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發懵，孫茹則迅速做出反應，嘴中輕念咒語，手中符籙徑直飛向小磊。
鬼影剛飄到我身邊，便傳來一聲慘叫：“啊……”
我回過神，一時無法判斷所言真偽，冷冷說句：“到一邊去。”
“好……好，高人身上有護身，我沒辦法靠近。”
見對方乖乖縮在一旁，我將視線投向符籙。
令我們詫異的事情發生了。符紙雖然如願飛到小磊身上，只不過慢慢燃燒起來，目標卻沒有變化。
“不對勁。”女孩臉色冷峻。
“兩位高人，那只鬼法力高超，要不是留著我做炮灰，早就將我打散。”
客廳安靜下來，大家都沒有再說話，我們只是死死盯著小磊。而他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
半晌沒有動靜，我漸漸失去耐心，扭頭問鬼影：“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個時候我哪敢騙你們。”
他似乎怕我們不相信，手舞足蹈解釋著：“是我先被小磊撿回來。白天躲在石頭裡睡覺，夜晚出來看看風景。大概兩個月前，當時我正在睡覺，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讓我滾。以為是行家來抓我，正想辦法忽悠過去。沒想到這個聲音之後就沒有動靜了。當我慶幸躲過一劫時，當天晚上我又一次出來，這回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問我為什麼沒有走。從他身上沒有感覺到陽氣，猜測和我一樣是鬼魂。剛辯解幾句，也沒見到對方有動作，我居然被萬箭穿心。等清醒後，發現原來是幻覺，只不過那種痛苦確是真實的。人影問我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試試？我明白過來，我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可是也無處可去，只能求饒。也許是擔心目前局面出現，對方答應了，不過要我在關鍵時候出來擋槍。”
聽完一番講述，我心裡有個想法，還沒開口，孫茹搶先問道：“剛才是不是他讓你出來的？”
“是的。也許是擔心暴露身份，他逼迫我現身轉移你們注意力，那樣他就可以繼續躲在這裡。”
“你說你那晚在幻境中感到疼痛？”
“對，我沒想到他不動手就能讓我痛不欲生。”
“是不是和小磊在夢中一樣？”
“啊？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小磊最近經常做夢，雖然不瞭解夢中經歷，但是每次都是渾身抽搐，似乎經受很大痛苦。”
“他醒來時是不是那只鬼魂在耳邊說話？”
“應該是。我經常看到黑影趴在枕頭旁。”
孫茹對我說道：“這麼說來罪魁禍首就是那只厲鬼。”
我點點頭：“通知範叔和楊哥他們支援，事情不簡單。”
“這只厲鬼這麼厲害？我們倆搞不定？”
“就算能逼出來，下一步處理也很麻煩。我懷疑這不是鬼，而是可以迷惑人心智的魅。”
“魅！”女孩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難道是和大鳥姐姐一樣的魅？”
“對方一連串舉動超出鬼的範疇。”
孫茹不敢怠慢，連忙按照我的要求打電話。
“範叔他們很快就到，讓我們先穩定局勢，暫時不要有大動作。”
“嗯……你先把這傢伙收起來，在這裡礙事。”
“對哦，差點將他忘記了……喂，你先去鏡子裡待會，等
我們將這裡解決了再安排你。”
“好吧。這裡太危險，兩邊我都得罪不起。”
也不用我們拿出引魂香，年輕人老老實實走進困魂鏡。
方先生在一旁小聲問道：“兩位大師，聽你們意思小磊身上還有個厲害的？”
“對，還不同於一般厲鬼……不過不要擔心，增援很快就到。”
“那個東西怎麼會找上小磊，如果說之前那個是跟著石頭來的，這個該不會也是一樣吧？”
“我也不明白，按理說魅不會附身死物上。前兩個月小磊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或者經歷什麼事？”
女主人抹抹眼淚：“沒有，因為我們平日對小磊要求很嚴格，每天除了上學、回家、就是去補習班，都在金陵，準確說是建康區。他除了喜歡撿一些石頭回來刷洗乾淨收藏，也沒有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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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思不得其解，孫茹提醒道：“我聽大鳥姐姐說過，魅不喜歡在鬧市中，周圍陽氣太重對他們也有損害。”
“是的。我所看到的資料記載，魅只在懷有目的時才會出現在人群聚集區，大部分時間都生存在偏遠地區。”
“那這個會不會不是魅？”
“我也希望不是，但是這一切不似鬼魂所為。”
“還是等範叔他們到了再做判斷。”
聽見方先生嘀咕一句：“前兩個月我們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
“對，上上個月是小磊爺爺祭日，我看他學業太重，就帶他回老家上墳。上午去，中午吃過飯就回來了。全程我們基本都在一起，沒有什麼異常發生。”
“老家在哪裡？”
“太白。”
“農村還是市區？”
“村子裡。”
女孩思索著：“會不會問題出在那裡？”
我也有此懷疑。
“方先生，麻煩你將整個行程說一遍。”
“我想想……那天早上大概八九點出發。我們自己開車，到村子大概十點多。緊接著我們一家就去上墳。”
“途中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和事？”
“好像沒有。”
“上墳期間有沒有不同之處？”
“沒有，還和以前一樣燒紙錢。”
“小磊狀態有沒有變化？”
方先生搖搖頭：“沒有，還很開心向爺爺彙報學習情況。因為他從小和爺爺感情很好，以前經常這樣。”
“後來你們就回來了？”
“我們在親戚家吃完午飯回來的。”
我梳理著全過程，並沒有從細節處發現端倪，忽然腦中一閃：“有沒有遇到什麼動物？”
“動物？”方先生有些疑惑，緊接著補充：“老家那裡基本戶戶都養狗，還有看見幾頭牛。”
“有沒有招惹它們？”
“沒有……對了，村子裡有戶人家養豬，當天恰好殺豬？”
“又不過年過節，幹嘛要殺豬？再說現在都是去屠宰場。”
“因為那家過兩天辦喜事需要豬肉。既然家用就自己動手，老家都這麼做。”
我明白過來：“我老家也這樣……當是你們在現場？”
“嗯。小磊以前沒見過，所以我們就站在那裡看了會。”
“殺豬過程他有沒有變化？”
“好像沒有。”
“有沒有一些儀式之類？”
孫茹奇怪道：“殺豬還有儀式？”
“關於殺豬，古代有些地方很有講究。首先不能說殺，用出欄代指；其次為討吉利，選醜日進行，希望以後養的豬大如牛。”
“丑日……丑牛。子醜寅卯，子鼠……豈不是要避開子日。”
“就是這個意思。出欄時還要祭拜豬欄神，祝願這只豬，今生為豬，下世為人。”
女孩撇撇嘴：“這麼複雜。”
我呵呵一笑：“古代風俗許多，凡事禮不可少，後來漸漸失傳。比如說現在屠宰場每天要殺那麼多豬，哪有功夫做這些……你們看的過程時間久嗎？”
小磊母親插了一句：“別提了。我小時候也見過殺豬，人家都是一刀完工，幹淨利落。那天動刀的不知道是業務不熟還是大意，第一刀居然捅歪了，聽到豬慘叫聲，都覺得心裡瘮得慌。”
我微微搖頭：“這是不吉之兆。”
“後來補了兩刀才殺死。我實在看不下去，和老公說了他們幾句，然後把小磊拉走，太血腥。”
“現場除了你們一家三口還有別人嗎？”
“除了老七……就是養豬那家人，只有我們三個。”
我將視線轉回小磊身上，大聲說道：“我替小磊向你道歉，放過孩子吧，他什麼都不懂，有不滿也是藏在心裡。”
說完後小磊沒有任何變化。
孫茹悄悄問道：“你懷疑是那只豬？”
“試試看。”
我繼續喊道：“冤有頭債有主，何必遷怒於人。”
小磊終於有了動作，他抬起頭露出笑容，不過看來有些恐怖。
“竟然真被你問出原委。”
“看來我猜對了。”
“之前小看你們，以為放出替死鬼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是找到我。”
孫茹興奮起來：“既然被發現了，還不現身。”
我也幫腔附和：“你不是普通厲鬼，無謂陽氣盛衰，難道不敢？”
“哈哈……我有什麼不敢。”
話音剛落，一個胖男人身影慢慢浮現。
“不是你本體吧？”
“當然不是，你們這麼厲害，如果本體在這裡豈不是很危險。”
“會離魂的魅，今天真長了見識。”
我一邊吹捧一邊拉住蠢蠢欲動的孫茹。
“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還沒玩夠。”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哭喊：“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兒子！”
“還沒想好。現在只是讓他感受刀劍刺入身體的感覺。”
“你為什麼會找上他！”
我替對方回答：“要是沒猜錯，因為小磊沒替你打抱不平！”
“對。你們一家三口只有他沒有開口。”
“那你怎麼不去找殺你的人，幹嘛纏著我兒子？”
“殺豬天經地義，至於多捅幾刀的人以後也會受到報應。現在先從你兒子開始。”
見女主人已在崩潰邊緣，範叔他們依然還沒到，我繼續用對話拖延時間：“是不是當時小磊沒有將手放在後面也讓你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