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打了個哆嗦，連忙道：“不是我啊，我只是一個小夥計，哪裡敢啊！”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佘媛當然知道，一個夥計絕對不敢這麼大膽地漫天要價。這後面一定是有人的。

她垂眸，眸光流轉：“那是誰？”

夥計一下子也不吭聲了，眼神躲躲閃閃的，就是不敢看佘媛。

“你若是不說，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吧？我這剛接管鋪子，總得拿點威勢出來，殺雞儆猴這話你可知道？你想成為那只雞嗎？相信我，下場會很慘的。”

夥計當然不願意，他咬了咬牙，道：“我告訴您。”

“是我們掌櫃的，他把糕點的價錢都往上面漲了三成，這每天賣糕點的銀錢，他都會從中拿走三成。”

他為了表忠心，說了這個以後，又壓低了聲音：“而且還不止這些，表小姐看了賬冊，應該也發現了，這些糕點的成本價普遍不低，其實也都是掌櫃的謊報了成本，我們這些夥計平日裡也買材料幫著做糕點，心裡都清楚著呢。”

他還有些憤憤不平，低聲嘟囔：“這掌櫃的私吞了這麼多銀子，我們的工錢卻是一分不漲，真是黑心。”

果然如此，夥計的說辭和佘媛想的差不多。

那幾個掌櫃的一看就有問題，佘媛昨天表現得什麼都不懂，就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戒心，他們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今天才有機會來敲打鋪子裡的夥計，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佘媛點頭：“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不然你們掌櫃的恐怕不會饒過你。”

夥計自然不會拿自己開玩笑，連忙答應了下來：“表小姐放心，我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離開糕點鋪子，佘媛又去了另外四家，用各種方法逼的夥計們松了口。

其實這五個鋪子的問題都大同小異，掌櫃的手段並不算高明，甚至頗有些明目張膽，因此佘媛想查也並不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佘媛便也放下了心，帶著兩個丫鬟一起在外面逛了許久，三個人玩的頗為開心。

第二日，幾個掌櫃的又被叫到了馮家。

他們心裡不以為意，見著了佘媛，也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表小姐今兒找我們是有何事啊？”

佘媛也笑：“我看幾位掌櫃的紅光滿面，這是日子過的不錯啊。”

客套話誰不會說？掌櫃的道：“表小姐說笑了，我們都是馮家的人，還是要仰仗馮家，才能有好日子過呢。”

“是啊，吃著鋪子裡的回扣，私吞了一大筆銀子，日子能過的不好嗎？”

幾個掌櫃的臉色大變，臉上陰晴不定。

其中一個僵著臉皮：“表小姐這是在說什麼？我們怎麼聽不明白？我們這幾年掌管鋪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麼到了表小姐這裡，就是這個意思了？您可不能冤枉我們啊，我們對馮家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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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表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說我們吃回扣，私吞銀子，老師要拿出證據的！”

“表小姐，您是大小姐不明白做生意的難處，這賬冊的問題，我們昨天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

看著幾個人這幅急切的想要推脫的樣子，佘媛氣定神閒，不緊不慢地道：“你們昨天告訴我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所以為了驗證你們話裡的真假，我昨天親自去了一趟這五個鋪子，結果可是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啊。”

她說到這裡，眼神犀利起來，看向其中一人：“糕點鋪子每一樣糕點定價比賬冊上面高了三成，多出來的銀子去哪兒了？還有鋪子裡做糕點的實際成本為何比賬冊上面高？譚掌櫃，你來解釋一下吧。”

她又看向另外一人：“還有布莊，瞧瞧我發現了什麼，相簿上面記載的進貨的布料，和鋪子裡實際上有的布料，質量差的可不輕一星半點啊，你來解釋一下？”

她就這樣從左到右，把每個鋪子的掌櫃的做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了。

這五人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這表小姐這哪裡是一個天真的小丫頭，手段分明高明的很！

糕點鋪子的掌櫃的陰陽怪氣道：“表小姐不愧是馮老爺子的外孫女啊，還真是有經商的能力，昨天把我們哄得團團轉啊。”

佘媛聳肩：“過獎了。”

她這幅樣子，讓幾個掌櫃的非常的憤怒。

但更讓他們憤怒的還在後面。

佘媛道：“既然已經知道你們做了這麼多事，私吞了這麼多的銀子，那我這幾個鋪子便也不能留你們了，幾位掌櫃的還是另謀差事吧，我這幾個鋪子廟小，裝不下你們這幾尊大佛。”

其中一人冷哼一聲，眼神兇惡起來：“另謀差事？表小姐這是要趕我們走？”

佘媛眨了眨眼，一臉的疑惑：“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們這是……聽不懂人話？”

屋裡的婢女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想趕我們走？你想得美！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馮家的表小姐而已，你還做不了這麼大的主！”

佘媛聽見這話，倒是有些訝異了，原來他們背後還有人？

“我們都是馮家老太太孃家的親戚，是她讓我們來管這些鋪子的，你還要叫一聲老太太外祖母，你敢違背外祖母的意思嗎？”

“哈哈哈，就是，表小姐，你還是嫩了點啊，這當外孫女的，能越餓得過外祖母嗎？你可沒這個權力趕我們走！”

五個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被發現了，乾脆也不裝了，完全的撕破了臉皮，還在佘媛面前耀武揚威起來。

最近馮譚氏一直沒什麼動作，倒是讓佘媛差點忘了，她還有一個有手段的外祖母。

這些人都是馮譚氏孃家的人，有馮譚氏給他們撐腰，怪不得這麼囂張。

見佘媛不說話了，五個人都得意起來：“表小姐，讓我們離開的話，您還是趕緊收回吧，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可就走了。”

說不氣憤是不可能的，佘媛冷著臉：“送客。”

這五個人囂張的笑聲出了門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