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五章 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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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死了,死的時候滿眼都是不甘心。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在死前知道了與她一起睡了兩年多的男人,竟然就是紅黨的裴旻,她真的死不瞑目,如何能甘心呢。

王言選擇活活掐死她,也只是想讓她死前感受一下交織的痛苦、恐懼罷了。相比起她禍害的那些為民族鬥爭的戰士,她死前遭的這點兒罪並不算什麼。

不過王言對汪曼春也還不錯,他連夜開車出城,在一處有河灣的山坡上挖了個很深的坑,把她埋了進去。當然沒有起墳包,那樣容易被人發現。希望這個女人在死後,魂系此墳冢,靜觀風景……

汪曼春越獄出逃,還殺了梁仲春的小老婆,要說最緊張的,就是明樓、明誠,因為大家都不是傻子,他們設計把汪曼春送進去了,那麼汪曼春必然也能反應過來,何況昨天晚上汪曼春越獄之後還給明樓打過電話。一晚上沒有找到汪曼春,急的他們是熱鍋上的螞蟻,畢竟出了紕漏就是死全家。

剩下的那些人其實也沒多輕鬆,一樣的火上房。梁仲春擔心汪曼春暗殺他,畢竟他可是沒少參與設計汪曼春的事。雖然看起來,他是被動的,但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清楚明樓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是為了上位,他選擇性無視罷了。

而更糟心的還得是藤田芳政,他是過一天少一天,都掰手指頭活呢。結果在這種時候,已經被定罪抓捕,等待正常的處理程序結束就直接槍斃的汪曼春跑了,在防守嚴密的地下監獄中跑了,這對於本就處境不好的他來說,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所以急病亂投醫,第二天,他就把王言叫到了特高課的辦公地,明樓等人也在這裡,研究著如何抓到汪曼春。

“王桑,請坐。”

待王言坐下,又使人上了茶水,藤田芳政問道:“王桑,相信你也知道找你來的用意。汪曼春越獄出逃,我們派出大量人手找了一晚都沒有找到,她還殺了梁仲春的老婆,我們必須儘快把她抓回來。你和她認識兩年多,關係親密,我想知道,汪曼春有沒有聯絡你?或者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王言搖了搖頭:“她倒是給我打了個電話,想讓我幫她,但是當我問她在哪的時候,她就掛了電話,她不信任我。您應該清楚,我們倆的關係親密是有目的的,這些都是以前的南田課長的安排。我的秉性整個上海灘的人都知道,她給我打電話估計就是急病亂投醫,想要看看我的態度。聽我問她的地址,以為我要對她不利。當我再打回去的時候,就找不見人了。

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還去了一趟以前的房子。我看樓上樓下都有人走動、翻弄的痕跡,想來你們應該也派人搜過了。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隱秘的見面地點。我是真的不清楚她的去向。

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也有所瞭解,汪曼春是一定會被處死的。所以藤田將軍,咱們換位思考,在座的各位,面對這樣的事,好不容易越獄成功,怎麼可能還會留下來,等著別人抓?那肯定是第一時間跑路,有多遠跑多遠。她在南田課長手下多年,又做了一年多的七十六號情報處長,都有什麼手段誰也不清楚。七十六號又管著出入上海灘的通道,她想離開上海,並非難事。

過了這麼長時間,怕不是早都出上海了。即便沒出城,想要在這上海灘數百萬人之中找到她,那也是大海撈針,難如登天,基本上沒有抓到她的可能。”

憔悴的梁仲春趕緊點頭:“沒錯,王先生說的對。而且昨天汪曼春越獄之後,跑到我家裡殺人不說,還拿走了我放在保險櫃裡的兩萬美刀,以及一把手槍。有這些錢,還有武器防身,她哪裡都去得。”

他不是不想抓到汪曼春,但是現在抓不到汪曼春,藤田芳政給的壓力太大了,他也想喘口氣。

王言點頭表示知曉,接著說說道:“我覺得與其想著如何大海撈針的抓捕汪曼春,更要緊的是好好的查一查,汪曼春是如何從看守森嚴的地下監獄逃出去的。要是沒有人幫忙,單憑她自己,絕不可能逃出去。我想有了這個幫助他的人,藤田將軍也可以有個交代了。至於汪曼春的事,我一定會關注的,如果她聯絡我,那我一定第一時間把她抓起來交給您。”

“好,王先生,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那我就先走了,藤田將軍,你們忙。”

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在眾人的客套中,離開了特高課的辦事處,剩下他們研究著對策。

想找汪曼春?下輩子吧,這輩子是不成了。

他就是要引導藤田芳政,認為汪曼春已經逃命去了,繼續追捕也找不到人,還是趕緊研究研究其他的辦法彌補。畢竟什麼事都經不起細細排查,他可以保證自己沒問題,但沒法保證汪曼春的行動真的沒有破綻,搞不好還真能找他這來。

不過幸好,留給藤田芳政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早做決斷保命,沒時間繼續追著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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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正在梨園看戲喝茶的王言,又一次的看到了不告而來的明樓、明誠兩人。

由於坐的是散臺,沒有在包廂,明樓、明誠兩人坐在方桌挨著王言的兩側,明樓殷勤的給王言倒茶:“不請自來,實在是抱歉了,王先生。”

“那你要抱歉的可太多了。”王言喝著茶水,看都不看明家兄弟兩個,眼神落在戲臺上,“知道你的來意,但是我真不知道汪曼春在哪兒。”

“王先生,汪曼春此前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了一些話,她已經知道了是我們設計她,讓她落到這步田地。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您最清楚,一旦讓她捲土重來,不光是我們,您也會被波及。”

“在你懷疑我的時候,我說什麼都是假的。明樓,你覺得我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騙你們麼?我有什麼好處?我說了,她確實給我打了電話,但是問及住址就立刻掛了電話。到現在,我也不清楚她是什麼情況,又如何知道她在哪裡呢?你的擔心我理解,不過我覺得沒什麼關係。

汪曼春不是傻子,即便她找到了你們的證據,把你們都抓起來了,那又怎麼樣?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是他剛立了功,還沒受獎呢,你們的王牌殺手就會砍下她的腦袋。畢竟你的位置很重要,出了這種意外,怎麼可能不反制?還有你們兄弟倆是不是跟明臺一樣的硬骨頭,在沒有經歷酷刑的時候,是沒有定數的。萬一你們開口交代了,按照你的級別,對你們組織的破壞力是非常大的,這同樣也需要鋤奸,警醒其他有異心的人。

而如果她回來了,卻又抓不到你們的證據,那麼藤田芳政、梁仲春,還有放走他的人,也不會放過她。所以不論怎麼樣,她都難逃一死。你說這樣的情況下,她還回來幹什麼呢?就為了拿自己的命,賭一口沒有用的氣?活著不好麼?”

明樓死死的盯著王言,想要看清王言到底有沒有說謊。雖然無論怎麼說,王言都沒理由袒護汪曼春,畢竟雖然王言名聲好,但到底是殺人起家的一代流氓頭子,所以女人大機率不會太過看重。對王言這樣的人來說,女人從來不是一個名詞,而是要配上‘玩’,使之成為一個動詞。但萬事總有意外,汪曼春頗有幾分風情,更兼日久生情,誰知道王言會不會腦子抽抽了,突然玩上感情了?

但很可惜,他並沒有在王言的臉上看出什麼。他嘆道:“您說的對,也只能是希望她跑遠了吧,要不然這個麻煩可不小啊。”

喝了口茶,見王言沒什麼表示,他繼續說:“上午的時候,您離開之後不久,藤田芳政就找出了放走汪曼春的人,是高木秀男。藤田芳政明白前因後果之後,勃然大怒,直接就一槍把他高木秀男斃了。還有他的女人,是在我手下做事的,也被憤怒的藤田芳政給殺了。如果汪曼春那裡不再出什麼么蛾子,這次的事就算徹底過去了。”

“那不是挺好?不要想那麼多沒有用的。說實在的,你們哥倆能活到現在沒有暴露,已經是燒高香了,多活一天都是賺。不要為沒發生的事擔憂,人不是神仙,做不到算無遺策。我活到今天,就學了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或許等我死的那天,我會學到什麼叫聽天由命。沒事兒了吧?慢走不送。”

王言趕蒼蠅似的擺著手,端起杯子滋了著茶水,隨著臺上的戲曲晃著腦袋打著節拍,享受的很……

出得梨園,明樓明誠兄弟倆上車,往家的方向開去。

“大哥,你說王言真不清楚汪曼春的下落嗎?”

“拿不準。”明樓靠在後排座椅上,摘了眼鏡擠按睛明穴,“汪曼春雖然狠毒,但到底是念著幾分舊情的人。否則之前我與她曖昧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容易著道。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她在跟我逢場作戲,但總歸是利用了以前的感情。她跟王言認識了兩年多,王言又是有名的身強力壯,她對王言應該是有些信任的。

王言自己都承認了汪曼春聯絡過他,但是如何聯絡的他卻沒有細說。上午的時候,藤田芳政、梁仲春我們一起分析過,王言可能真的不清楚汪曼春的去向,甚至可能是他主動結束通話的電話。不過方才他又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我就又拿不準了。不過他說的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誰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

王言說那麼多,只是想要安安明樓的心罷了。畢竟明樓不知道汪曼春已經被他殺了埋了,還在擔心這個隨時都會爆的雷,覺都睡不好。但是他又不可能明著告訴,只能是一副看熱鬧,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態度露露風。反正話他是說了,聽沒聽進去,那就是明樓的事了。

這個死間計劃,從王天風出現在上海灘開始,明樓就沒有過多參與。而原本會發生的,汪曼春用錄音機錄下對話,而被孤狼後來翻到了錄音機,又拿給了藤田芳政,最後脅迫明鏡,現在都沒有了。汪曼春被他弄死,孤狼更是早都喂了魚,自然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

這件事兒到現在為止,明樓都是非常乾淨的。而在此前,藤田芳政也已經對明樓百般試探過,雖然明樓還是難免被懷疑,但是絕對沒有到原劇中的那個程度,都是在日本人正常的懷疑範圍之內,沒什麼問題,基本算是完事兒了。

至於具體的落定,還是要看看藤田芳政的下場,以及新任的特高課課長,對於明樓是個什麼態度。不過到了現在,明鏡的死劫算是過了,就看接下來怎麼發展了……

晚飯時候,找到人生奮鬥目標,忙了一天工作的於曼麗找到了在飯店吃飯的王言,才坐下,第一件事就是關心汪曼春:“怎麼樣?這都過去兩天一夜了,有汪曼春的訊息了嗎?死沒死?”

看著她眼中的期待,王言好笑的搖頭:“具體的我不知道,反正現在人還沒抓到呢。”

“你們好歹也是兩年多的情誼,她連你都不信?沒聯絡你?”

“能不聯絡麼?不過我一問地址,她就把電話掛了,那之後就沒動靜了。我聽說她殺了七十六號行動處長梁仲春的小老婆,還拿走了梁仲春的錢以及一把手槍。換你是她,你會怎麼做?”

“肯定是跑啊,不然留在上海灘只有死路一條。”

王言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她應該已經跑出上海了。拿著錢,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挺好的。反正出了上海灘,誰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幹什麼的。”

“怎麼?這才幾天沒見著人,就開始惦記了?”

看著於曼麗撇嘴的樣子,王言哈哈笑:“你還別說,是有點兒想,她和你是兩種感覺。好歹人家是手下上百人的七十六號情報處長,權力加身的女人,放下了身段胯下承歡,跟一般人可不一樣。”

“我手下還上千人呢。”

“一幫沒長成的娃娃,還當你手下了?”

“你就說是不是我管著?”於曼麗翻了個白眼,轉而說道,“這下沒了汪曼春,我是不是能搬進王公館了?”

“以前也能,是你自己害怕被過度關注罷了。現在沒了汪曼春,你搬進去也是一樣的。你搬進去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說不定以後有什麼仇人拿你做文章,這一點你要想好,還是看你自己,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那就去,明天就搬,我不怕那些什麼仇人,現在啊,我只想過過王太太的癮……”

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說道:“那就吃飯吧,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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