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下了整整一夜，至清晨時分，暴雨才漸漸轉為小雨。

次日一早，樟縣的天空還是灰濛濛的，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層雨霧，似乎這場雨還沒有停下完全。

生物鐘所致，段瓊樓在早上5點的時候，自然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身邊的葉錦蓉跟顧懷陽還在睡。

老婆跟兒子就在身邊躺著，畫面有點美好

段瓊樓撐著腦袋，靜靜的看著她二人的睡顏，抿唇偷笑。

這一看，他這眼神看痴醉了，都未曾發覺。

有個孩子在中間，確實能給人一種家庭圓滿的感覺，難怪葉錦蓉的那些腦殘粉都催他趕緊要個糰子。

一家三口，才算一個真正的家嘛。

段瓊樓，喜歡一家三口的模式。

“蓉兒。”

輕輕的叫著葉錦蓉的名字，他探頭上前，偷偷的在葉錦蓉額頭落下一吻。

而後，又移到孩子頭上，繼續落下一吻。

淺淺的一吻，沒能驚醒葉錦蓉，卻把身旁的孩子給驚醒了。

立刻，顧懷陽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段瓊樓，似乎沒能反應過來，段瓊樓剛才對他做了什麼。

段瓊樓朝他勾唇笑了開來，長指輕輕捏了捏孩子的小臉。

因為他的笑容太過寵溺，也很友好，所以孩子並不反抗，反而視線盯著他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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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目光直直的對了半分來鍾。

段瓊樓總是忍不住小聲開口，“還睡不睡？”

“……”

顧懷陽搖搖頭。

“那要不要跟叔叔一起起床？”

段瓊樓又繼續小聲問他。

“……”

想了想，顧懷陽點點頭。

隨後，段瓊樓便下了床。

他穿上拖鞋後，回頭雙手伸入孩子的胳肢窩裡，一舉將孩子抱了起來。

動作很輕，不敢驚醒葉錦蓉。

孩子也沒有一點聲音，乖乖的配合著段瓊樓。

用一隻手抱著孩子，段瓊樓將孩子抱進了衛生間。

啪！

開啟了衛生間的大燈，段瓊樓抱著孩子走了進去，把孩子放在了寬大的洗手檯上。

他拆了一包一次性牙刷，擠了點牙膏在上頭，也接了一杯水，牙刷送在孩子面前，他問，“這個會不會用？”

“……”

顧懷陽點點頭。

“能不能自己刷？”他又問。

“……”

顧懷陽繼續點頭。

“好，那你自己刷，我幫你把袖子撩起來。”

說著，段瓊樓將杯子放在一邊，伸手去撩孩子的袖子。

顧懷陽很乖的配合著他，很乖的自己刷牙，自己漱口，也會自己接水糊上他的小臉。

很乖…

但就是不說話。

邊上，段瓊樓也接了杯水刷牙，他一邊刷著牙，視線一邊落在那孩子身上。

三四歲的孩子，神情淡的沒什麼童真的感覺。

這孩子是本性如此？還是地震後遺症？

不過，這個年紀其實也能記點事了。

大半可能……是地震後遺症。

段瓊樓心存疑惑，但是沒說。

“早飯想吃什麼？”他問。

問著，也用一隻手輕輕鬆鬆的拖著孩子的屁股抱起。

走到一邊，拿出毛巾，給孩子擦著溼漉漉的小臉。

“想吃包子饅頭？還是想喝粥？麵包片喜不喜歡？”

他溫聲問著，顧著給孩子擦臉，自己臉上還有點泡沫都沒注意到。

顧懷陽盯著他下巴處的泡沫盯了很久，終是忍不住伸手上去，用肉肉的小手掌給段瓊樓擦掉了下巴的泡沫。

“……”

段瓊樓驚訝地看了孩子一眼，沒預料到，孩子會這麼做。

“叔叔…”

忽然，顧懷陽開口叫了他。

這是段瓊樓跟他處這麼久以來，第二次聽他開口。

簡直無比稀罕！

“嗯。”

段瓊樓應道。

“我媽媽什麼時候來接我？”

顧懷陽開著櫻紅的小口，憋了好幾天，終是忍不住問了。

難得他開口說了這麼長的話，段瓊樓卻答不上來。

對於這個問題，對於這四歲的孩子，段瓊樓不知道該如何啟口，去告訴孩子某些事實。

“你媽……她……”

嘗試著啟了啟唇，但是段瓊樓依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

顧懷陽卻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們去吃早餐吧，走。”

一句話，段瓊樓把這話題給帶了過去。

他是真不太會應付，也不知道葉錦蓉碰到這情況的時候會怎麼對付。

段瓊樓就怕自己說的話跟她說的不一樣，給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

段瓊樓不說，顧懷陽也就不敢問了。

兩人走出衛生間的時候，葉錦蓉還睡著。

走到她身邊，段瓊樓正準備給她留下一個親熱的吻，這頭剛剛低下，忽然，他看到葉錦蓉的手機亮了。

上頭，顯示著‘母上大人’的來電。

該是塗秀珍…

段瓊樓拿過了她的手機，抱著孩子走到外頭，接了起來。

“伯母…”

“哎？誰！瓊樓？”

電話那頭，塗秀珍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你啊，瓊樓，我蓉兒呢？”

塗秀珍問。

“蓉兒還在睡覺，現在才……六點。”

段瓊樓看了看時間，回覆塗秀珍。

“哦，對，還早哦。等等……你們在哪呢？”

塗秀珍反應慢了半拍，應完後才想起正事，立刻又補話道。

“你有沒有空？來你媽這，討論一下婚事，一起把婚期定一定。”

“有，有時間，伯母……好，我們立刻就去。”

一聽著是婚事，段瓊樓立刻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這語氣之中，還有一些興奮。

定婚期了。

終於要定了…

段瓊樓，應的不知道有多快。

三言兩語通完，段瓊樓就把電話給掛了。

完後，他立刻回了房間，回到葉錦蓉身邊，伸手推葉錦蓉的肩膀，把她叫醒。

“蓉兒，蓉兒醒醒。”

推了幾下，葉錦蓉很快就被他吵醒了。

“唔…”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睜開眼睛，看到跟前的段瓊樓跟孩子，很快又趴了回去…

沒睡爽，軟塌塌的道，“幾點了啊…”

“現在六點。準備準備，咱們進市區，伯母在等我們。”

段瓊樓與她說道。

“誰？”

葉錦蓉皺著眉頭。

“伯母，她說讓我們去定婚期。”

段瓊樓興奮地答著，也騰出一隻手臂，扶著葉錦蓉的後背，拉著她坐了起來。

“我媽嗎？”

葉錦蓉問。

她還是一副睏倦到沒睡醒的樣子，眼皮直打架。

“對，她說婚期可以定了。”

點頭，段瓊樓興致勃勃地回答。

“好吧……”

他看起來很興奮，葉錦蓉卻精神不太好。

“哈……”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葉錦蓉懶洋洋地坐在床上。

“趕緊，蓉兒。”

邊上，段瓊樓等不了，催命一樣的催著她。

直接摟著她的腰身，用他那一身蠻力，輕而易舉地將葉錦蓉從床上抱了起來。

“哎哎哎…”

葉錦蓉被他這突來的動作嚇的直叫，一直到段瓊樓把她放到地上以後，她才安定下來。

忍不住朝他拋了個白眼，“猴急什麼…”

“要定婚期……自然急。”

段瓊樓跟著站起身，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摟著她的肩頭，強行帶著她起步。

“走走走，快點。”

“……”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

有什麼好急的…

葉錦蓉鬱悶了。

隨後，就在段瓊樓無盡的催命下，她刷過牙洗過臉，隨便折騰了一下便跟他出去了。

小花昨天一夜沒回來…

葉錦蓉看著同一房間內，另一張空蕩蕩的床鋪，不免嘖聲搖頭。

戀愛中的女人，時間永遠是不夠的。

葉錦蓉，能夠理解。

……

從酒店出來以後，他們還回了一趟病房。

她換了一身衣服，也畫上了淡淡的妝容，忙於收拾自己的形象。

另一邊，段瓊樓則是在葉錦蓉不知道的情況下，去找了段乘雲。

因為要討論的是他跟葉錦蓉的婚事，段瓊樓認為段乘雲也有必要參與。

畢竟，段乘雲是他父親。

扣扣。

段乘雲的病房門口，段瓊樓伸手敲門。

房門立刻就開了，站在段瓊樓面前的，不是段乘雲，而是百里城。

段瓊樓對這個男人有印象。

是跟著他父親身邊的男人，也是救了他父親的那個醫生。

“我爸在嗎？”

段瓊樓問。

百里城看著段瓊樓的眼神有點仇視，但是也只有眼神而已，不敢造次。

他沒有回段瓊樓的話，只是轉頭朝向屋內，大聲嚷嚷，“你兒子來了。”

音落，百里城轉身往裡頭走。

緊接著，代替百里城出來的是段乘雲。

一大早，段乘雲的形象還有點不修邊幅。

不過，也因為是一大早，他還沒來得及往臉上做倒膜。

此時此刻的這張臉，還是有他自己的面貌。

能夠認得出來，他是段乘雲。

“怎麼了？”

手裡正拿著條毛巾擦臉，段乘雲看著段瓊樓，問道。

“我跟蓉兒要商量婚期，跟在媽，還有蓉兒父母，你要不要一起去？”

段瓊樓問他。

“我？”

段乘雲反問了一聲。

“這是個好機會，我帶你去見見媽。你有沒有那想法？”

段瓊樓又繼續問他。

“……”

隨後，段乘雲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好幾秒的時間，他沒給出回答，只是絞緊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

“你還不準備出來嗎？昨天不是答應我，早點跟媽先見一見嗎？”

見段乘雲如此不乾脆，段瓊樓態度都有了些不悅。

“見……見吧。”

段乘雲看出了段瓊樓不爽的神色。

他想了想，也覺得早見晚見，沒什麼區別，便點下頭答應了下來。

“那便好。你快些準備，我在病房等你。”

段瓊樓說完，這眼神從下到上將段乘雲掃視了一番，他又道，“雖然媽看不見，但還是正式一點的好。蓉兒的父母都在，還是要給對方一些尊重。”

“哦。”

段乘雲居然被段瓊樓指說了一聲，說他這一身穿衣搭配不好。

不過，他確實穿的也隨意。

都是一些寬鬆低調的衛衣，加上牛仔褲，形象也有些不修邊幅。

既然是見親家，段乘雲是應該正式一些。

畢竟，葉家大門大戶，需要給予尊重。

“早點換完衣服來找我，那我先回病房。”

道完，段瓊樓轉身離開，留下一記悠長的背影。

這邊，段乘雲也轉身進入病房。

“百里城，有衣服嗎？”

然後，他主動叫上了百里城。

…半個來小時後…

段乘雲西裝打領帶，有模有樣的走向了段瓊樓的病房。

那時，段瓊樓跟葉錦蓉已經準備完全。

他二人已經抱著孩子坐在病房裡，獨等段乘雲一人。

不過，當看到段乘雲穿著一身正經的西裝走過來時，他二人意識到，這半個小時等待的時間花得很值。

段乘雲修整的還算不錯。

“走吧。”

還是段乘雲主動朝他們揮手，催他倆趕緊起來，趕緊走。

段瓊樓葉錦蓉抱起了孩子，很快就跟在段乘雲的身後，一家四口一起離開了醫院。

葉錦蓉在身後，看著他們父子倆並肩同行，段瓊樓手上還抱著顧懷陽，有種三代同堂的感覺。

這畫面，真是挺好的。

很和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