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秦劍不斷揮舞，白起身後沖天的殺氣中漸漸浮現出了無數鬼影，宛若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它們手握著各式武器，從白起身旁開始分散，最終護住了嬴啟與羋小小。

白起一人，阻擋了所有陳凡等人的所有攻擊！

嬴啟看著周圍，緊緊握著自己懷中的玉璽，猛地發動了秘術。

玉璧上的神秘力量湧動，一個黑色的空間裂隙突然間橫亙在了他的身周，嬴啟身前竟然開啟了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空間通道。

從這個黑色通道中，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一艘巨大的龍舟在黑夜中航行！

只不過那艘龍舟上似乎也在發生劇烈的戰鬥。

已經顧不得那麼多的嬴啟繼續催動秘術，玉璽散發著神秘的力量，原本被糾纏在水中的蒙恬、王翦、王賁、王離瞬間消失，化為了無數光點融入了玉璽中。

蒙恬在原地留下一具玉石雕像，在水流中無力漂泊，王翦、王賁、王離則是在水流中留下三個寄靈人的屍體。

它們都不是嬴啟的守護靈，雖然因為嬴啟手中神秘玉璽的力量能夠一起出現，但是都需要媒介才能夠發揮出力量。

嬴啟在此刻讓原本的有生戰力都消失，自然不是腦子犯渾，而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這樣做，他根本就無法透過玉璽形成的空間裂隙。必須藉助玉璽中的全部力量，這個空間通道才能夠真正維持。

“白起，走！”嬴啟拽著羋小小靠近了空間裂隙，猛地扭頭吼道。

只是白起沒有按照他的意願，進入他的身體中。

因為此時所有水流瘋狂地從四面八方傾斜而來，宛若無窮風暴攜帶著深海漩渦聚集在周圍，一條條水龍攜帶著巨大的瀑布，不斷向著嬴啟所在的位置撞擊。

嬴啟手持著幽暗秦劍，宛若魔神般站立在水流中，洶湧的血色靈力包裹在四周，從它身體中飛出的無數鬼影擋在了水流前面。

如果白起撤走，這些水流就會瞬間衝向嬴啟與羋小小。

主人擋不住。

所以，就由它來擋！

這是它身為守護靈的職責，是它甘願選擇的責任！

“白起！”嬴啟咆哮了一聲，預感到了什麼的發生。

白起堅定地擋在了嬴啟身前，即使承受著比萬鈞巨力更可怕的衝擊，身形依舊是無比偉岸，猙獰鎧甲上殺氣奔湧，依舊沒有一絲屈服的跡象。

“主公，勝敗乃兵家常事，沒有什麼人能夠戰無不勝。”

“哪怕是戰無不勝的人，最終也依舊會死去。”

“但是主公你還不能死。”

“阿啟……請帶著諸位將軍，繼續前行！”

“我白起，願為大秦永世征戰！願為大秦腳踏血海！我白起，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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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一直平靜森寒的聲音在這一刻猛地咆哮道：“有白起在，休傷主公！！！”

白起朝著水流揮出了秦劍，竟然竟四面八方無數奔湧的海水逼退了一段距離，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讓所有人無法逼近。

哪怕是陳凡，望著那些伴隨著劍氣揮出的鐵屑，也是無法前進。

不愧是白起，哪怕是此時，也依舊考慮到了所有情況。

通臂巨猿的轟擊，被擋下。

武當仙人的仙術，被擋下。

木柳的九個頭顱，被擋下。

哪怕是水神動用了此時所能夠動用的恐怖水流，亦是被白起阻擋！

因為……他是白起！

“白起，你不是說過，會永遠守護在我身邊嗎？！”嬴啟在一刻瘋狂吼道，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

白起沉默了一剎那，忽然大笑道：“主公先行！待白起殲滅敵人後，白起自然會回到主公身邊！”

“這些宵小不足為懼，只需要十分鐘，白起只需要十分鐘！”

“主公只需靜待佳音便可。”白起難得地大笑著，身上的殺氣不斷翻滾。

嬴啟愣在原地，傻傻地點點頭。

羋小小深呼了一口氣，朝著白起無比認真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她猛地伸出纖纖細手，扇到猶然不肯醒來的嬴啟臉上。

啪！

這一巴掌很是響亮，很是用力。

“白起將軍為大秦出生入死，你難道要讓其心血白費，讓大秦的未來埋葬在這裡嗎？現在的局面，你已經不能再做一個需要被哄著的小孩了！嬴啟！！”羋小小聲音無比冰冷。

在島嶼上不可一世的嬴啟驀然淚流滿面。

“走。”羋小小猛然心疼地抱住哭泣的華服少年，就要帶著嬴啟躍向空間裂隙。

不過嬴啟身形還是沒有動，他仰望著白起高大的背影，忽然止住了淚水，他扭頭望向陳凡，猛地吼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陳凡雙手緊握著黑刀，眯起了眼眸，猛地吼道：“我是項崑崙！”

嬴啟愣了一下，忽然捧腹大笑道：“好好好，你還當我是傻子嗎？！”

“不管你是誰，從今往後……”嬴啟雙手握緊了玉璽，止住了笑聲，聲音無比認真：“大秦與你將不死不休。”

他不再瘋狂咆哮，不再痛苦流淚，只是認真地敘說著一件事情。

有些事，哪怕再早熟再聰慧，不經歷過亦不會成長。有些東西，直到失去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混賬。

這一刻，少年長大了，變得更加強大。

嬴啟望著一直陪伴著自己的那道高大猙獰身影，猛然轉身抱著羋小小跳向了空間裂隙。

在身形徹底從空間通道消失前，一道無比堅定的怒吼響徹此處。

“大秦帝國，永垂不朽！”

不需要說謝謝，不需要說對不起，對於白起而言，只要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就已足夠！

一身猙獰鐵甲的白起看著身後徹底消失的身影，沖天殺氣如同大海般盪漾開來，他舉起了幽暗秦劍，仰天長嘯。

“吾乃殺神白起，誰敢前來受死！！！”

一旦守護靈選擇了自己的寄主，便自動選擇接受了滅點法則，那是一種超越於人與人之上的特殊情感，直至寄主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守護靈才能重新獲得自由。

守護靈為了保護寄主，不可以離開自身滅點之外的地方，一旦超過距離繼續向前，守護靈便會越來越弱直至消亡。

很少有守護靈會離開滅點，因為與天職“守護”相違背。

不過很多先例卻是為了另一種“守護”而存在。

有史以來，守護靈離開滅點最長的存活時間為600秒。

因此這個極限時間被賦予了一個神聖的稱號。

“軍職的600秒。”

白起環顧了一週，驀然撤去了鬼影防禦圈，驀然主動朝著陳凡等人發動了衝鋒！

戰鬥！不停地戰鬥！沒有一個人能夠擺脫白起的牽制離開這片戰場。

十分鐘。

足足十分鐘。

小胖子劇烈地喘著氣，癱軟在地上，感覺在之前的戰鬥中如果不是有陳凡相助，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其他人亦是如此感覺。

恢復最快的青鳶扶著陳凡，陳凡右腿露出了深深的骨頭，左臂甚至差點被直接斬斷。

如果不是有水神在這裡，陳凡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還不夠應對白起一分鐘。如果不是陳凡利用鎮魂系統的力量不斷救援身邊的人，除了他與青鳶外誰還能活下來？

遍體鱗傷的陳凡看著眼前這道直到拼盡最後一份力量依舊在瘋狂戰鬥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兒，伸出了手。

陳凡從來不覺得自己一直站在正義的一方，或者說，在鎮魂街的世界討論正義與邪惡這個問題簡直是可笑。

哪一個大將，手中不是沾滿了鮮血。

不過是……道路不同罷了！

在這亂世，最終誰將成為真正的王？

很多人都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充滿了信心，想要回答這個問題的有項崑崙，有皇甫龍鬥，有劉羽禪，有曹焱兵，有孫斬天，有……有太多的人想要成就冥界的王。

但是，那個稱霸天下的王座永遠只有一個。

島嶼上的海水漸漸平靜下來，水神站立在水面上，腳下巨大水龍早已經被斬殺。

水神宛若大海中的眼眸中倒映著那道正在被陳凡吸收的身影，在心裡默默感嘆了一聲：“人類……真是可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