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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門外的燈籠高掛, 侍衛在打瞌睡,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馬蹄聲遠遠傳來。

他迷糊抬起頭,看到深夜中有一隊人騎馬奔過來, 地上的水被濺起來, 他睡意立即被驚醒。

侍衛連忙推醒旁邊的同伴, 還沒等吹起警戒號角,來人便將一塊進城令牌丟到他面前。

那個高大的人影喊了一聲開門, 聲音渾厚, 侍衛立馬認出騎馬的人是誰, 一時竟呆愣住, 回神後立即道了一聲侯爺。

威平侯逝世的訊息傳得滿京城都是, 侍衛也聽過, 漆黑的深夜籠罩住人影, 分不清是人是鬼, 侍衛不敢冒犯, 開了城門,放他們進去。

等這群人走遠之後, 他恍恍惚惚捏了把臉, 問旁邊同伴:“威平侯?”

大晚上地, 同伴也是一陣後背發涼,“應該?可侯爺……”不是已經戰死了嗎?

這句話被他憋了回去, 不敢說出來,大薊士兵對威平候敬重十足, 但不代表見到英魂不害怕。

安靜的街道上響起馬蹄聲, 驚擾一些睡熟的人,地上有馬蹄重重落下的泥印,侯府門前的兩座石獅雄偉, 守門的侍衛看到威平侯時,眼睛都瞪大了。

威平侯名鍾之鵠,已過而立之年,身形健碩,氣宇軒昂。

鍾之鵠下馬,把韁繩丟給侍衛,開口直接問:“長公主在何處?”

侍衛趕緊答:“長公主聽說侯爺在邊疆出事,受了刺激早產,現在孩子還沒出世,府裡正忙著。”

鍾之鵠臉色一變。

寬敞威嚴的侯府燈火通明,腳步匆匆的婢女端著銅盆進進出出。

深夜暮春的雨剛剛停,地上一片溼漉,屋裡大夫醫女額上都在冒汗,除了長公主痛苦的嚎聲外,沒任何人敢發出聲響。

邊疆傳來威平侯戰死的訊息,長公主受到刺激,突然早產,孩子許久都沒落地的動靜,現在更是有了難產徵兆,大家都在急。

曲曲折折的迴廊通向長公主的院子,地上落有被雨水打下的綠葉。

長公主滿臉的汗混著眼淚不停地流,耳邊青絲已經浸透。威平侯的死訊對她著實是項不小的打擊,長公主甚至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哭了許久,甚至想過和威平侯一起走。

威平侯離京之前還依依不捨,摸著她的肚子說儘快回來。

轉眼之間,人就沒了。

萬大夫在一旁給長公主看著情況,臉色焦急,不時喊公主用點力,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勸一句道:“侯爺至今沒有子嗣,只公主肚子裡這一個,鍾家還需公主您來撐,您不能再出事了!”

她的話起了些作用。

長公主迷迷糊糊,意識已經有些不清,可她卻還是緊咬住口中的布,用起最後力氣,床單都要被她的手指抓破。

她要為威平侯保住家業,不能讓他白死。

外頭有婢女匆匆趕進來,連行禮都來不及行,急道:“侯爺回來了,侯爺回來了。”

“生了!生了!”穩婆驚喜地喊。

兩句話近乎重疊在一起,伴隨著嬰兒虛弱的啼哭聲,萬大夫看到瘦小的小嬰兒時,臉色都變了,讓人立即看住長公主,招了幾位大夫打算抱孩子下去診治。

長公主見她那樣就猜孩子有恙,撐著睡意叫住她,萬大夫停下腳步,回頭道句:“長公主莫急,孩子是早產,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時候鍾之鵠也走了進來,長公主眼睛微微睜大,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驚了驚。

鍾之鵠看到在哭泣的小嬰兒,臉上有些喜色,但看到萬大夫的表情,這抹驚喜又慢慢沉了下來,他問:“孩子怎麼了?”

萬大夫覺得孩子身上有胎毒,不好耽擱卻又不好直說,便道:“可能有一些事,是個小女孩,侯爺快去陪陪長公主,她為您哭了許久。”

她沒多說,抱著孩子和幾個大夫離開,沒給他再問的機會。

鍾之鵠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孩子才七個月就出生,能不能活都是件難以預料的事

他握緊手,大步走向長公主。

長公主看到鍾之鵠一身溼走過來,燭燈都隨他的走近跳動,她淚流滿面,伸出手去握他。

鍾之鵠半跪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心疼讓她蹭自己的臉,對自己的小妻子說:“我回來了,沒出事,不要亂聽別的訊息。”

長公主是被寵大的,從小到大就沒經歷什麼磨難,見到他回來就流淚不止,道:“我還以為你沒了。”

“意外,沒有大事,撿回挑命,”鍾之鵠是趕回來的,身上一股泥水味,“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能早些回來,你和孩子也不用受這些苦。”

老穩婆在一旁淨手,猶豫插句話道:“侯爺,長公主身子疲憊,需要休息,別的話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

長公主緊握他的手。

“好好休息,”鍾之鵠看著她,“鄔兒,你睡一會兒,我不走。”

長公主往日在他面前囂張慣了,現在又委屈又累,身子和精神都熬不住,最後也沒和他多說,睡了過去。

等長公主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夕陽西下,鍾之鵠換了身乾淨衣服,坐在一旁小憩,握住她的手。

她眼睛看著他的側臉,還有一絲茫然,他能回來,一定是經歷了不少事。

長公主動了一下,往四周看,沒看到孩子的身影,心突然一緊。

鍾之鵠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即睜眼,看到長公主的視線往四處望。

他伸手去摸她的頭,發現燒已經退了,松了好大一口氣,道:“你們母女二人快要嚇死我,幸好沒出大亂子。”

長公主忙問他:“孩子呢?”

“孩子身子有點差,單獨在一間屋子,由大夫看守,是個女孩。”

鍾之鵠沒跟長公主說她和孩子身上都有毒,他比長公主大十多歲,平日都寵著她,這一遭把他嚇了一跳,恨不得自己能早點回來。

長公主放下心來,她不知道自己身子也有餘毒,又抱怨他一句,“那些訊息是怎麼回事?這也太嚇人了,我差點就沒熬過來。”

“你也知道戰場兇險,我是受了些傷,被人捅了胸口,命大活了下來,為了保密沒對外傳訊息,沒想到有人會錯意,都怪我,我該好好注意。”

鍾之鵠輕描淡寫地說這些話,全告訴長公主自己命懸一線差點沒救回來,現在胸口還隱隱作痛。

長公主握他手問:“是不是張家出賣你?張相平日就總在疑心你,皇后也勸不住,不過陛下疼我,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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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之鵠頓了一下,他摸著長公主的頭,不想讓她捲進這些奇奇怪怪的陰謀中,便道:“這哪好說?不過你以後注意些,萬大夫說你……可能中過毒,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我怕有人要害你。”

他還是怕她以後沒有防備。

她愣了愣,要說什麼時,又沉默了。

皇后這段時間總說寂寞,讓她進宮陪著。

“我想去看看孩子,”長公主枕著他的手臂,略顯嬌蠻道,“都怪你,我一次還沒見過孩子。”

她今年才二十二,但十幾時歲就跟威平侯到處跑,威平侯對她總是無奈頭疼居多,卻也沒法不護著,護著護著,就上心了。

鍾之鵠嘆氣說:“我去抱了一次,華甄小小一個,看得人心疼極了,我都怕自己不小心給摔壞了,可惜萬大夫不許我留太久。小孩剛出生,身體不太好,見不得太多人。你許久沒吃東西,是不是餓了,我剛剛吩咐廚房做了飯菜,一會兒就端過來。”

這名字早在他出征之前就敲定了,連皇帝都知道。

“也怪我,若是好好查證,也沒必要讓小孩吃苦,”長公主也嘆了一聲,正打算說句多找些神醫時,又突然奇怪打量他,“你怎麼了?感覺你變悶了不少,到底出什麼事了?”

“感覺日後得小心點,”鍾之鵠遲疑跟她說,“你也聽話些,多注意外邊的情況。”

長公主莫名其妙,卻還是應了下來,道:“你不用擔心,有陛下在,張相要是敢使手段,肯定吃不了好。”

鍾之鵠彈她額頭,“聽你這話就是不放心上,以後邊疆戰事可能會多些,不會像現在這樣平穩,得和陛下好好說說,要不然陛下真以為我是個戰神將軍,什麼都能幹。”

他有自己的心思,已經把懷疑的視線轉到皇帝,鍾之鵠是真的沒什麼造反心思,以前連娶妻打算都沒有,更別說別的大事。

“你現在是個當爹的,就是什麼都行,”長公主和他十指相握,心有餘悸道,“我不想再經歷一遍那個假消息,真的嚇死我了。”

鍾之鵠嘆道:“以後我會很小心,不會再這樣了。”

小嬰兒見不得風,長公主身體也不太好,威平侯讓她好好休息,別出去。她在坐月子那幾天都沒見過幾回孩子,就算去見小孩,小孩也是睡覺居多。

威平侯倒去過不少次,他從長公主那裡出來後就會去看鍾華甄,屋子裡一眾大夫看他一個壯男人在那不斷詢問怎麼抱孩子才舒服,小心翼翼,都忍不住笑,覺得威平侯一點沒變。

他活著回來著實是件大喜事,府內的氛圍都輕鬆了許多。

威平侯沒成婚對女子好得都讓人誤會,長公主這回生了女兒,他以後肯定是個女兒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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