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的目的達到了，哼著歌開始換那身青色的常服，還特地把袖子卷起來露出裡面潔白的內襯，更凸顯出他線條優美的手腕。

“少爺，若是那些御史臺的人參奏你怎麼辦呢……”小芸憂心忡忡地問。

長孫湛噗地笑出來：“你還知道御史臺？有進步了啊！”

“少爺！”小芸瞪圓眼睛，“我這是在擔心你！”

“好好好，我知道……”長孫湛笑起來，“你還不放心你家少爺的本事？御史臺那些人，我壓根就沒在怕的！這叫絕對的實力，懂麼？”

小芸似懂非懂：“我只知道少爺若是一直這樣，就是在刀尖上行走。”

“……”長孫湛真的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你最近到底在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還刀尖上行走……”

“少爺！”小芸漲紅了臉，“我，我看了些話本，但是這……”

“你知道麼，話本上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俗話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高於生活，明白嘛？”長孫湛高深莫測地對小芸說。

小芸半張著嘴：“原，原來是這樣的嗎……”

“對啊，就是這樣的，話本上的內容都不是真實的啊，你想想，不管是我，還是御史臺，還是朝中的哪一位大臣，不都是為了混碗飯吃麼？就算是為了黎民蒼生，那也只是在工作，沒必要把命也搭上啊對不對。”

雖然還是有人願意為了某些事情死諫，但長孫湛覺得，大部分人其實也只是混口俸祿，那種願意以命相搏的還是少數。

“好吧少爺，我懂了。”小芸點頭。

“所以沒有人會因為我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就非要讓我拿命去的……話本上的東西不要信。”

長孫湛把衣服試好，之後又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第二天算學考試的時間到了之後，他果然穿了這一身衣服前去。

算學考試的時間是在殿試之後，參加完殿試的考生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報名，長孫湛並沒有去問有多少人報名，他估摸著人其實不會多。

但結果，在他剛走到太極殿的時候，就看到約莫四十幾位書生模樣的考生都站在門口候著，每個人之間還隔了一米多遠的距離，大概是為了避嫌。

長孫湛隨意瞥了一眼，也不知道誰是之前工部侍郎打算保舉的門生，他半低著頭，打算走到考生中間佔個位置聽聽他們怎麼說。

但還不等他走過去，突然被一聲巨大的“拜見王爺大人”嚇得腿一抖，長孫湛轉頭一看，原來是狄仁矩發現了他。

隨後，站在他身邊的駱賓王也急忙向他問好，事實上還是他告訴狄仁矩那是不是王爺，為什麼穿得那麼低調，結果狄仁矩立刻大嗓門問了個好。

聽到他們叫王爺，所有的考生立刻都明白，這就是他們的主考官長孫湛，一字異姓王，‘大’王爺，工部尚書。

“拜見‘大’王爺！”

“拜見尚書大人！”

“拜見大人！”

考生們紛紛問好，長孫湛憋了一肚子的戲頓時失去了用武之地。

於是所有的考生都發現，這位大王爺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看上去不太開心。

“免禮免禮，不必這麼拘謹。”長孫湛擠出一個微笑來，態度不能再疏離了。

他準備了一晚上的戲！就被狄仁矩這麼一句話給毀了！長孫湛連直接讓他滾的心情都有！

而實際上按照唐朝時的規矩，他作為主考主持的這場考試，若是到最後錄取了某些人，那些人其實是要做他的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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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長孫湛不想收門生，尤其他現在這個情況，要麼收的門生比他還年輕，要麼就是這位門生之前其實是有老師的，到時候會弄出一個尷尬的境地。

但這都不算什麼，長孫湛最怕的是他的門生給他惹事。

萬一到時候仗著他‘大’王爺的名號在外面胡作非為，那到時候要怎麼辦？他是怒而清理門戶，還是做一個紈絝的王爺去縱容？

就算清理門戶，說出去也不好聽。

而且他都已經做了不少很危險的事情，就像小芸說的，真的是在刀尖上行走。

“王爺今日穿得如此淡雅，書生都沒認出來。”狄仁矩朝長孫湛恭敬行禮道。

長孫湛突然覺得，明明是他的表演，突然被狄仁矩搶了主角的位置。

本來該他在這些人面前扮豬吃虎，來一次打臉裝逼，結果狄仁矩居然搶先裝了？？

而且好像還裝得挺成功？

“淡雅？這詞用的不太好吧？”長孫湛挑眉，有點半開玩笑半斥責的意味，“淡雅不是形容女子的麼？你還剛參加完殿試，居然這樣學藝不精嗎？”

“沒沒沒，書生用詞不當。”狄仁矩急忙道，然後就被駱賓王插了話：

“應當是素淡，上次和大人出門，大人穿的就是這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