情感衝擊讓男孩心臟劇烈跳動,大腦過量充血像要爆開一般,他受了過大的打擊而暈了過去,然而,他身體僵硬著像鐵一般撐在地上,眼珠挨在洞後一動不動。

血液在潛意識中向雙眼瘋狂聚集,大腦一片空白,他就這樣暈過去了。

男孩的名字叫做林楓,一出生,林楓記憶力就出奇的好,他至今記得在他一出世時就看到的畫面,那第一聲啼哭,以及後來睜開眼看到第一眼世界時當時眼前晃動的白色人影。還有不知什麼時候,母親抱著他,哼著歌,哄他睡覺,但他精神卻很好,完全沒有睡意。

母親抱著他來到草地上,那裡明亮,色彩斑斕,有一個可以搖晃的架子,架子掛在一棵巨大的樹下面。

在架子上輕輕地搖著,像漂浮在空中,他耳邊還不時響起母親輕快動人的笑聲,那甜美的聲音,輕扶他稚幼的身體,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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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他兩歲的時候,他就迷戀上拆裝各種各樣的電子儀器,他的玩具就是各種機器零件,每天他都坐在儀器堆中擺玩,別人家的孩子從玩的是棉布玩具,但他從玩的就是各種先進的電子儀器。

母親知道他喜戲玩機器零件,就買了許多先進的電子儀器回來,這些儀器是當時十分先進的裝置,有微型電腦、照相機、攝像機等等,他的玩可不是一般的拆開再裝,母親有意教導他各種器械的使用方法和內部構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許多多電子儀器在他手上運轉了起來,讓許多成年人都自嘆不如,林楓並沒有什麼儀器先不先進的概念,他也不需要知道這些,他瘋狂地拆裝和運轉各種儀器,從中獲得極大的樂趣。

每天,母親都陪著他,和他一起拆裝各種各樣的電子器材,不停地教他各種電子設備的用途,不知不覺中,林楓被培養成了電子設備的操作高手,他看到電子設備,就彷彿能夠看到它們內部的結構一樣,動感的齒輪,活潑的馬達,像綠蔭草坪一般整齊有致的電路板,各種大不一的電器零件,以實體三維形象浮現在他腦海中。

就這樣每天浸泡在電子設備中的他,長到了六歲,就在這天夜裡,天在下著罕有的滂沱大雨,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下面就發生了這之前到的,海邊古堡裡男孩的故事。

母親像熟睡一般倒在地上,周圍流淌著鮮血,還有其他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包括那個老女僕,似乎包括了所有古堡裡的人,甚至還有四五具黑衣人的屍體。

周圍一片狼藉,沒有了一塊完整的傢俱,顯然剛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鬥。

大廳中安靜了下來,看來殺戮已經告一段落了。

林楓早已暈過去了,但眼睛卻奇特的睜著,竟有淚水不自覺的從他的雙眼中流淌出來,眼睛一眨不眨,眼球的周圍像是凝聚了過多的血液一般漸漸從白變紅,沒有聲音的哭泣,是發自靈魂的哭泣。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無法形容的氣息從雙眸釋放出來,也許是過於憤怒或者恐懼,竟然變成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大廳中站著四、五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手上拿著各種槍具,其中一個站在中間的瘦高男子身旁放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箱子,就像一個冰箱一般,看起來像什麼先進的醫療裝置。

大箱子就放在離林楓母親不遠的地方。

林楓一直玩電子儀器,幾乎無所不包,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儀器。

黑衣人在竊竊私語。

大風從被打破的玻璃窗吹進來,把原本捆綁起來的一邊窗簾吹散開,漂飛了起來,窗簾鼓脹的聲響驚動古堡的不速之客,他們齊齊往窗戶這邊看來。

雖然閃電劃亮夜空的時間極短,躲在餐桌下昏過去,眼睛卻還神奇睜開著的林楓,看到了那些殺手的臉,像圖章一般刻在了他潛意識的深處,其中一名男子的左臉頰上,橫著一道細長血紅色的傷口,傷口有血,像是剛剛留下的,該男子的臉十分陰沉,咋一看似乎上還帶著詭秘的笑,異常陰冷。

殺手們看到只是風鼓動了窗簾,便轉過了身去,跑過來幾個同伴,繼續竊竊私語。

但見瘦高男子將大箱子背起來,移動一段距離,又將箱子輕輕放在地上,開啟金屬箱子的蓋,從裡面拉出一個頭盔一樣的裝置,很熟練的套在一具黑衣人屍體的腦袋上。

黑衣人又拉出一個操作鍵盤,像在做工程質量檢測一般輸入命令,“冰箱”的指示執行指示燈亮了起來。

過了一會,背“冰箱”的瘦高男子像工程師一樣看著電子螢幕在搖頭,隨後又把頭盔套到其他黑衣人屍體的腦袋上,並不停的搖頭,然後又換下一個,如此這般都試了一遍,不過好像沒有收穫一般不斷搖頭。

有人在看時間,看到好像沒有結果後,很快,面無表情的黑衣殺手們背起死去的黑衣人屍體迅速離開了古堡。

古堡再次陷入黑暗的死寂中,與堡外狂風暴雨的世界形成巨大反差。

林楓血紅色死神一般的眼睛一直未眨過眼地盯著大廳,地上穿著白衣的美麗女子,那是他的母親,眼睛一直未眨過。

不知過了多久,林楓的意識才回到了現實,從昏迷中清醒的他,迅速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撲到白衣婦女的身上,他想哭泣,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發生一絲聲音,巨大的悲痛把他的嚎叫都壓了下去。

母親已經永遠離開他了,他卻無能為力。

林楓的臉變成了一副從沒有過的,冷峻的表情。

冷冷地望著大廳中數十具屍體,林楓冰冷麻木的臉上,已沒有了之前的畏懼,悲痛從心底湧出,淚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流乾了,眼睛辛辣的刺痛,然而他似乎渾然不覺。

原本他就是一個聰明的孩,過度悲痛使林楓一夜之間成長了起來。

靜靜地站在母親屍體旁邊,靜靜地看著母親已經死去而蒼白的臉,內心的痛苦是看不見的,彷彿在燃燒他的靈魂,他努力剋制自己,終於現出了堅毅的表情,哀愁的情感被拋棄在一般,他想要更快的成長起來,他要變得強大,他要復仇,他要實現母親的夢。

雷電狂暴地轟擊著大地,全世界的雨水都是淚水,任由下得再大,也無法洗漱他的傷痛,整個大海的呼嘯巨浪,也無法傾訴他內心的悲傷和憤恨。

悽惻的黑夜裡,閃電劃破黑暗,只見他瞪大著血紅的雙眼,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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