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第二日,鴻鈞已經離開了。
通天目光呆滯抬了抬唇,“你是何時與你那……”
他咬了咬舌,“夫婿”二字他硬是說不出來。他聲音粗啞且麻木道:“……何時相識?”
子升摸了摸腦袋, 烏眼彎彎道:“我幼時就認識了仙師, 後來在虛空中呆了百年長大後去了仙師那裡,我們共處了四千多年。”
通天注意到了子升的稱呼, 他也隱約猜到子升並不知道他師父的身份。
只是轉念一想, 他們竟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勾搭了近五千年。
通天:……
想到他師父的性子, 他不知是該說子升好手段,還是說他師父太不是……不敢說、不敢說。
子升見通天與他聊起仙師的事, 他也來了興致,湊近通天道:“也不知你有沒有見過他, 他看起來清逸澹然,實則有些霸道……”
他說著, 通天卻注意到了他微腫的唇與破開的唇角。
通天:!!
他連忙低下頭, 捂住心, 耳膜跳動著。他絲毫不敢抬頭去看, 甚至心中有一種即將被殺人滅口的危機感。
子升又道:“其實他性子也好, 我經常躺在他懷中摸他頭髮,只是他總喜歡……”
子升頓了頓, 跳過這塊,“因而一次頭髮都不能摸完。”
通天:……?
為何沒有摸完?
其實通天心中已有了答桉, 沒躺多久,他就要……
通天:……!
他低下頭, 不能再聽了。他似乎知道了他師父不為人知的一面!
通天如坐針氈, 索性站了起來直接飛了出去。
“誒!尚哥——”子升伸手呼喊, 通天連頭也不敢回。
子升:??
通天心亂如麻,向上飛去。雲層他在眼中劃過,通天腦海中浮現了與子升的一幕幕。
[子升你儘管去與他說,我的兄弟何人敢不給面子?他若是敢拒絕你,我摁著他的頭讓他與你成親!]
通天:……
他真想回到過去將那時的自己給按死。
他怎會想到一個晚輩與他師父攪在了一起?!
就在他心煩時,他已飛上了三十三重天,來到了紫霄宮門口。
望著氣勢磅礴的大門,通天心潮翻湧,他內心又抱了一絲希冀,指不定是他昨日眼花看錯了?
宮門緩緩開啟,通天沿著小路走了進去,鴻鈞正坐在石亭下品茶。
還未等通天拐彎抹角打探,鴻鈞便道:“你昨日應是看到我與他之事了?”
通天:……
他面部僵了僵,俯身拱手道:“弟子恭喜師父覓得良人,改日我為小師……”
後來的字他硬是說不出來,只能含湖其音,“為……送上一份賀禮。”
鴻鈞也不勉強,他站起身道:“他們二人先莫告訴,待他們知道此事後,也讓他們將賀禮補上。”
通天:……
“是。”
奔星城,通天回來時,子升正與元始下棋。
子升先捻起一枚棋子,口中念道:“我為仙人講一故事。”
棋子落地,他道:“世間有春秋二人,他們是最為親密的親人。只是年長後他們都各自已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來來了一惡人,惡人打傷春的孩子,後匆匆逃去。春找尋救助自己孩子的辦法,最後得知,需要得到秋及秋孩子的半條命可以救。秋猶豫了,要他的命可以,要他孩子的命不行。從今以後,春視秋為最大的仇人,一直恨不得秋去死……”
子升說完看向元始,元始落下一字,並未抬頭。
子升道:“倒也怪哉,春不去恨打傷他們孩子的人,反倒一輩子都在恨秋,這叫什麼?”子升似笑非笑。
他又講了一個故事,“城中有一位富商,他雖是城中首富,卻經常賣爛貨,還聯合其它富商與民奪利,讓人們很難買到好貨。因此,百姓們唉聲怨道,說是要去朝歌狀告他們。富商們急了,要真是告狀,他們人沒了,命也沒了。
可就在這時,來了一位謀士,他給富商出了個主意,‘窩裡鬥!讓他們互相對罵,就沒有時間管我們了!’
富商不解:‘如何對罵?’
謀士道:“先是選出勢均力敵的兩方,再然後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扯到此事上。比如讀書人和種田人,再比如城南人與城北人。一定得讓他們勢均力敵,而且這對罵不能亂挑,你得一挑就挑到他們心坎上。比如讀書人與種田人,你就與他們談尊貴與粗鄙。城南人與城北人,你與他們談野蠻,談那邊最不好,又比如……”
富商大笑,“妙哉妙哉!”
從那時起,城中百姓就再也沒人說富商的事了。全都將利刃對向與自己相鄰的人。”
元始聽完,指尖緊捏著棋子,久久未落下。
子升也不再講故事了,二人開始靜靜下棋。
通天來時,元始與子升已經下到一半了,他在旁邊看著,棋局也漸漸落下帷幕。
最終他們下成了平局,這也是子升為數不多能與元始平局的時候。
元始下完後躺在椅子上,神色不顯。他凝視著子升道:“你倒是拎得清楚,想必你道侶與你在一起也是不費事。”
通天:……
他連咳了好幾聲,引得元始蹙眉俯視著他,“你咳什麼?”
元始看著子升又道:“你道侶能與你相識,也是他的福氣。”
通天又勐咳。元始抬手欲問,卻被通天壓住。
通天壓著元始的衣袖,差點咳在上面。元始嫌棄地揮了揮手,卻沒有注意到通天低著的面容有些割裂。
陰間彼岸花叢。
因人間氣運改變,引得天道紊亂,陰間的陰氣也亂了起來。
無數道陰氣聚集在彼岸花叢中央,數不盡的魔氣從地縫中往外冒。黑霧氣勢越來越濃,彼岸花們瑟瑟發抖。
文殊已被囚於封神榜,子升也該規劃著去攻第二座城了。
他根據地形的難易,最終選擇了與奔星城相對較近也較好攻破的一座城。
此城與周圍三城皆由清虛道德真君所鎮守,也就是說,若是子升速度夠快,一下子攻破三座城也是極有可能。
而且,他選擇此城還有一個原因。
清虛道德真君正是黃天化的師父,子升聽聞黃飛虎思念愛子已久,若是他能見到黃天化,想必很開心吧?
子升召來僕從,命其去叫來黃飛虎,卻聽僕從說黃飛虎已經去新攻破的那座城去了。
子升揮了揮手,只能作罷。他想著等日後黃飛虎回來,再告訴對方吧。
此時,新城。
隨著有百姓向守衛討食,漸漸地,人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只是經常問人家要食終究不是一件好事,就有百姓經常用自己攢了許久的存糧想要與士兵換點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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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同意了,那一日,那人家中飄出來的菜香味讓無數人垂涎三尺。
後來,又有人聽說殷商那邊人們種的糧食都吃不完。人們心動了,想要換些糧種。
這次子升可不會免費派發糧種了,而是需要人們來買。他又先將修繕城池作為第一個工程,漸漸地貨幣流動開來。
不知不覺,新城中冒出了幾家小吃攤、醫館、賣小孩雜耍玩具的店、甚至還有一間樂坊和一間書坊……
城中,一隻一尺高的“小玉狗”在街上逃竄,少年在後面追逐。
“跑慢些!跑慢些!小心我回去將你按到水中!”
“小玉狗”一聽,四腳直了,從跑到點來點去。
它這小主人太惡毒了,明知道它怕掉色!
黃天化跑了過去,一把將“小玉狗”給抱住,用力擼對方的腦袋。
他壓著玉色耳朵道:“玉麒麟,是你要出來玩,我才陪你玩!你怎可獨自一麒麟跑掉呢?”
玉麒麟晃了晃耳朵,二人正是說話間,炸小肉丸的氣息飄到了一人一麒麟鼻間。
黃天化心神一動,玉麒麟的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麒麟耳扇來扇去,顯然是迫不及待!
黃天化攥住麒麟耳,呼道:“你把我臉扇了!”
玉麒麟:……
它“嗚嗚”了兩聲,低下腦袋,一動不動,好似是在裝死。
少年與麒麟望著小吃攤,不停地吞口水。少年猶豫了片刻,摸了摸口袋道:“要不我用靈寶與他們換?”
玉麒麟目不轉睛盯著鍋,它拼命點著麒麟頭,似乎要鑽進鍋裡。
少年直接從鍋中摸出來一件靈寶遞給商販,哪知商販見了,卻搖了搖頭。
“不行!我們這兒不收這東西,我們這兒只要錢!”
“錢?”少年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
“嗯,這是錢。”忽然,一寬厚的手掌拖著一閃閃發亮的東西遞到了小商販面前。
黃天化向這雙手看去,手上還帶著老繭,看樣子像是握了多年兵器。
高大的男人將錢遞給了商販,商販明白了男人意思,於是盛了一大碗炸肉丸遞給黃天化。
黃天化抱著玉麒麟輕輕向後退了兩步,好似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好意。
他仰起頭看向男人,少年的他個子並不算是高,連男人肩頭還不到。
他望向男人的側臉,心神卻一晃,不知為何,他心中有奇怪的情緒在翻湧,似酸澀,似欣喜,彷彿心臟被扭在了一起。
黃飛虎見少年不收,於是將碗直接接過,遞到了少年面前。
“拿著吧。”他聲音偏低。
待抬頭時他一愣,就這樣直直看向少年的臉,若不是有微風吹過喚醒了他的心神,他怕是能看到黃昏。
黃天化伸出手去欲接過,只是手臂一直在顫。接到碗時,他碰到了男人的手掌。只是他的身體更熱,顯得對方較涼。
黃天化取過碗,玉麒麟迫不及待想要鑽進碗裡。黃天化將玉麒麟往一旁推,他低頭用手抓起一大把炸肉丸狼吞虎嚥往嘴裡塞。
黃飛虎見他這幅急切的模樣失笑,“你莫急,我再去買一些來。”
黃飛虎轉身,他又想到萬一少年噎著。於是他走遠了些,想要為少年買一碗湯來。
他走後,黃天化咬著滿腔的肉丸,眼淚不停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