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肩負重任
姬貝拉領著弟弟妹妹們上了大比目魚號，甲板上有三百多與他們年齡相仿的孩子，他們的父親決意追隨城主與赫赫迪什城共存亡！
連個簡單的儀式也沒有，大比目魚號在孩子們的輕聲啜泣聲中揚帆啟航了。
“誰也不許哭！”身穿雪狐皮短氅冷豔不可方物的姬貝拉呵斥到，“赫赫迪什城不相信眼淚！你們的眼淚全流幹了，大海也不會上漲一分一毫！”
姬貝拉素有赫赫迪什城攝政公主之稱的！最近兩年來，城主遠航在外的時候，就是這位攝政公主實際上管理著赫赫迪什城的。
“愛丁頓老師，”攝政公主實際上叫的是赫赫迪什城的書記官，因為這位中年男人曾做過——現在也一直是城主府的家族教師，姬貝拉才這麼稱呼他，“請您為大家回憶一下父親與安道爾公爵的通訊內容——”
愛丁頓早年求學米蘭神學院，因為屢屢發表不當言論被定為異端趕出學院。這樣的人在星辰教的世界也無法立足了，他北上波羅地海沿岸梅圖公國，憑藉淵博的知識在這個城邦小國謀得一個書記官的職務。
在這裡愛丁頓結識了姬貝拉的母親朱塞佩，倆人還產生了柏拉圖式的愛情。朱塞佩被勒索到赫赫迪什城後，愛丁頓也輾轉來到這裡。
阿森松知道這男人與自己新婚妻子的關係，但仍然任命他為赫赫迪什城的書記官。你可以指責粗野殘暴等等，可你不得不承認阿森松是個心胸寬廣的男人。
朱佩塞死後，愛丁頓把對母親的愛移情到女兒身上，不過這是一種父親的愛啦。
愛丁頓有神父的出眾口才，有詩人浪漫的氣質，他當眾背誦安道爾公爵與城主通訊：“安道爾公爵的第一封信說：阿森松船長，我方將在五月十五日向魔族播灑黑死病，請棄城上船上躲避。你忠誠的朋友，弗雷德*鄧肯*安道爾。”
“城主回信：這是天神奧丁降下的神罰，沒有人能化解，我也不會逃避！況且，赫赫迪什城是伯尼龍根家族的根基，面對歷代祖先我誓言守衛它！如果不能，我將為它殉葬！”
“安道爾公爵第二封信：敬愛的阿森松船長，我理解你的家國情懷。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邪神附體獸人組成魔族大軍，對人類世界發起的進攻！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肯請你保留有用之身！一時一地的得失算不上什麼？保住了人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再次懇請你率領部眾撤往船上，大巫師會告訴你我找到了對付魔族的辦法！請給我三天時間，讓我證明給你看！”
“城主回信：安道爾公爵，我真誠的朋友，外人是無法體會維京人這種情懷的，神罰總要有人承受的，否則就會禍及整個家族整個群體！做個戰士把自己獻祭給奧丁大神，大神的女兒瓦爾基裡會引領我的靈魂前往英靈殿！在諸神的黃昏時刻成為神域的勇士！”
“安道爾公爵第三封信：我親愛的船長，既然是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真遺憾沒有更早地為你為你的赫赫迪什城做些什麼！更遺憾不能與你肩並肩地戰鬥啦！”
“城主回信：我的朋友，你還是能夠為我做些什麼的，懇請你庇護赫赫迪什城的婦女和孩子！懇請你在孩子們長大時，幫助他們恢復赫赫迪什城！伯尼龍根家族只有你這麼一位朋友！我的女兒是赫赫迪什城珍寶，她能成為你的妻子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安道爾公爵第四封信：尊敬的船長，收留赫赫迪什城的婦女兒童，適當的時候幫助他們重回家園，這是發自我內心的。這不需要什麼附帶條件！船長，你是位勇士，讓我向你以及你的追隨者致敬！”
城主與安道爾公爵的通訊讀完了，甲板上靜悄悄的，淚眼朦朧中赫赫迪什城遠去了。
當它遠去了，姬貝拉才發現原來被自己當做整個世界的赫赫迪什城，在曠野大地上顯得那麼渺小，它厚重玄武岩砌築的城牆也不再巍峨。
我將離開家，走向更廣闊的天地了！姬貝拉也不知是悲是喜？
安道爾公爵會是什麼樣子呢？少女想要試圖給自己將要依靠的人建立起一個具體的形象：他比自己還有小上幾個月，可他卻逼迫法蘭克帝國的國王退位了；當他僅有一艘小艇時，卻在父親的船隊中劫走了大巫師；他明明是異教徒，可父親和大巫師都當他是朋友。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老師，您說安道爾公爵會接納我嗎？”姬貝拉問靜靜陪在一邊的愛丁頓。
“這可不是我們一向驕傲自信的小公主問的話！”愛丁頓微笑迴避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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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起來他是個很自負的傢伙呢！”姬貝拉趴在船欄上手託香腮。
“哦，你怎麼看出來他自負的？”
“想一想，他竟然敢說向魔族播灑黑死病？！他哪來的黑死病，難道黑死病不會傳播他麼？”
“哦，這個麼，大巫師並沒表示出懷疑！”
“可是老師，您一直沒有回答我，他會不會接納我？”
“我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小夥子能夠抗拒赫赫迪什城小公主的魅力！”
“那他在給父親的最後一封信中，為什麼沒有明確答覆與我的婚事？”說到這兒，姬貝拉顯得有些氣憤。
愛丁頓失笑，“首先，這是靠渡鴉傳遞的信箋，事情只能挑要緊的說——”
“就是說他認為：我與他的婚事並不重要？”姬貝拉搶著說，這是被無視而傷了自尊。
“那是你的理解，未必是他本意！”愛丁頓嚴肅地說到，“他沒有明確答覆，甚至還有隱隱拒絕的意思，就是不想把感情與其他不相干的事情攪和在一塊！這恰恰是對你的尊重！”
姬貝拉聰明過人，靜下心來細想想就明白了，這位少年公爵是個重感情的人。
“那老師，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根據我對他四封信的解讀，我相信他是個冷靜理智，能夠長遠看待問題的人！他有自己遠大的目標……”
姬貝拉聽著聽著就走神了，老師說的這些當然是她想知道的，可又不是她最迫切想知道。姬貝拉最想知道的是：他高大麼？他英俊麼？他風趣麼？他會哄我開心麼？
可這些少女憧憬忽然給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打斷：你肩負著家族重任，沒有資格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