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浪子回頭。
許是終於找到了初心。
這段時日的李恪，有事無事就往長孫家跑。
當然了，以長孫無忌對他那個態度而言，他肯定是不敢走正門的。
每次過來，都是翻牆。
這也是得虧沒人撞破。
否則李世民只怕又得吵著說，自己的臉丟到大街上去了。
而李恪自然也不會得好。
十之八九是要被自己老子痛揍一頓了。
但李恪卻早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而且與能見到長孫娉婷相比起來，挨頓揍對於他來說似乎也不是那麼的不可接受。
如今他最大的愛好，就是過來投喂長孫娉婷。
能看見她把自己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品嚐過去，李恪便也知足了。
而長孫娉婷也從開始的不習慣，變成了現在的習以為常。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屋內。
而李恪則是宛如獻寶一般將各式各樣的糕點擺放在桌上。
這傢伙可是真的沒少準備，足足十四樣糕點。
瞧這場面，長孫娉婷也是有些懵了。
她滿臉驚訝的看著李恪道：“這麼多東西，你是怎麼拿過來的？”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李恪笑呵呵的看著長孫娉婷道：“而且我跟你講，這些東西可都不是普通的他甜品。”
“這都是我皇兄搗鼓出來的給皇嫂解饞的，外面根本看不到。”
“我也是軟磨硬泡了好久，才讓皇嫂鬆口，送給我了一名甜品廚子。”
“要不然哪怕是母后那邊，怕是都吃不到這麼可口的甜品……”
聽這貨說的這般玄乎，長孫娉婷也是有些好奇。
她隨手抓起了一小塊，看上去好像細面條一樣的東西放入口中。
而也就在這東西剛剛入口的瞬間，長孫娉婷的臉色便起了變化。
她笑著說道：“真的很不錯，這個叫什麼？”
李恪低頭看了眼，道：“龍鬚酥。”
“那這個呢？”
“馬蹄糕！”
“這個？”
“驢打滾！”
說到這，李恪也不用對方問，便開始逐一介紹起來。
為了哄長孫娉婷開心，李恪也是做足了功課。
不僅將這些甜品的配方一一都說了出來，更是能描繪出來口感。
而瞧著這傢伙認真的模樣，長孫娉婷也忍不住咯咯咯笑個不停。
隨之，她面色一紅，低著頭，小口咬著馬蹄糕道：“你有心了……”
“這算什麼有心。”
李恪直直的看著長孫娉婷道：“只要你能開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長孫娉婷抿了抿嘴，並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吃著糕點。
而李恪，也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
說真的，每每瞧見長孫娉婷的時候，李恪心中的自責都會加重一分。
不因為別的，只因眼前女子的曾經。
曾幾何時，眼前女子那也是名動京城的美人。
她到了說媒年紀時，求娶她的人幾乎能從長孫家門口一直排到城外去。
但最後，她還是奉旨嫁進了皇家。
外界的人或許會覺得皇家如何如何的好，皇家如何如何的富貴。
但唯有在這其中的人，方能知道這裡面的清冷。
李恪是皇家長大的庶子，他對這些再清楚不過。
隨著他自己越來越成熟。
他也就越來越能理解當初長孫娉婷嫁給自己時，究竟頂了多大的壓力。
而同樣的，他也能理解，李承乾為何會那般罵他。
放著這麼好的女人不知道珍惜，反而還縷縷傷害她。
饒是自己見了當初的自己，恐怕都會忍不住一拳打上去吧……
想到這些，李恪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丟進了絞肉機一般。
他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襟，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而見他神色怪異，長孫娉婷有些不解。
她輕輕挑了挑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
李恪扯開嘴角，強顏歡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該想的事兒。”
聞言，長孫娉婷的心頭一動，隨後笑了。
她放下了手中糕點，隨即道：“你也不用想太多。”
“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就好了，何必念念不忘呢？”
長孫娉婷抬眼望向窗外道：“你看外面的那些樹，春去秋來，葉生葉落。”
“如若樹也揪著過去不放，總是感嘆自己的葉子在春天時長得多麼茂盛。”
“那樹只怕都要愁死了。”
說話間，她又低頭看向李恪道：“所以，你也要想樹一樣，別揪著過去不放了，往後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見這話，李恪的眼中也是重新迸發出了光彩。
隨之，他也笑了。
“你總能哄我開心。”
“你也總能將我從陰影中拉到陽光之下。”
李恪微微昂首道：“不過，我也絕不會讓你失望。”
“將來的我，一定會更好。”
“而且……”
李恪回過頭，看向長孫娉婷道：“我一定會說服長孫大人，重新迎娶你。”
聞言，長孫娉婷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笑了。
隨後，她就繼續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消滅眼前這些糕點上。
待到下午，李恪便起身離去。
而也就在長孫娉婷送李恪出院回來時。
還沒等進院，離老遠便看見一道身影矗立在院門之外。
如今長孫衝在忙著為李承乾運送糧草與後勤物資，分身乏術。
而除他之外，還能來到此處的，也就只有長孫無忌一個了。
見到長孫無忌，長孫娉婷先是愣了一下。
隨之，她緩緩低下了頭，邁步向父親的方向走去。
剛才的一幕幕，長孫無忌都看見了。
甚至有一些事兒與話，他也已經透過嚇人的口得知了。
此刻，他直看著長孫娉婷，開門見山道：“你真準備回到那地方去？”
長孫娉婷微微搖了搖頭。
“不想回去？”
長孫無忌挑著眉頭問。
長孫娉婷依舊搖頭。
這一下，饒是長孫無忌這般聰明的人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他滿面莫名其妙道：“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女兒也不知道……”
長孫娉婷抿了抿嘴說。
“不知道？”
長孫無忌沉了口氣，隨即語重心長的說道：“婷兒啊，你已經不小了。”
“很多事情，就算為父不說，你應該也都清楚。”
“皇家這地方，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更不是誰進去了，都能活著出來的。”
“你姑姑風光，那是你姑姑運氣好，遇上了當朝陛下。”
“而你當初……”
說到這，長孫無忌也是不忍說起當初的事兒，生怕勾起了長孫娉婷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
最後，他也只說了句：“但也罷，只要是你決定了的事兒，父親一定會支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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