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將燈關了，門外漆黑一片。
追隨著壯哥步伐響聲，憑藉前兩日到訪記憶上到二樓，終於見到光亮從某間屋子透露出來。等慌忙跑進去，眼前一幕令我驚詫不已。
唐夫人正抱著嬰兒縮在牆角，一個女人身影矗立在一旁，冷冷盯著她。還有一名十幾歲模樣小女孩滿臉厭惡看著壯哥。
我的到來沒有改變僵持局面。不過一眼認出那名小女孩是唐先生與前妻女兒，只是奇怪她此時應該在學校，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很快氣喘吁吁的範叔在孫茹攙扶下走了進來，身後則是一臉擔憂的唐先生。
還是範叔率先開口：“看來人都齊了。是我一時大意，早已經發現小丫頭房間裡有異樣，只以為是其思母心切，準備等結束後解決。沒想到原來你也參與其中……我說的對不對，前任唐夫人。”
我驚訝看向那個人影。
唐先生的稱呼驗證了範叔所說：“舒婷……”
範叔搖著頭：“千防萬防，算漏了小丫頭。原本覺得在所有門上都貼上符籙後，鬼魂不可能出入，就算前任唐夫人躲藏在女兒房間裡也沒辦法離開。剛過來時看見門上道符已經消失，看來小丫頭早有預謀，故意偷偷回到家裡放出母親。”
壯哥補充道：“先前很納悶小玉為什麼堅決不鬆口，忍受著疼痛也不反擊，只是和我們說話消耗時間……原來一切都是為你們創造機會。”
唐先生女兒大喊：“你們真是討厭！這是我們家事，關你們什麼事！”
“小妹妹你說錯了。如果沒有鬼魂傷人我們也不會出手。可是目前情形下，我們必然要管。”
她指著唐夫人斥責：“這個女人對不起我父親，死有餘辜。”
“唐夫人罪不至死，況且這件事有世人處理，與鬼魂無關。你將母親魂魄招引回來是違背天理，無異於玩火自焚。”
範叔的話讓我吃驚不小，不由打量起小女孩，她母親吳雅婷鬼魂竟然是她招來。
“我原本只是想念母親，於是按照書上說的去招魂，沒想到那麼容易。”
我驚呆了，小聲詢問孫茹：“難道招魂很容易？”
“當然不是，要是簡單這個世界豈不亂套了。只能說小丫頭有天賦加上運氣好。按照書上記載，拿著死者衣物或照片，也有按照死者樣貌製作草人，來到逝世地點或者家中。在子夜時分輕聲呼喚對方名字，就有機會將死者鬼魂招來。不過既要對方沒有輪迴，也要願意與招魂者相見才可以。方法看上去很簡單，但是成功與否還受其他因素制約。”
“記得楊哥帶我招魂那次情形就是如此。”
“對。招魂時還要預防引來孤魂野鬼，否則麻煩就大了。小丫頭運氣真挺好。”
人影緩緩開口：“還是我來說出實情，也讓你們評評理……我與女兒相見後，割捨不下她，一直在她屋裡躲著。原本並沒有打算與旁人產生糾葛，包括老唐再婚生子也沒有介意。直到前些天夜裡偶然聽見這個女人偷偷打電話，並看到那份已經撕毀的報告……沒等我想好是不是告訴老唐，見到了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小玉。我倆商議決定，寶寶是無罪的，只藉助小鬼之手剷除這個欺騙愛人的壞女人……你們平心而論，我們有沒有做錯！”
範叔語氣平淡：“如果小丫頭告訴唐先生，一切都沒有問題。可是你們牽扯進來就大錯特錯！再說一遍，世間之事不需要鬼魂決斷。”
“見到你們出現我就明白計劃失敗，小玉也該不在了……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要是狠心點，早點下手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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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為了拖住我們，付出了一切。你趁現在還沒釀成大禍，及早回頭吧。真要出手天理循環不會放過你。”
“我不在乎！”
“這件事也該到此為止。我們不忍心再對你出手，你們之間將事情講清楚，讓唐先生決定何去何從。”
這個時候唐先生似乎才回神，不停唸叨著：“弄勿清爽……弄勿清爽……”
範叔看著唐夫人：“事情已經瞞不住，你們說清楚……”
“我不要……”
唐先生女兒痛恨道：“敢做不敢認！”
“你也和我們一起出去，這是大人之間的事。”
“我留在這……”
“聽伯伯的話，媽媽在這裡就夠了。”
小丫頭不情不願跟著我們走出屋子，裡面只留下唐先生和兩任妻子以及小嬰兒。
“你們之間的結果就是整件事的結局。這件事不屬於我們事務所範疇……”
範叔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將房門關上。
我們站在門外，每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唐先生女兒豎著耳朵努力想聽見屋裡動靜。
範叔主動開口：“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吳玉婷”
這個名字讓我一愣，孫茹搶先問道：“你不姓唐？”
“如果父親不趕走女人，我就隨母親姓。”女孩臉上露出倔強。
“你知道母親和小玉……小玉阿姨的計劃嗎？”
“原先不清楚。直到我偷偷跑回來摘掉符咒，母親才告訴我全部事情。”
“你是不是覺得她們沒錯？”
“當然！”
“你還年輕，小小年紀被仇恨矇蔽雙眼並不可取……”
“不要和我說大道理。我就算再不懂事也明白禮義廉恥！”
她的話讓我們無法反駁。
礙於小姑娘在旁，也不便討論如何處置她母親。我開始梳理整起事情，忽然發現到了這一步，很多細節有些反而有些不明白。
孫茹向我眼神示意後，慢慢走到一旁。
我會意裝作若無其事跟著。
到了樓梯拐角，她看了一眼遠處小姑娘，小聲問道：“你覺得這件事正常嗎？”
“很多地方有些蹊蹺。先前將注意力集中在驅魂中，等到現在鬆懈下來，從常理判斷就察覺異樣。”
“你覺得會不會是唐先生故意讓我們出手解決小玉，從而免除後患。”
“看兩人情感不似有假。”
“笨蛋。演技知道嗎？還記得在姑蘇那次，我們的表演你看出端倪嗎？”
我怔住了，半晌憋出一句：“要不讓範叔為他看看相？”
孫茹笑了起來：“看來你現在對範叔深信不疑。”
“那可不，他說的每件事都應驗了。”
“以後讓範叔解謎吧……這是小姑娘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