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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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通先是回自己屋中把裝著藥蛇的竹簍放好,剛來到王處一的房間門口,就聽見一聲脆響,正好看見丘處機一掌拍壞桌子的場面。

周念通見他氣得面色通紅,上前開玩笑道:“丘師兄真是好掌力,嚇了小弟一跳。”

被周念通這一打岔,屋內氣氛這才不像剛才那麼凝重,丘處機長嘆道:“唉……師門不幸啊……沒想到我那逆徒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敢讓門客對師門長輩動手,還讓周師弟你也處於險境之中,真是慚愧……慚愧……好在你們平安離開了王府,否則你若是有什麼閃失,我以後還有何顏面去見師叔他老人家?”

這時王處一終於有機會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丘師兄,你不是素來厭惡金人麼?為何會收一個金國的小王爺為徒呢?我見這完顏康功夫造詣已不算淺,想必你在他身上也是著實花了不少時日與心血吧?”

丘處機望了一眼旁邊的江南七怪,這才感慨說道:“其實這小王爺本名並非叫完顏康,而是應該叫做楊康,他……就是當年牛家村那楊兄弟的親生骨肉啊……”

“什麼?!”這屋中的眾人除了周念通以外,聽到這個訊息都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堂堂金國趙王的世子,竟然並非他所親生。而是一個漢人的後裔。

妙手書生朱聰不禁問道:“丘道長,你是怎麼找到楊兄弟的後裔?”

丘處機便將自己探訪包惜弱下落的經過向他們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丘處機和江南七怪訂了賭約之後,就到處探訪郭楊兩家的訊息,可數年之中,卻依然是音訊全無。他仍不死心。這一年又到臨安府牛家村去查訪,說來也真是湊巧,恰好被他見到有幾名公差到楊貼心的舊居搬東西。

丘處機跟在他們背後,偷聽他們說話,這才發覺那幾個人的來頭可是不小,竟是大金國趙王府的親兵。此番奉了他們王爺之命專程前來楊家舊居中取走一切傢俬物品,不論是破凳爛椅,還是鐵槍犁頭,一件都不許缺少。

丘處機起了疑心,知道其中大有文章。便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中都。他夜探趙王府,想要瞧瞧趙王萬里迢迢的命人搬運這些破爛物事,到底是何用意。一探之下,才發現原來那包惜弱竟然仍在人世,而且已是貴為王妃。

丘處機見狀大怒,本想現身一劍將她刺死,但見她放著高屋大房不住,而是居於這磚房小屋之中。每天撫摸著那僅存的鐵槍,終夜哀哭,丘處機感念她倒也不忘故夫。並非全無情義,這才沒有出手。後來丘處機又查知那小王爺原來正是楊鐵心的骨血,於是等到楊康年紀稍長以後,就開始傳他武藝。

“這麼說來那小子是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的了?”柯鎮惡問道。

丘處機回答道:“貧道也曾試過這小子幾次口風,見他貪戀富貴,不是性情中人。是以始終不曾點被。我雖然幾次教誨於他,但這小子只是油腔滑調的對我敷衍。若不是和七位有約,貧道哪有這耐心跟他窮耗?”

“丘師兄此言差矣。”周念通對於丘處機的做法很不贊同。其實楊康成為現在這樣,有他自身的原因,但跟丘處機失敗的教育方法也是有關的。說起來丘處機確實不是一個好老師,看看楊康,再看看楊過……

周念通繼續說道:“敢問丘師兄,咱們學武之人,究竟是品行心術重要,還是武功更為重要?”

丘處機有些不悅,說道:“當然是品行心術居首,武功乃是末節。”

“既然如此,丘師兄為何卻忽略了對楊康品性的教導?卻只是讓他勤練武功?我不覺得他生性便是如此,有道是‘人之初,性本善’,丘師兄你若從小便好好教導他為人立身之道,他又何至於此呢?你這不是只將他當作了賭鬥的工具麼?”

這一連串的發問問得丘處機啞口無言,這時老好人馬鈺也開口說道:“周師弟所言極是,說起來丘師弟你還是太過爭強好勝,只想著在醉仙樓能夠勝出,你當初若是早早將那孩子和包氏接出王府,他從小沒享受過那些錦衣玉食,也不見得就會成為貪慕榮華富貴之人。”

丘處機聞言沉默了半晌,這才躬身向周念通行了一禮,說道:“周師弟一番話點醒了我,唉!悔不當初啊……”

周念通趕忙上前攙住丘處機說道:“丘師兄嚴重了,小弟胡言亂語,有所得罪之處還望師兄見諒。”

丘處機倒是磊落,他朗聲說道:“你說的有理,又有什麼得罪的?只不過我沒有用心教導好楊兄弟的孩子,實在是愧對他的在天之靈……”

王處一這時說道:“丘師兄你可別亂說,那楊兄弟尚在人世,我們白日裡還剛見過呢。”

“此話當真?!”丘處機聽到王處一的話後驚聲問道。

“當然,我不但見過他,而且還見到了七俠的高徒郭靖。”王處一說道。

“哈!哈哈!!楊兄弟竟然還活著,當真是謝天謝地!”丘處機放聲大笑。

越女劍韓小瑩忍不住問道:“王道長,你見過靖兒?他現在在哪裡?”

王處一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周師弟去王府赴宴後,就未曾再見過他,也不知道他和楊兄弟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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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小瑩很是失望,不再言語。

丘處機聽到了楊鐵心尚在人世的訊息後十分高興,他在屋中踱步轉了幾圈,突然說道:“我現在就前去王府,把那包氏和康兒接出來。等再找到楊兄弟,正好讓他們一家團聚。”他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想想人家是否願意跟他離開王府?包惜弱倒是還好說,但是楊康能老老實實跟他離開就怪了。

周念通趕緊拉住了丘處機,說道:“丘師兄。此事急不得,畢竟他們貴為王妃和小王爺,身邊哪能沒有親隨護衛什麼的?你若貿然行事豈不容易引起王府的警覺?我們還要從長計議才是。”周念通當然不想讓丘處機現在就行動,要是他現在就去王府,周念通也不好袖手旁觀,但是那藥蛇還在房間裡放著。他又哪能放得下心來前去王府呢?

“周老弟說得不錯,正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朱聰晃著扇子掉了句書袋,繼續說道:“要想將他們平安接出,怕得要好好謀劃一番才是。”江南七怪素有俠義心腸。對這種事情當然也會仗義出手,盡一份力。

於是幾人圍在一起,開始商議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後,他們總算定好了行動計劃。此時天已開始放亮,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在白天裡進行,所以行動時間就定在了第二天晚間。

丘處機是楊康的師父,說的話比較有說服力,就由他親自前去說服包惜弱與楊康。並接他們出來。王處一身體尚未痊癒,難以進行惡戰,只能跟在丘處機身旁接應他。而周念通、馬鈺和全真七子。則負責阻擋王府親兵和彭連虎、沙通天等那些武林人士的追擊。

商量好了以後,江南七怪和丘處機他們找店家定了客房,回房養精蓄銳去了,周念通也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還要抓緊時間處理那條藥蛇呢。

周念通先是找出提前準備好的小刀和一個空酒壇子,放到竹簍旁邊。然後解開捆在竹簍上的麻繩,把蓋子掀開。那條藥蛇果然立即竄了出來。不過周念通早有準備,他眼疾手快。五指成勾,一把便攥住了那藥蛇的七寸。

藥蛇還沒來得及發威就被制住,只能無力的翻轉幾下。周念通拎著藥蛇,然後拿起小刀對準了它的頸部狠狠割了下去,屋中頓時瀰漫這一股帶著藥味的血腥氣。

大蛇吃痛之下,雖然要害被拿依然奮力扭轉著身體想要掙扎,可惜周念通的手指就像鋼鑄的一半,紋絲不動,隨著蛇血越流越多,大蛇也漸漸變得衰弱無力,只是偶爾痙攣一下。

這些蛇血流出以後,被周念通用酒壇子接住,這一通放血大約有一頓飯的時間,到後來藥蛇身上的血已經流乾,身子也乾癟了下來,終於徹底失去了生機。

周念通又用刀劃開蛇腹,取出蛇膽放到酒壇子裡面,然後把這死蛇扔回到竹簍裡,想著等會兒讓店家給做一道蛇肉宴,想必這蛇肉裡應該也能有點藥效吧。

“這味兒還挺衝的……”周念通望著滿滿一罈子的蛇血,刺鼻的血腥氣頂的他直反胃。但是一想想這蛇血的妙用,周念通只能強忍著噁心,咬了咬牙,捧起酒罈來“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下去。

這蛇血雖然效果奇佳,但味道絕對稱不上好喝,甚至還有些難以下嚥,周念通只覺得嘴中辛辣苦澀,其味難當,但他不敢停下,生怕稍一停頓就再也喝不下去,只能大口大口的往肚中吞嚥。

等到把蛇血全部喝完以後,周念通又一鼓作氣,把那蛇膽也整個咽了下去,這才放開手中的酒壇子。

“呼~~~”周念通長出一口氣,他現在只覺得飽脹之極,腹中炎熱異常,似有一團火球在猛烈燃燒,體內猶如滾水沸騰,熱得難受,口渴異常,周身欲裂,到處奇癢無比。他知道這是藥效開始發作,趕忙回到床上盤坐下來,五心朝天,上身正直,虛靈頂勁,舌抵上顎,下頜微收,默默運起先天功,開始吸收這蛇血中的藥力。

先天功的執行本來一直都是中正平和,今日卻與以往大相徑庭,內息極為活躍,在經脈中運轉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的工夫就運轉了一個周天。每迴圈一次,周念通體內的內力就增大一分。他的頭頂已經開始冒出絲絲白煙,正是內力全速運轉的徵兆。

隨著先天功不斷執行,周念通體內的種種異狀倒是開始逐漸緩解,這是因為藥力被吸收所致。到了後來,不但體內異狀完全消失,他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周念通並沒有沉溺於這虛假的幻覺之中,他曾聽師父一燈說起過這種情況,這通常都是由於功力增長過快,而心境卻沒有跟上的原因,若是放任不管,以後在武學一途就再也難有寸進了。

周念通趕緊收斂心神,靜心凝息,好在先天功是道門正宗心法,在這方面比之其他功法要強得多,周念通不斷穩固自己的境界,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這麼過去了。

午時過後,周念通終於行功完畢開始收功。他將內息重新歸於丹田,這才睜開雙眼,眼中恍若有閃電劃過,也不知是功力更加精深的原因,還是蛇膽明目的效果所致。

周念通從床上起身,全身的骨骼頓時發出一陣陣“喀喇”、“喀喇”的脆響,就像炒豆子一般,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發覺身體比以前更加輕快靈活。原來這蛇血不但有增加功力的用途,還能易筋壯體,經過這一番運功吸收藥力,周念通的筋骨又比以前堅韌了許多。

周念通只覺得現在身上氣血翻湧,精力充沛之極。趁此良機,他趕緊開始修煉起《九陰真經》下卷上的功夫來。

他先是打了一套“大伏魔拳法”,這“大伏魔拳法”是一套極為剛猛的拳法,練到極處甚至可與“降龍十八掌”相媲美。它與“空明拳”的著重凌空憑虛頗不相同,正適合周念通現在陽剛之氣旺盛的狀態。

只見他每一拳發出都是赫赫帶聲,拳掌之力中穩實剛猛之氣漸盛,到後來他的拳風甚至將屋內瀰漫的血腥氣都衝散一空。

這一套“大伏魔拳法”周念通連著打了三遍,終於使得有些熟了,這時他體內的氣血也平靜了許多。

練完“大伏魔拳法”,周念通又開始精研起真經上另一門輕功——“螺旋九影”來。

這“螺旋九影”集身法、步法於一體,可在方寸間輾轉騰挪,移動身形,這一點倒是和“凌波微步”有些相像。這門輕功練到最高境界以後,可以憑藉高速的移動幻化出九個身影,讓對手虛實難分,真假莫辨,與佛門無上神功“蓮臺九現”有著相似的功效。

而且習練這門功法不需要太大的空間,在這客棧的房間裡就能練習,也不用專門跑到外面的寬敞之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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